“恩惜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乔文轩惊讶地说。
柳恩惜直勾勾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积怨。
乔文轩不懂她怎么了,问道:“今天你不是会晚点回来吗?”
柳恩惜怒视着他,咬着嘴唇,心里在发抖。
看着她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乔文轩感到纳闷。
“恩惜,你怎么了?”
“乔文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柳恩惜突来的一句话,把乔文轩说懵了。
“恩惜,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样说?”
柳恩惜不住摇头,瞬间眼里就倾注了泪水,显出哀伤的神情。
乔文轩见状,更觉得莫名其妙,担忧地说:“恩惜,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回来就变成这样?”
“你该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什么?”柳恩惜大声喊起来。
“我做了什么?”乔文轩慌乱得实在找不出因由。
“是你告诉薛玮的,对吗?”
“我告诉薛玮?告诉他什么?”
“他请我看久石让音乐会,你不知道吗?”
乔文轩不说话了,低下头,感到一丝不安。
可是柳恩惜更气了,愤怒地喊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他?究竟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乔文轩毫无底气地说。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告诉他的!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跑去要久石让的亲笔签名给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他怎么会想到做这件事?怎么可能?如果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
面对柳恩惜的指责,乔文轩无言以对。
“你太让我失望了!”柳恩惜哭成了泪人。
她想问清楚,可是喉咙抽痛得厉害,就不得不跑回了卧房。
乔文轩一个人直挺挺站着,心里也十分懊悔,从没想到,今天这件事会刺痛了恩惜。他低估了她爱自己的程度。
柳恩惜趴在桌沿上痛哭不止,薛玮的举动让她心碎,因为她仍没有忘记那件事,那件同样让她刻苦铭记的意外。
时光倒回到四年前,同样是参加久石让的音乐盛典,那次,是柳恩惜和乔文轩一起去的。
当年柳恩惜作为交换生,到日本留学一个学期。参加久石让的音乐会时,她才初到日本,根本不懂日语。
而那时乔文轩因为担心她一个女孩在人生地不熟的海外会生活困难,就自己主动跟过去,陪她在日本度过了最初的两周。
在日本一周后,正好赶上有久石让的音乐会,那是柳恩惜非常喜欢的一位音乐家,也是乔文轩所喜爱的,于是他们约定好,一定亲临现场去一睹大师的风采。
当天会场也是宾客满盈,座无虚席。带着悸动的心情,乔文轩领着柳恩惜坐在贵宾坐席上,翘首等待音乐盛典开幕。
在开始之前,乔文轩做了一件事,帮柳恩惜弄到了珍贵的久石让大师亲笔签名。
柳恩惜是如获至宝,觉得这是个新奇又非常有意义的礼物,对它珍爱有加,并非常感谢乔文轩为自己所做的,她感动得直想落泪。
那场盛宴让柳恩惜非常享受,她被一个个美妙的乐符深深震撼着。可是乔文轩因为临时有事,没听完就先退出场,到外边打电话去了。
柳恩惜一直关注音乐会,直到盛典结束后才发觉乔文轩一直没回来。
她着急了,到处找他,也没见他在音乐厅里。
柳恩惜赶忙打他电话,结果电话不通,不知为何。她立刻担忧了,想着十几分钟前人还在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就在不安中,她逐渐听到有人骚乱,大概在不远处好像出事了。
柳恩惜赶忙跑出音乐厅,望向骚乱的地带,发现有一群人在围观,时不时有人叫喊。
柳恩惜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但从表情上能判断到的确出事了。
她急忙跑过去看情况,在挤进人群后,才看到地上有个人躺在血泊中,而那个人正是乔文轩。
柳恩惜倒吸一口冷气,不相信眼前所见的,直觉得泰山压顶,负有千斤重压,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大声呼喊着乔文轩,并马上想到了死亡,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掉,因而她十分努力向周围的人救援,帮助乔文轩,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
幸好人群中有两名中国游客,是一对夫妇,他们懂日语,立刻打了急救电话。不出三分钟,救护车就来了,医护人员迅速把乔文轩抬进了车里,柳恩惜也跟着上车了。
到了医院,医生对乔文轩进行抢救。柳恩惜则守在医院里焦急等待。她诚心祈祷,保佑乔文轩无事。最后经过两个小时的紧张历程,乔文轩终于获救。
医生出了手术室,告诉柳恩惜乔文轩腹部的右侧受了刀伤,好在没有损伤内脏,不然真危险了。
柳恩惜得知乔文轩不会有事才稍微放了心,紧绷的神经差点让她虚脱。
她坚强地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能垮掉,因为乔文轩正需要她。
待到乔文轩苏醒后,柳恩惜就走进他的病房,悲切地看着他,心疼至极。
她紧握他的手,颤声说:“怎么伤成这样?轩哥……”她早已泣不成声。
然而乔文轩还虚弱地安慰着她:“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会好起来的。”
“轩哥!”她终于忍不住了,趴在他的床上痛哭起来。
悲伤过后,柳恩惜冷静下来,就问乔文轩:“轩哥,你怎么会受伤呢?”
“哎,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一出音乐厅,就被人盯上了,我的包给抢了。”乔文轩有气无力地说。
“你遇到了抢劫?”
乔文轩微弱地点点头,并说:“只可惜,我丢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久石让的……亲笔签名光碟。”
“什么?”柳恩惜很吃惊,她惊的不是签名丟了,而是乔文轩那么在意这件东西。
“可你,又怎会受伤呢?”柳恩惜实在不解,并且也不敢想下去。
乔文轩缓了缓,说:“那个匪徒抢走我的包,我就去追,结果追上了。我想拿回包,不为别的,丢了钱我倒不在乎,可是签名光碟在里面,我不想弄丢,就和匪徒纠缠起来。岂料,他带了匕首,狗急跳墙,才错伤了我。很抱歉,那盘光碟还是没了,我没有……保住……”
他说话说得都没力气了,却还对柳恩惜表示歉意。
柳恩惜心痛得无地自容,百感交集,都不知说什么好。看着他为自己的心爱之物伤成这副样子,直叫人肝肠寸断,恨不能替他受这份煎熬去。她更觉得对不起他,害他成了这样,就是补偿他一辈子也觉得不为过。
自此,柳恩惜发誓要好好珍视乔文轩,这辈子也不会离开他。不管他的身边有谁,只要有机会,她自己就会倾力付出全部,而不求任何回报。
因而在接下来的修养时日,柳恩惜是尽心尽力服侍乔文轩,把他当做自己的老公,认认真真帮他养好伤,付出再多的辛苦她也毫无怨言。
躺在病床上的乔文轩渐渐好起来,可看到柳恩惜一天天累瘦了,就很心疼。他很不忍心这样摧残花季的少女,只掩饰自己的伤痛,让她早点休息。
然而柳恩惜不离不弃,始终在医院里陪着他,有时还陪床,生怕他夜晚寂寞。
而乔文轩就在柳恩惜精心的照料下,很快好转,伤势快速愈合了,不久就出院了。
但柳恩惜仍不放心,毕竟受了刀伤,不是小事。她希望他能多留下几天再回国。
乔文轩为了柳恩惜能安心,只好再多逗留几天。
这期间,她仍坚持照顾他,给他买菜、做饭、洗衣服,所有以前不常做的家务活她都包了,不让乔文轩操一点心,只为他能身体复原。
乔文轩看着柳恩惜日夜操劳,很心疼,就让她停下手去休息。
而柳恩惜不肯,时常陪伴着他,只为他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度过得舒适一点。
“辛苦你了,恩惜,真是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乔文轩歉意地说。
“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是我连累了你。轩哥,以后要保重自己啊,再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那东西还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是,我知道了,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那就好,你回国,我也可放心了。”柳恩惜又小声悲泣起来。
看到她伤痛的眼神,乔文轩也不敢大意了,只得更加保重自己,才能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柳恩惜。
经历过这一次劫难,乔文轩身上多了一道伤疤。这道疤历时四年,现在已经几乎看不清了,可是他本人没有忘记这件事,去日本所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忆犹新。所以今日柳恩惜所给予的质问,他都能明白,确实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全,才引发了她的伤痛。
他不怪她,只怨自己,也许太急于求成,就把柳恩惜喜欢久石让的事告诉了薛玮。他本想撮合他们一起去听音乐会,好互通感情。万万没想到薛玮也给柳恩惜要了签名光盘,这便勾起了四年前的那场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