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这句话,梁小冉头也不回地走了,当经过老先生病房的时候,她似乎看到有一抹身影迅速从门缝里闪过。但是梁小冉停下脚步,她断定是老先生在门后偷听,哼!听吧,那些话就是要说给他这个贪得无厌的大坏人听的…… 义无反顾地走出医院的大门,梁小冉这才发现外面正在飘着雪花。雪并不是太大,风也不是很大,但是刚好形成纷纷扬扬的样子。看到久违的雪,梁小冉心中不由得为之一爽,是啊,雪花是属于她梁小冉的,因为她的性格也像雪花一样玉洁冰清。 梁小冉展开双臂拥抱这洁白的雪花,让雪花飘落到自己的掌心,再用自己的体温把它们变成一滴滴晶莹的露水,凉凉的,渗透进肌肤里,那感觉是如此的惬意,似乎刚刚受到的那些不平衡之气,正在被这些雪花荡涤着;然后再一点点消退,让心灵也变得更加纯洁而坦荡…… “是谁给了你灵性的翅膀,是谁让你不知疲倦地在蓝梦里飞翔?即便最寒冷的冬日,也满怀光的热烈、花的芬芳?”拥抱着雪花,梁小冉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这几句诗。念出口她才发现,这是高中时方正写给她的情诗。
唉,梁小冉暗暗叹了口气,怎么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方正呢?难道说,那些铭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根本无法抹去的吗…… “是谁给了你如雪的性格,是谁让我义无反顾地在爱海里徜徉?即使最艰难的旅途,也能够穿过寂寞、走出忧伤?”蓦地,飞雪中飘来几句同样浪漫的诗句回和着梁小冉,离她那么的近,而且如此地清晰。 梁小冉恍如是在梦中,这首诗是她和方正的秘密啊,怎么会有其它人知道?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投入这些雪花,而产生了幻觉吗?还是、还是这美丽的雪花,真的把方正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吗? 是谁?难道真的是方正吗? 如此熟悉而温柔的声音,让梁小冉像触电了一般,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动。梁小冉抑制着紧张的心情,蓦然回首,却看到方正站在身后,正用一往情深的眼神呼唤着她:“小冉,我来了……小冉……” 四目相对的瞬间,梁小冉实在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她就那样张着双臂,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既有惊喜又有迷茫,怎么可能呢?自己只是蓦然想起方正而已,怎么就变成了真人呢?一定是幻觉,梁小冉使劲眨了眨眼睛,可是,看到的依然是方正深情的双眸。
“小冉,真的是你吗?”方正同样是一脸的惊喜,那一身的雪花表示他已经守在医院大门口多时了。方正迈步向梁小冉走过来,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小冉,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小冉……” 梁小冉还是怔怔地不能相信,真的是方正吗?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是方正?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发短信说,在这里见到你了,于是我就连夜赶来了。”方正听到梁小冉这样怪怪地问,不由得心里一酸,看来这丫头被自己给吓到了。简单解释了一句,方正赶紧伸手把梁小冉伸展着的双臂拉了回来,把那满是雪水的手心擦干,然后又紧紧地将那双小手捂在自己的掌心里,放到自己的嘴边哈着热气,“傻丫头,手这样冰冰的,难道你不知道冷吗?这样是容易冻伤的。” 这是多么温暖而又熟悉的一系列动作啊?!一股暖流在梁小冉心底划过,然后立刻在全身蔓延开来,驱走了冬日的严寒,让她不由自主地喃喃着,“没事儿,我不冷…… 曾几何时,每到飘雪的季节,方正都会带梁小冉出来踏雪寻梅,然后他们就会在雪地里欢快地蹦啊跳的,每当梁小冉孩子气地接住那些雪花的时候,方正都会这样疼惜地嗔怪她,接着就这样把她嫩滑的双手保护起来。
那是多么温馨浪漫的事啊,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 “还说不冷?你的脸色很不好,手也冰冰的,”方正哪知道梁小冉昨晚熬夜陪老先生,今天上午又受了“晴天霹雳”呢?他只是望着梁小冉憔悴而略显苍白的脸色便有些心疼,“你是医生,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而此时的梁小冉,再次在方正的呵护里让双手逐渐有了热度,她的鼻子却在这热度升起来的瞬间,变得酸酸的,眼睛立刻就有了些湿润的东西往外溢。这样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涩的感动,让梁小冉一时忘记了继续再询问是谁发给方正短信的事:“真的没事,我不觉得冷……”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当方正和尚敏在医院发生争执后,意外地引出了梁小冉的艳*照事件,结果事态往更恶劣的情势发展着。方正接到那份尚敏发来的快递后,气得咬牙切齿地去找何律师商量对策,两人研究到午夜时分才弄出个头绪。
正在这时,方正收到一个陌生短信,说“如想见梁小冉,请明天上午在S市医院门前等人”;方正立刻把电话打回去,然而对方提示关机状态…… 方正和何律师不由得一阵紧张一阵迷茫的,然后又是一阵商量,他们觉得梁小冉的离家出走有些可疑,而且说过用邮箱联络也一直没有音信,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如今有了线索,那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定要确定一下才甘心。于是,方正连夜开车前往S市,到达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清晨七点…… 可是到达目的地,方正才发现一个问题,对方只说上午在医院门前等人,并没有说梁小冉会是进医院还是出医院,或者只是路过而已,更没有说明是上午几点几时。那么也就是说,梁小冉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医院大门口的任何方位,如果去这个方向找,就有可能在那个方向错过……所以,方正紧张得一一步也不敢动,即使空中雪花飘舞,他也坚守阵地,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和懈怠…… “小冉,跟我回家吧。”再次握住了梁小冉的手,方正同样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这双小手曾经被自己给弄丢了。
如今失而复得,方正告诉自己绝不能再失去了。边哈气边在那双小手上留下温柔的吻痕,方正抬头望向梁小冉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说道:“小冉,我愿意永远做你那双灵性的翅膀,陪着你自由自在地飞翔;即使最艰难的旅途,也让我们一起穿过寂寞、走出忧伤,好不好?” 梁小冉突然想起来了,现在方正并不是属于自己的啊!尚敏不是为方正怀了孩子吗?那自己又算什么?他要自己回家,那又算什么? 蓦地抽回自己的手,梁小冉泪光点点:“回家?回哪个家?难道,你也想来个左拥右抱吗?难道,你们男人都这样贪得无厌吗?你当我是什么了?你以为我会和那个恶女人共侍一夫吗?” 梁小冉终于从惊喜中清醒了过来,此时不仅想起了尚敏,也想起了那个老先生和谢医生,于是,她的心也立刻冷了起来。 “小冉,你怎么会那样想呢?我绝对不会让你受那样的委屈的。
”方正这才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说出来,也难怪她会误解自己了,“小冉,告诉你啊,那个孩子没了,尚敏流*产了!” 这个消息还真是让梁小冉又是一惊,“你说的是真的吗?尚敏的孩子没了,怎么可能,她那么恶毒,根本不会那么轻易流*产的。” “小冉,我的话难道你也不信吗?就是昨天的事,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孩子没了,她现在医院呢。”由于时间关系,方正长话短说,因为尚敏要求明天去办结婚证,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小冉,这回你放心吧,跟我回家吧,有什么事我今后慢慢对你解释。” 可是梁小冉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上午的事接二连三的,而且都太突然太荒谬,让她有些分辨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幻觉了。敲了敲脑袋,她让自己的思路理清一下,嗯,先是老先生查出了肝癌晚期,接着是立遗嘱风波,然后就是老先生说爱上自己了,再然后便是方正从天而降,再再然后,意外听到尚敏流产了……短短一个上午,怎么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像做梦一样。 “小冉,走吧,我的车在那边,有什么话车上说去。
”方正说着又来拉梁小冉的手,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在算计着时间:此时正值冬季,天冷路滑的,如果中午往家赶,那么六个多小时的路程,到家天也就黑了。 “哦,那算我错怪你了。但是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既然尚敏的孩子没了,你也就省心了。”梁小冉躲开了方正的手,然后说道,“只是提醒你一句,做人要吃一堑长一智,今后不要再和别人玩暧昧,那样只什么玩火自焚的。” 方正赶紧点头称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把梁小冉哄回去,因为最近这些事真的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尤其是关于艳*照的事,方正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回到家再说,否则真怕梁小冉受不了,然后再扭头跑掉,那样真不知道再上哪寻找她了。 “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发生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了。听话,现在跟我上车吧,我有更重要的事,希望和你一起回去处理……”方正说着抓起梁小冉的胳膊就往车的方向走。 “方正,不要再强迫我了,现在你是自由之身了,你的任何事跟我都没有关系了,所以,你愿意处理什么就处理什么吧。”梁小冉突然觉得心里特别酸楚。
其实情绪的事也说变就变,梁小冉刚刚的惊喜和愤怒都消失了,此刻莫名其妙只觉得酸楚,只觉得无助。她甚至很不争气地在想,如果没有陈建功的事,那么此时此刻此景,她真想扑到方正的怀抱痛哭一场!可是,一切都晚了,那个怀抱,自己没资格再享受了…… “小冉,别再这样互相折磨了,求你了。蒋平和尚敏所做的一切,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咱们不能因为他们的破坏,就让多年的感情付诸东流。”方正不愿意放开梁小冉的手,只想和梁小冉相守一生。 梁小冉决定不再隐瞒,“方正,即使那些恶人都死了,也无法弥补我们受到的伤害……晚了,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你不知道的,我和别人……也发生了……一夜情……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梁小冉声音哽咽着说出这些话,然后仰头望向灰白色的天空,雪花像感染了她的忧伤一样,舞姿也零乱起来,纷纷扬扬地落到她的脸上,融进她的眼睛,然后,化作两行清泪流淌下来,滑落到嘴里,分不清是苦涩还是冰凉…… 方正也曾经被这样的痛苦煎熬着的,此时又怎么不理解梁小冉悲怆的心情呢?情不自禁地把梁小冉揽进怀里,“小冉,别傻了好不好?你既然能原谅我宽容我,那为什么不相信我也能做到呢?让我们用爱包容一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