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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灵的霁光(6)

在一些寂静的角落,那些没有被爱情抚慰的现世的男人和女人,总会在疲惫的心底怀念所有逝去了的爱情经典……

命运

命运是一条绳索,羁绊所有的生命。

有时活着也是一种不幸的命运,但太多的生命依然渴望经受活着的不幸。命运是一泓湖水,是一江洪流,是润泽或冲击生命的波涛。

命运是眼泪,是歌声,是一篇随意的散文。

在命运的浪里翻腾,没有选择靠岸或沉没的理由。

也许彼岸是飘零的歌、是溅落的泪、是宁静的港,泅渡却是唯一的选择。欢歌,哭泣。命运在形形色色飘渺的影里,勾引你无法停留的步履。命运的驿站一个接着一个。

在生命之光里摇曳,膨胀变幻的欲望,自导自演一幕人生的悲喜剧。

随心所欲地笑墟,依然叫生命远远牵着,才不失鲜活。

活着的你是命运的舵手。

划不出江,江搅翻别的也搅不翻你。

孤村、孤独与超脱

孤村

灵魂安居的地方,就是一个人的村庄。灵魂会背叛肉体,但不会背叛自己。在属于一个人的村庄,灵魂真实的活着。更多的时候,灵魂的真实并不印证肉体的真实。

因为每个人总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个人的村庄,所以,更多的人在这个充满困顿和苦难的世界上活着,看不到他们的村庄,他们的村庄却是形形色色的,他们会在属于自己的村庄之外的这个大千世界,活得抑扬顿挫五颜六色。

除了生命的无常和死亡的必然,那些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在生命的中途就踏上不归路者,终归是由于什么原因使属于他一个人的村庄坍塌或者湮没了,灵魂没有了安顿和居所,飘散而去?没有灵魂的肉体就是死亡。

人所不断调适的,是他与身外的这个喧嚣世界之间的关系。而支撑人在这个世界上之所以能够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力量。

假如每一个生命个体没有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村庄,这个世界将不可想象,正如仅有白天而没有黑夜一样。黑夜的伟大在于它给了万物一个暂时隐没在暗处的机会,给了生命一个缓冲和憩息的机会。黑夜是隐秘的,黑夜是不肆喧嚣的,但黑夜不等于静止或消逝。

正由于每个人总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村庄,那个村庄里肯定有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仅仅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美好或丑恶的东西。美好洋溢着,而丑恶的东西更多的被很好地掩藏起来。丑恶的东西没有被暴露出来是一种更大的美好。因为美好只需流露,而掩藏需要做出努力和抑制。

好多人即使在身外世界的苦难、劳顿和险恶里不堪重负,灵魂却会在他自己安全隐秘的村庄里,为另一个自己服一剂温适的汤药,让他再次站立和更好地活着。

心就是一座孤村,属于一个人的村庄。在每一个个体的生命历程中,我们总是更多的选择让美好存留和张扬,让丑恶隐遁和消亡。朝朝暮暮,清扫我们的村庄,看护我们的村庄,让灵魂的居所不致蒙尘、坍塌或湮没,就是对生命的最好呵护……

孤独与超脱

孤独是心灵的失重。

孤独是目光的空无。

孤独是虚假的死亡。

孤独是灵魂不能独处。

孤独是灵魂给肉体跪拜的抗争。

孤独是一种极其美好的情感。没有孤独,就没有深刻。孤独总有明晰的指向,孤独总是为着什么而孤独。孤独所指向的事与物,就是心灵所仰望的最深刻的事与物。

而超脱是孤独的终极。

超脱不是虚无的感觉,超脱是一种真实的状态。

除了虔诚的宗教信徒’那些中道遁人空门的、所谓看破红尘的人,实际是在更大的蒙蔽和麻醉自我的真实。真正超脱的人,是在茫茫纤尘中行走的人。心与身外之物能统一于一体者,是真正的超脱者。

真正的超脱,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心灵静谧,真实的面对、和活着。

因为能够真实的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并且真实地活着,我们无须再奢谈超脱。真实而平静地活着,就是最大的超脱。

斗室物语

臭绣球

窗台上的臭绣球开花了,艳艳的花儿,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在这个百花寂寞的早春,使一个缺少色彩的斗室陡然增色。

想到了“一枝独秀”那个很妙的词。

千年的铁树开花,该是叫名贵吧。

臭绣球却因极易成活,极易开花而成为一种“贱花”。

原来,生命的过于顽强和张扬却会使生存的价值削弱。看看眼前的臭绣球热情地开放,想想山间地头的花花草草,大地之上的寻常百姓,猛觉释然。

单身鱼

出差数天回来,缸中之鱼,三条仅剩一条,在混沌腐臭的水中,依然活着,模糊地游。

愧怍。不知鱼的世界是否也讲“人道”。

教科书上说’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现实却不尽然。没听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么。鱼缸里的鱼没有这些危机,不也死在污浊的水中了么?

再想,青蛙会冬眠,人晚上要睡觉,但鱼一辈子要游。眼看一条单身鱼,要在这么点儿鱼缸里,兜几千几万个回合,来终了它的一生。一条单身鱼,在一个小小的鱼缸里要游荡一辈子,想起来真够乏味,真够累的。

断弦

身心老是不适。学琴就像跑步,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一日摇指。筝弦断,又是细弦断。

弦总是最细最紧的易断。遂置断弦不顾,出去。乡政府的朋友约了好几次了,说有空来乡下玩,说乡下现在的空气好得很。

电脑

儿子笑话,说他的妈妈只会在电脑上打字。

点开,上次心里潮潮的要写的一篇文章,却只打了个标题。

市上的网站有人在骂一个制衣作坊,相同的内容一连贴了七条,好像仍不能解恨的样子。

听《云水禅心》的曲子,电脑屏上猛不丁冒出一个美女穿着三角裤头的丰臀,眼神妖冶而狐媚。

关闭了这个妖女,《云水禅心》的曲子依然在心头滑来滑去。今天非要把那篇打了标题的文章完成。闭了眼睛,重温那日的文思和激情,如儿子的批评准备再一次发挥在电脑上打字的专长。

书画毡

买了小小一方书画毡,很长时间却不敢铺到书桌上去。铺上去了,若有外边的熟人来,马上会抽去藏了起来。

如老医生,如古董,有些东西需要成色来增加它的厚重。而我的书画毡却白净,白净得很。真是心理作祟。

想故意溅些墨渍,增加一股什么气。这么想着的时候,哑然失笑。人真是奇怪。

斗室主人

刚读完莫言的《生死疲劳》,感觉怪怪的。

莫言在卷首用一句禅语来解读他的小说:“佛说,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用红、黑两色笔,把这句话浓墨重彩地抄在了自己的工作笔记上。正默记这句话的时候,有好事者电话来,说是最近又有一批人事上的事儿。问,你这家伙干啥着呢……

“佛说,生死疲劳,从贪欲起……”佛说的话怎么这么拗口,一时真是难记。起身,伸个懒腰,去看臭绣球与单身鱼。心想,我与这个斗室里的一切,莫不是真的溶为一体了?

高原无声

曾去过的地方虽然不多,但我唯独愿意从灵魂深处,为这片神奇而厚重的高原,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文字……

1

一只、两只的藏羚羊,忽出忽没

一头野驴,在荒瘠的草滩,会被误认为是一小撮隆起的沙土。

一匹狼,孤独地游弋。

甚至成群的牦牛,也不过是几簇黑点儿。

高原用它的壮阔无边震撼着生灵。大地真实的存在,没有楼房、道路或围墙之类的附属物,没有被剥离得褐血淋淋的耕地。完整无损的作为世界主体的大地,它的波澜壮阔像大海一样浩淼。

天蓝得剔透,蓝得晶亮。天和地之间没有一粒灰尘。白云悠悠地行走,阳光像纯净的水。

每一根草,每一片石,每一粒空气,都自己做主,没有被谁打扰。

到西藏去,做一只羊一头牛一匹马。没有被污染的土地上,生命澄澈,心灵澄澈。

2

措那湖,海拔4594米,世界上最高的淡水湖。火车经过时,我一路领略了她悠长纯净的美丽。纳木措湖,世界上最高的咸水湖。傍着雪山,连着远天,天湖的神境。那根拉,海拔5190米,是我所到过的至高点。

而那根拉的劲风,摇不倒我的瘦削。在海拔5190米的山巅,我步履轻快,目光从容。对高原的亲近,排斥了所有高原的不适。

因为我坚信,一个人所能达到的高度,就是她心灵的高度。

3

天路不是一首歌,天路是一个神话。

在山与天的亲和点,一条天路延展。

在一览荒凉的高原上,时不时会看到:草滩上的星点帐篷,线杆上的两只黑鸦,路边一个朝你挥手的人。

一个人,两个人……在路边朝你挥手,那是常年留守在高原上的铁路工人。黑鸦是火车中行走的旅客对高原鸟名的臆猜,那该是高原上最美的鸟儿了。高原的暂居者对一拨儿一拨儿的过客们传递着他们真诚的友好,也只有在高原上,一个任意的过客才能享受到这份真诚。

与自然的广袤无垠相比,人显得过于稀渺,渺小到只剩下颗粒感。天地只在一瞬间,生命只在一瞬间,人与人只在一瞬间。

在雪域高原,你会产生对自然的叹服,对生命的敬畏,对人间所有所谓恩怨的蔑视。

4

美是什么?

美不是一幅画,美就是她自己。

摄影家是对美的割裂,使美局部;画家也不过是一厢情愿,使美静态。

大象无形,大音稀声,而大美无饰。

高原的美就是她自己。

5

在拉萨的街头,我看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但离开西藏首府的时候,我很快就忘掉了这些东西。

那些虔诚的一步一叩首的朝拜者,他们的神就是他们自己。

我在想,高原与宗教无关,更与政治无关。如果有,那是人类对高原的最大亵渎,是藐小对伟大的亵渎,是喧躁对无声的亵渎。

闻原就是局原,局原就是他自己。

高原无声,蔑视所有的喧躁。

高原在我的灵魂深处,静谧地安睡和定格,这是高原最好的状态。

远离了人,高原会保持住和保持着它的最好状态。

瞬间的思绪

祷告的人流泪,神却一直笑着。祭桌上的供品,被乞丐吃了。

对君子无须上锁,锁对小人是徒劳。它为非君子和小人者而悬。当年慈禧不肯打开国门,除了锁住一些或向恶或向善者,小人不是照样破门而入?不如将锁砸掉。

初冬的蚊子

我穿棉衣了,你原样儿。趴在白墙上,用怜悯的手指吓唬,你只会蠕动,这不怪我,是你自己输了。

瓶中花

根、土壤和水分,四季孕育的秀色和芬芳。不似浮萍,却委身一瓶死水,被摧残的美刚,为一双眼睛过早调零。

含羞草

你还没有正视,我已经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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