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魅微微一滞。目光温润却压抑不住天生带来的寒冷,轻应了一声。不再多语,全部精力投入在这盘棋中。
神魔苦笑。冰儿,你不要不信。我还能陪你多久呢?
碎儿唇边带笑,玉指捧着一碗银耳羹凑到专心批阅政事的轩辕耀身边,娇声道:“耀,吃些东西吧。”
轩辕耀抬眸,没有应声,只是伸手接了下来,修长的指尖触碰到碗璧时突然一抖,撒了些羹落到碎儿的长袖上。
“啊呀——”碎儿欲用手擦拭,却被轩辕耀拦住。他从衣中掏出了一物,为碎儿轻轻擦拭掉了落羹。
碎儿顿觉心头一暖,不由得对那物好奇,随手夺了来,眉间含笑,问道:“这是什么?”
将那物摊开在手心,竟是一雪绸帕子。上面绣的花中仙子正欲开绽放。
好一朵神韵的菡萏啊——碎儿在心里低声赞许,偷偷瞥了瞥轩辕耀的脸色,未见不悦,胆子便大了起来:“我曾看见碧婉也有一条,那上面可是鸟中之皇。耀的竟然只是花中的仙子,为什么不是花中之王牡丹?”
轩辕耀听后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随手夺了回去,小心放好。眼中忽明忽暗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这帕子对耀这么重要吗?”碎儿故自坐在轩辕耀身侧,歪着脸问道。却只见轩辕耀目不斜视的仔细批阅政务,无心理睬她的问题,顿觉无趣。
百般无聊的坐在那里,玩弄着金黄色的美丽秀发。无意间望见那铜镜中的自己,竟出神的端详起来。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秀靥艳比花娇。唇如朱丹,目似珠琉。曾有人将她与冰域长公主凌白作比较,她更胜那冰域美人一筹。如今自己的对手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再美又如何?哪里比活生生的她更懂得吸引男人。
想到这,碎儿冷声而笑,瞟眸投向俊美无双的轩辕耀。手不禁滑过男子的脸庞,轩辕耀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碎儿一阵欣喜却突然发现眼神中竟没有丝毫情欲。
难免有些失落,顿时充盈的欣喜一拍即散。
碎儿嘟着嘴问:“耀认为最美的女子是谁?”
轩辕耀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继续着手中的工作,轻吐:“冰域之雪。”
这一语惊得碎儿一时语塞,她本来以为轩辕耀会说冰域龛寒王姬,如若他说出口,明日不管那洞中有什么,她都要把再进去一次把冰魅永远的解决掉。却没想到在轩辕耀眼中最美的竟是那个记在在历史中的神魔。
神魔自然美,那是超越世俗的美。
碎儿脸色有些潮红,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追问,只好尴尬的离开轩辕耀身边,坐在鎏金高床上胡思乱想。
召王宫内,众多医者来来往往的穿行,神情紧张,手中的药箱也跟着身体颤抖。冷赫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脸庞惨白如纸。
灿儿与一个特殊的客人守候在一旁,注视着行色匆匆的医者们。
“咳——”冷赫转头吐出一口鲜血,那血闪着湛蓝的光芒随后化为鲜红。灿儿拿起手帕就跑过去为冷赫擦拭嘴角的血。
“王君,灿儿去叫冰王后来……”说完欲走,纤细的手臂突然被一个大掌抓住。
“不。”声音如寒冰一般彻骨。
“王君气急攻心,又染上了不轻的风寒,臣以为,应该禀明陛下。”一个医者匍匐在地上忠恳的劝告。
“下去。”声音虽有威严却早已失了力气。
深蓝色的发垂在胸前,勾勒出好看的轮廓。那双月眸无形中释放者冷光。即使平日沉稳如神,却也不是万能的。也有心事缠身,最终落下病来。
“换命。把我的命分割两半继给冰儿。”宛如月神般冷静,随意的一番话,却让人惊骇。
在场有不少年龄大的臣子跪地高呼:“不可——”
在这时,众人连声规劝中,突如其来的一幕不和谐的出现。
“啪。”一声响亮,打醒了召王宫内所有的人。
那位特殊的客人不知何时冲到冷赫面前,狠狠的向他扇了一个耳光。冷赫怔了半刻。
灿儿瞪大眼睛,神色惊骇,支吾道:“大……大胆!”
特殊的客人仰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动人的面容——竟是守烁。守烁的手微微有些发红,冷赫的脸庞亦是,那尊贵的容颜被她无情的扇下,而她没有一丝畏惧。
“执迷不悟。”守烁讽刺道:“她死了就是死了。你把命全都给她也没有用。”
冷赫覆了层薄冰一般的神情让人不敢直视,可是守烁面不改色依旧揶揄道:“王室的皇储大人,你真是让人失望。”
冷赫挑高了眉,眼神带着挑衅的杀意:“你的生命中可以有许多人,而我,只有她。”
守烁突然愣在那里,无言以对,望着那深藏着悲伤的男子,竟然不忍心在说些什么。
“你未曾失去过,而我却体会了两次。”冷赫淡淡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与守烁交谈。眼中有着散不开的愁绪
“在她刚刚出生,没有比她的降临而带给我的喜悦更加美妙的事情,而随后我却要接受她即将死去。父王花费了半生的内力勉强保全了那脆弱的生命。我曾对她许诺,保护她周全,可是无论是作为她哥哥还是她的丈夫我都失言了,回来时一切都铸成了永久的遗憾……”
“你未曾经历过,永远无法懂面对至亲消逝的痛苦。”声音平静仿佛不是出自他的口。可是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打在每个人的心中。打得那样疼。
冰域未来的王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吐露心声,让所有冰域老臣都深深的埋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痛心。
在所有人心中,无论是那个视人如蝼蚁的玉面修罗还是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龛寒王姬,她的离去带给冰域都是散不去的悲伤。
冰域已经两年内没有举行过庆事,百姓们也会记得在她遣散蛮种保护冰域境土的那天为她披上白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