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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西北行之花城湖(三)

那时是秋天,酒泉的朋友老M给我看他最近拍的花城湖的照片。

我傻傻地看着照片,左端详右端详,不敢相信这如仙境般的美景,就是我曾去过的花城湖。才隔两个月,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十月,在南方才人秋,而西北已是深秋了。深秋的花城湖,更给人一种诗意般的景象。湖边的绿草秋成驼色,蓝天映人水中,清如镜,那不注意看难于发现的稀淡点墨,是独自悠哉的野鸭子还是灰雁?

往事如烟渗入,认识他是因为老G,因为他是老G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大学时就一起写诗写小说。早记不清第一次是如何与他联系上的,我会在他的博客上留了言,他也会回访我的博,一来二往,就熟悉了。很滑稽的,我竟然在认识他几个月后,才弄明白与老G常常在黄河论坛斗诗抬杠的黑子原来就是老灿。而Q聊时遇到他就很有印象,难得见他出现,但一上来就先图后话,动画的图: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手拿一个破碗,拄一个破拐,腿在发抖,旁边有文字:行行好啊,给碗饭吃。当时正在不开心的时候,一看到这画,就忍不住笑了。因为老G常说他们是“丐帮”,我还讨了个“六袋长老”的衔。如今他竟然用这图,明着就是说了身份呀。当他知道我是六袋时,竟然说自己是九袋,嘿,我也只能尊称一声“长老”,却回:你讨饭我讨酒(因为他在酒泉)。

就因了常在网上说讨酒,结果后来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欠下了我两杯酒,我也常想:要讨回这两杯酒恐怕是下辈子的事。却没想,不出半年,竟然就有了机会。

他和梁老师第一时间在火车站接到了独行酒泉狼狈的我。那时的我,第一次自己出门,虽然与他认识,但远没有与老G熟悉,照片都还是才见不久多少就有了一种陌生感。但他们陪我早餐,又带我去逛酒泉公园,而后的午餐,他和梁老师竟然让我喝到了正宗的广东汤:茶树菇煲排骨。心里很温暖,这是在西北几天来第一次喝到不酸不辣鲜香的汤。

花城湖主梁老师,也是老G和老M的大学同学,在陪伴了我们游玩了花城湖后,安排了丰盛的晚餐。他曾对着渔民抱着肥硕的花城湖鱼的丰收喜悦的照片说也要给我们整一条红烧纯正的花城湖草鱼,老M就戏言要五斤以上的。而当晚,被服务员热气腾腾端上桌的真的就是有四五斤重的草鱼(在家乡这鱼叫鲩鱼),而热情好客细心的梁老师特别声明这鱼跟其他菜有严重区别,是没有放辣的。梁老师、乔老师、老M和小嫂子非要我这客人下第一筷,却不料,一筷子下去,竟然发现饱满的鱼肚子里面是有馅的。梁老师说:“这是纯羊肉剁成的焰,嘿嘿,鱼加羊是什么字呀?”

入口鲜香,鱼嫩肉滑,有浓厚的鲜鱼味道又有西北羊肉特有的那种肉膻味,哎呀,原来鲜字是鱼包羊这么来的。看着这整条胖胖,香香,放有红丝绿丝甜椒点缀的鱼,实在想象不出厨师是怎么做出来的,当然绝不是微波炉做出来的,因为没有那么大的炉子。红烧,那得闷煮多久才能够熟呢?煮久了鱼肉会很老很烂,可这鱼很完整,羊肉应该是烹饪前放人的,要把肉煮熟而表面的鱼肉乂仍鲜嫩,这真是技巧呢。

凉盘热菜满满一桌子,不是酸的就是辣的,非常有特色的西北菜。其中有一种凉拌野菜是素油鹿角菜,嚼劲柔韧有点像海带梗,有种说不上来的香味。据说“鹿角菜因形酷似鹿角而得名,碧绿青翠,是高原特有的野生植物。生长于青海海拔3000米的森林地带苔藓丛中,分布地域广泛,是现存最原始的植物之一。当地山人于五月农闲时到野地采鹿角菜。食用时即可作凉菜,亦可作炒菜或汤。其味脆香,堪称雪域山珍。”虽然很辣,但我也吃了不少。

那曾给我们牵胳驼勒勒车的天祝藏族小伙子,带一个与他年龄相若的小阿妹来给我们敬酒。小伙子张口就来纯正的藏语祝福曲,异域情调非常浓厚的旋律。小阿妹笑容可掬地手托银盘,上有一银质酒壶,里面是青稞酒,三个小银杯排一字型,已盛满香气郁郁的酒液。他们要先敬客人。可我从没见过这架势,只是在书上和电视上看见过类似的场景,站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老M!说,我来不范你看。

只见老M笑着面对唱歌的小伙子,端起一杯酒,先用中指沾一点酒液,然后与拇指一起朝上弹出酒液(说是先敬天),再如此沾酒往下弹(后敬地),最后沾酒轻点小伙子和姑娘的额心(敬人然后就干了这杯酒,再一一把另两杯喝了。啧啧,连喝三杯,直看得我咂舌。曲子唱完了,我只听懂一句“扎西德勒”,这是大家都知的藏语,祝福他人的时候用,意为“吉祥如意”。

当小伙子和姑娘端着酒来到我面前时,听着他的如意曲调,我心里升起一种感动、虔诚,中规中矩的依着老M的示范一一照搬。虽然不是正规场合的祝福晚会,但于我,好象已是福报满怀,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而当把酒水点在他们的额心时,就像是在祝福自己的孩子一样,充满慈爱温柔,真的,他们的年龄也真的就只有我孩子般大小呢。

在小嫂子和众友的一再要求下,于是儒雅的老M一声“那就为远方的妹子吼几句”吧,就唱起了“花儿”。据说花儿是产生于青海,并流行于青、甘、宁、新等地区的一种山歌,唱词浩繁,文学艺术价值较高,被人们称为西北之魂,后经国务院批准列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第一次听这种曲调,我都糊涂这就是正宗的“花儿”呢?还是西北民歌?这与筱唱的秦腔小调又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几个小时的晚宴,在朋友们的欢歌笑语中度过。昨晚我还独自一人在火车上对未卜前程忐忑,今晚就在友爱的温暖中如怡,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以至到后来回到兰州时见到老G和筱,迫不及待地与他们说的不是敦煌不是月牙泉,而是花城湖晚餐中的插曲,说到忘形处一声“扎西德勒”出口,直惹得老G抗议:“我怎么听着你这广东普通话说这四个字特别别扭啊?”众友在车上笑成一团。

光阴如影随行,肥了记忆,瘦了明月。嗯,老,谢谢你。嗯,梁老师,谢谢你,让我酒泉行快乐而幸福。“扎西德勒”,我的西北朋友们,深深的想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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