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最近有些反常,昨日整日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地抓着她的裙角。段云苏以为它是想要玩儿,也不多在意。
今日它直接在小宝的小摇床边转悠,很是急躁的模样。后来干脆跑到了院子里,一口咬住那种着的青菜便往外拖,爪子不时刨着土。那弄出来的青菜也不见它吃了,直接拖进了厨房的角落。小身子又蹦出了外面,继续着“摘菜”的动作。
段云苏疑惑地看着它的行为,见那菜也长好了,便蹲下身子伸手将它给拔了整齐地码在厨房里。小黑抖抖耳朵在她身边蹭了蹭,随着她进了厨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蹦到了那米缸之上,着急地转着圈圈。
段云苏心中一惊,小黑这是想告诉她什么?
在她看来,小黑是北国的圣物,平日里便像是有灵识的一般,行为总比其他的动物要聪慧许多。她抬头看看天,那明艳艳的阳光刺得眼睛一眯,伸手算算日子,原本夏季便是多雨的季节,但自小宝出生到现在,老天似乎还未仔细下过一场大雨!
段云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今年可是要大旱了?只是若是旱了,小黑为何要将东西往高处搬!
心里慢慢升起的猜测让她神色一紧,安亲王已经教书回来,段云苏便去了屋里找他,说道:“父亲,今年天气着实奇怪了,看着情况,过些时日怕是有暴雨了罢?到时候出入也是不方便了,不如事先准备些粮食?”
安亲王原本拿书的手一顿:“下雨而已,过些时日便好了,家中粮食还有些,不必这般紧张罢?”
段云苏心中一急:“爹,这天气咱是预测不来,可是动物天生比我们要警觉。小黑这些时日的反应着实的大了些,咱有备无患只求个安心。”
安亲王也已经知晓的小黑的来历,见段云苏这般说不禁重视了起来。所谓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往年如是干旱,这往往来的是洪水;今年的情况还算好,算不上大旱,但若雨水下来了,怕也是不小。这小村子不同京城,小小的天灾都怕是熬不住的。
安亲王身子不自觉地挺直,越想也越觉得不对劲。
“爹你是村里的先生,说话也管用些,您看可要告诉村长一声,让大家有个准备?”段云苏皱眉道。
安亲王手指轻扣着桌子,沉思半晌,说道:“我这便过去一趟,只是村里人相不相信我可就不知了,毕竟这事谁也预测不来。”
“尽力便好,我与相公去准备一应物事,但愿只是我多想了。”段云苏轻叹道。
这样的说法在村里传开,原本没多少人真的上心,但见是村里先生说的,又有人跟着怀疑了。有些人是与段云苏同样的想法,有备无患,直接将地里的早熟红薯收了回来储藏着,毕竟这也不亏,原本便打算收了种下一轮的。
有些人却是不屑一顾,每年这时候都会旱上一段时间,有什么可稀奇的。
三日之后,段云苏原本在晒着药草,天空突然跌落一颗雨珠砸在她脸颊之上。再抬眼看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已经被黑云压了半边,滚滚的朝着这边涌来,噼啪的雨声响起。
雨,终是下了。
地里的庄稼遇着水,一下子精神了过来,村里的百姓见着也很是欢喜,见雨势大了便停下手中农活,纷纷家去躲雨。
雨下了一天一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乌云如占领了这一方土地般,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小河的水位瞬间涨起。
安亲王妃支起窗户一角,听着“啪嗒啪嗒”的雨声,院中到处都是一滩一滩的水迹,那辛苦整出来的两垄菜地也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缺了好些地方。
又过了一日,水生便过了来,小小的身子在院外站着,被雨水淋得直发抖。赵贺辰跑了出去开了门,将人给带了进来。
水生说,他家中的茅房已经在昨夜被大雨冲垮了,无处可去的时候便不知不觉走到了先生家来,手上还提着一小袋被淋湿的糙米,已经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一个小孩子,安亲王妃也没法见着他在这恶劣的天气里在外流浪,便取来了赵贺辰的一件外衣,让他洗了个躁直接给换上了。
水生瘦小的脸微微红着,伸手攥紧了新换上的衣裳,抬头悄悄看了一眼赵贺辰,见他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便急忙垂下了头。
段云苏听着水生的话,有些担忧住在后山谷秋。傅阳那房子也是茅房,也有一些年头了,不知到受不受得住。先前傅阳有说过在她家邻边上也建个房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这暴雨便来临了。
雨断断续续地下足了五天,中间虽然有停过,但很快便被下一轮乌云压过。雨水虽有减少,但依旧是纷纷扬扬下个不停。有人冒着雨水去田里抢救了庄稼,到实在是抵抗不住这多日的大雨,庄稼已经陆续遭了殃。
村子河水早就涨的漫了出来,下河村地势较高反倒还好。听那些曾冒雨想出去的人说,外边已经全被淹了,几处低矮的邻村,已经浸泡在了水中,村人纷纷进镇上避难。
之前那些没在意安亲王所说的,家中粮食早就吃光了,便想着法子也要去了镇上,但听说那路已经被冲塌了一大部分,行走过去实在是危险,便只好留在家中。地势高的便去挖了地里的红薯,也好歹能再熬上些时日。
屋里,安亲王看着抱回了屋里的小黑,不禁惊叹了一声:“果真是个奇物,若不是它,这时候咱也断粮了罢。”
“咱村子算幸运的了。”安亲王妃眉头轻皱:“地势高些才没淹了过去,也幸好外边没有那些抢夺之人进来,不然这下河村也要乱了。”
又是三日,雨水总算是停了下来。一家人看着一片凌乱、满是积水落叶的院子,只好默默地收拾着。
赵贺辰雨一停便出去打探了消息,回来时眉头一直紧皱着。附近的村子大多被淹,损失惨重,这辛苦半年的庄稼就这么被毁了,以后也不知该如何度日。村里人个个都是脸色沉重,看着田地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