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不由得也是皱紧眉头叹了一句,“明天就要出发了…”
林燕浑身轻轻一颤,眼眶开始有些泛红,“要不…就不要去了吧。”林青见状,小心翼翼开口询问着,看着后者的眼睛,“其实呆在村里不也是挺好的吗?”林青轻轻拍了拍林燕的肩膀,继续说道:“亲人相伴在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
林燕晶莹的泪珠中带有一丝倔强,“没有强大的实力,一切皆是镜中花,水中月。”止住了哭泣,坚毅说道:“想要守住这一切,我必须要出去!”
林青的心中狠狠一颤,“其实,我去就可以了…”
“不!我要靠自己!”
两个不,堵的林青心中有些苦闷,无奈说道:“明日里蒙爷爷就会来接我们,今天晚上你好好跟家里的人说说话。”
林青说话间,脚步踏出了门框。“顺便跟家里人道个别吧。”
林青说完抬腿便想走,他实在不想看见林燕流泪的模样…
“要是后悔了,什么时候都不晚…”
说完这最后一句后,林青便离开了林燕家朝着马大厨的房子走去,村中有交情的人不多,这马大厨绝对算的上其中一个,凭借这一路上帮助他照顾小家伙,这份人情说什么也得还上。
“咚咚咚!”
敲门声沉重而缓慢,醉醺醺的马大厨不耐烦打开了门,眯着眼睛吼道:“谁啊!不知道今天哥哥喝高了啊!”
“马叔,是我!”
马大厨这才睁开眼睛,眼皮往下抬了抬,惊咦道:“你小子不好好在家呆着等人家接你,乱跑什么呀?”
林青没有在意后者的话,埋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布,伸出手递给马大厨,“这是我从山林中偶然寻得的,听我爹说是一种难得食用香料,今天特地过来给您送来的。”
“说话倒是不卑不吭。”马大厨怀疑般看了林青一眼,嘀咕一声后便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即精神头一震,眼神大放精光!赶忙打开遮住的粗布,几块松果一般的东西静静躺在里面。
“顶级香料,摄魂香果…”
等马大厨再想问问时,却发现林青的身影早已走远,只能远远瞧见一个模糊背影,“哎,你小子也等我问问这是哪儿采摘的呀!”
…
这样的事情,轮番在每家每户上演,众人皆是惊喜中带有好奇…
“哎呀,青崽子你咋知道我缺把精铁锄头?”
“林青哥,谢谢你的淬体草啊!”
看着一张张朴实的笑脸,林青的心情高兴,却也越发沉重。
“咚咚咚!”
林青又敲开了一家门户…
“谁呀!”一声不耐烦的低喝,随即大门砰然打开,露出一双精明的小眼睛…
“林青?”孙大少十分惊讶,“难道是来讽刺我的?”孙大少不由提升了心里的警惕,打算只要林青一张口,管他说什么,直接关门!
林青默默注视着这位对自己一直抱有敌意的少年,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孙大少,孙大少心中的警惕升至最高点,小心翼翼接过被麻布裹着的东西,暗器?不太像啊…
扯起一角,瞄了瞄…
“是本书啊。”心中莫名长舒一口气,大胆打开…
“这…”孙大少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林青会把自家的镇宅之宝“破狼刀法”送给自己。“你这是什么意思?”孙波有些吃不准,语气显得有些惊疑,“其实你的天赋并不低,只要好好修炼,将来定可接林强叔的班。”孙大少手握着手中的东西,不乐意别了林青一眼,心中暗道:这还需你说!
林青与孙波的交情并不深,之所以能让他倘然交出这本刀法,自然是看中孙波一身不俗的根基。当他说话一番早已准备好的话之后,两人之间只有大眼瞪小眼,一股尴尬正在弥漫开来。
其实孙波很想开口说些什么,感谢?他张不开这个口,讽刺?人家都送自己这么份重礼,也就绕过对方这次好了…当孙波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林青早已走远,瞧见渐渐淡去的背影,孙大少一时间惆然若失,“你走了,以后谁还有这个资格能和我争燕儿呢…”
望着手中刀法,心中一片火热,“娘的,等你回来后,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
今夜,村中的男人们又是一场大醉…
妇孺们拿着扫帚正打扫着练武场,男人们则个个手提一壶小酒,坐在一起酣畅淋漓的痛饮。“有多久没有这般自在了,林干?”
林强扶着林干,脸色带有红晕,笑着问道。
“记得上次这般还是在我们成年时吧!”一声轻笑,林干眼中多了很多回忆。
“想不到转眼间,就走了这么多老面孔了…”
林干身形一颤,放下手中的酒,饱经风霜的脸颊上涌现一丝痛苦,“是啊,队里的老弟兄也越来越少了…”
猛然间;林干提起酒壶猛灌一口,仿佛这样就能忘却心中的痛。“可惜现在不仅老的走了,小的也要离我们去闯荡了…”林强看了他一眼,轻轻酌了一口,轻叹一声。可林干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豪饮。
“哐当!”
半晌功夫后,随着一声脆响,林干手中酒壶摔了个粉碎,里面的米酒散了一地,场面顿时酒气冲天,而林干却瘫倒在地上,嘴里低喃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
林强扶起老兄弟,眼神黯淡,他知道他这兄弟队把自家崽子有多看重。青山学院好呀,被选中了好,但一想到孩子将离自己而去,老兄弟心中即是高兴也有害怕,最后也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林母静静走了过来,打扫破碎的酒壶,低埋着的头中,眼角早已泛起了泪花,只是强忍着而已…
林青远远注视着一切,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他不敢看,他怕他看了就再也提不起出去闯荡的勇气。
双膝跪地,林青泪水在脸颊流淌,滴落在青石板上…
“砰!”
“砰!”
“砰!”
重重磕了三个额头,长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清晨第二日,林青独自一人来到迷雾山林内往日打坐的地方,圆滑的石板上早已布满了青苔,只有中间一处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白色的岩壁裸露在外,干净而整洁…
林青嘴角带着笑意,仿佛可以看见十年前,自己每天清晨之时盘坐于这块石板上,吸收先天灵气,晚上在此仰望星空的画面,仿佛可以看见自家狼犬老死时,盘坐在石板上低声哭泣的年幼身影…
最后所有的回忆,茫然都化为坚定…
黑袍加身,巨大的帽檐遮住脖子以上所有部分,空留一双明亮的眼睛散发着淡淡不舍的光芒,林青佝偻着身躯从山林中走出,缓缓踱步走向村子,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再走这条路了…
村中人声鼎沸,黑袍人的到来早被下田做活的村民瞧见,赶忙回来禀报。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兴奋的神色,唯独一人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燕儿?”
林燕母亲瞧见林燕脸色不太好,还以为身体不舒服,出声询问道。
林燕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得出,林燕很纠结,她即想有保护村子的实力,又不想离开家人。林燕擦拭掉眼眶中的泪水,脸庞随即变得坚毅起来,她不想父母变得如同那日一般,靠一名不知名的外人来保护村子,她要靠自己…
“母亲,父亲,你们多保重…”
“来了!”
沸腾的人群瞬间淹没了林燕的低喃话语。
“哒…”
“林青呢?”林干此时分外着急,因为哪里都找不到那崽子,林干忽然身形一怔,想到一种可能,喃喃自语:“这小子不会又跑了吧…”
黑袍人立在村口,仔细打量着,村中几位老人和孙二在一旁小心翼翼交谈着什么,并不时微笑点头称是。林干见左右找不到这孩子,黑袍人又站立良久,怕后者恼怒,赶忙上前诚惶诚恐说道:“大人,孩子不懂事躲藏起来,需等片刻便把他寻出来。”
“不用了!”
犹如晴天霹雳,林干身形一颤,唯恐黑袍人发怒…
“林青小友早已在外等候,我来此是为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听林青小友称村中还有一修炼天赋不在他之下的少女。”
“林燕?”林强一听便知道是谁,忍不住出声说道,显得很惊讶。
一石激起千层浪,村中人更是面似红火,激动之心不由言表。
“我们村出了两名学员?”
“你打我一个试试,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啪!”
“哎呦,你还真打啊!”
“呀,痛说明这是真的了!”
孙大少站立在人群中,眼神呆滞,我就说林青那贼小子怎么这么好,感情这是抢我媳妇的补偿费用…
“林燕!”
众人侧目而视,让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林燕父母此时正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林燕牵着二人缓缓走出人群…
“你是林燕?”嘶哑声分外刺耳,听的众人纷纷绷紧了神经。
“是!”
“恩,你可愿随我去青山学院?”
林母这时反应过来,急促说道:“愿意,愿意,我们一百个愿意!”
“你可愿意?”
黑袍人并没有搭理林母,只是看着皱着眉头林燕。
燕儿,你该做选择了…
“愿意!”
林燕低喝一声,“我愿意跟随前辈去青山学院!”
“恩,好!”
黑袍人满意点了点头,“林青小友养有一宠物,等下你去取来,顺便与家人告别,然后随我离去。”
林燕脸色苍白,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后便领着父母转身向着村中走去…
“大人…”林干小心翼翼上前询问,“可否让我们与林青道个别?”
透过巨大的帽檐,林青眼神之中分外复杂,“林青此时正在做我交代之事,恐怕没有时间来道别,不过你们放心;既然孩子交与我,我必然不会亏待他们,日后;他们若是学有所成,你们村落或许就会飞黄腾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