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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生命的奇迹(2)

5月14日,兰州军区总医院血液透析室里,身患尿毒症的宕昌县阿坞九年制学校支教老师李明晶正在接受治疗。这个坚强的支教老师的生命烛光已经在病魔的吞噬下显得非常微弱,面对生的希望,她比谁都需要钱来救命。可是她依然从口袋里掏出200元工资存款,让《兰州晨报》记者张馨玉一定要代她捐给灾区,她颤抖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说:“现在他们比我更需要帮助!”

涌动的爱心势如潮水。当日上午9时许,家住铁路西村的80多岁的王玉茹大爷因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无法亲自到报社来捐款,他特意请《兰州晨报》记者陪他到银行取款。前往取款的记者发现老人穿着十分朴素,旧式夹克已洗得发白。在附近一家银行老人将钱取出后,累得坐在银行的休息椅上喘起了粗气。他把5000元退休金捐出来后连声说:“快把钱送到灾区,那里的人现在比我老汉更需要!”

家住正宁路的唐女士来到兰州晨报社,手里捧着一个鞋盒。这双休闲鞋是她给丈夫买的,丈夫还没穿过一次,今天她要把这双休闲鞋捐给灾区的人。在临走时她又捐了100元。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有着很多的伤痛。唐女士永远也不会忘记,多年前在青海老家的一次水库决堤事故中,她失去了多位亲人。“那次水库垮坝,我失去了大伯、大妈还有堂兄、堂妹。那次灾难后,我明白了钱财并不重要,失去亲人才是人生中最大的痛苦。灾害无情人有情,我现在是个摆地摊的下岗工人,但我要为灾区的人们尽一份绵薄之力。”

灾难,无疑教会了人们懂得回报和珍惜。

下午3时许,在捐款现场,一位神情凝重的老人向陇南灾区捐款1000元。这位83岁、名叫赵明智的老人满怀焦虑地说:“灾情严重,我个人的力量是小,但我相信有强大的国家做后盾,我们的人民就一定能够克服困难。”

老人眉目之间荡漾着过去灿烂的历史。原来,赵老先生16岁参军,先后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老人说:“我现在退休了,捐钱就是想出一份力分担点国家的负担。”

只有3岁半的滑宜俊是年龄最小的捐款者。14日下午6时许,他和6岁的哥哥孙梓越在家长的带领下来到《兰州晨报》热线室。虎头虎脑的滑宜俊和孙梓越一走进热线室就把各自手中的300元钱塞到工作人员手中,孙梓越用稚嫩的童声说:“我们是来给地震灾区捐钱的。”当问他地震是什么时,小宜俊抢着说:“我知道,就是有很多人受伤了,所以我们要帮助受伤的人。”

秦安路小学二年级五班的安笑康拎着一大兜硬币和父亲一起来到兰州晨报社。安先生和爱人为灾区捐款600元钱,8岁的安笑康指着硬币认真地说:“我和爸爸仔细数过了,这是68块3毛钱。”安笑康平时从不轻易动用这些钱,这次却一下子全部捐出来。安笑康捧着68.3元钱的硬币说:“这些钱是我从平时的零用钱里省下来的,攒了4年多了,捐给地震灾区需要帮助的人,我觉得特别值!”

“我要把自己攒的400元零花钱捐献给地震灾区。”14日中午12时许,静宁路小学五年级二班的学生邴泓剑刚一放学,就在爸爸的带领下来到了报社,将手中的400元钱交给报社工作人员。

涓涓细流汇成爱的海洋。仅仅两天的时间,读者就通过《兰州晨报》向灾区人民捐出130多万元。

5月14日,省电视台记者刘永辉和摄像赵彬冒着危险,从武都驱车四个小时,到了康县受灾最为严重的寺台乡田坪村,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惊呆了:村里的小学和83户村民的房子全部倒塌,哭声、喊声混成一片……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忘记了疲劳和饥饿,立即电话连线,报道灾情,为争取救援赢得了时间!

在随后的采访中,刘永辉和赵彬捕捉到催人泪下的一幕。

地震发生时,村民田玉霞已经抱着半岁的女儿跑出了院子,当她发现82岁的爷爷还在房子里时,放下孩子,转身又跑了回去……正在这时,余震发生了,房屋轰然倒塌,田玉霞和爷爷都被埋在了废墟下面。当村民们挖开废墟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流下了眼泪:田玉霞和爷爷头靠着头,手握着手,已经停止了呼吸。

5月15日晚上,《甘肃新闻》节目中播出了这条新闻特写《大孝至爱的孙女》,引起了观众的强烈反响。两天后,就有一家公司决定投资50万元,为田坪村修建一所希望小学。

普通的情怀

109隧道的抢修还在进行之中。

5月17日,徽县金徽酒业集团向奋战在宝成铁路109隧道抢险救灾现场的广大解放军、武警部队、消防官兵送去价值5万余元的慰问品。徽县慧发酒店坚持每天为救援官兵免费送餐。徽县民营企业马氏餐饮的慰问车满载馒头、蔬菜和矿泉水、方便面送往抢险现场。

甘肃唯一的堰塞湖的抢险也在紧张进行中。

由于河道几乎全部被山石阻挡,嘉陵江甘肃徽县境内109号隧道段形成了堰塞湖,水位不断上涨,不时漫上公路,影响了宝成铁路抢险车辆的通行。抢险施工人员及时对河道中的巨石进行爆破、清理和疏导。历经艰难险阻,救援人员在河道上疏通出一条长100米、宽约7米的导流渠。嘉陵江河道山石清理已成为抢险工作的重点,部队又增加了160名官兵,中铁一局也增加了大型机械,力争按照指挥部要求于6月15日前全面疏通嘉陵江。

两当县站儿巷镇三联村63岁的老人周进喜深深牵挂着抢险救灾的官兵们。18日晚上,周进喜老人在电视上看到了抢修宝成线的施工人员辛苦忙碌的身影,当时就想到工地上去搬石头。然而老人担心自己会给抢险工作带来麻烦,最终和全家人商量,决定送些钱让工作人员买些水果等慰问抢险施工人员。当时老人家里仅有现金200元,卖粮食筹钱又来不及。19日周进喜用自家的粮食作抵押,从信用社贷款1000元,又拿上小儿子积攒的39.2元零用钱,他带着这1239.2元,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辗转乘坐抢险救援的轨道车才来到位于徽县宝成铁路109隧道的抗震抢险指挥部。头发花白、身材矮小的周进喜老人深情地对战士们说:“小时候有个共产党员救过我,现在我不能在党和国家遇到困难的时候袖手旁观。”

周进喜这个特殊的客人感动了许许多多的109隧道抢险施工人员,老人走后,人们将这个动人的故事口口相传。

5月19日,从陕西宝鸡赶来义务赈灾的牛金华开着自家的挖掘机行进180多公里,带着他的叔叔和三个侄子轮流在109隧道抢险现场施工。哪里任务紧,哪里危险,他们就出现在哪里。他们表示,虽然每天因此损失5000元钱,但与灾区人民的苦难相比,这点钱微不足道,他们要一直干到宝成铁路开通的那一天。

为早日打通宝成铁路徽县109隧道,包括解放军指战员、武警官兵、公安干警、铁路职工在内的2000多名抢险人员日夜奋战在宝成铁路抢险第一线。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深入事故地点灭火降温,开堤泄流,艰难战斗。20日晚上17时40分,隧道南口山体突然发生塌方,正在施工的中铁电化局一名农民合同工头部被砸成重伤。22时45分,这名施工人员经抢救无效死亡。

官兵们勇敢的抢险,赢得了社会各界的认同和尊重。甘肃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刘巨魁深入109隧道抢险一线慰问抢险人员,送去了必需的生活用品。受陇南市委书记、陇南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王义委托,陇南市委常委、陇南市委组织部长靳来舜代表市委、市政府,深入宝成线109号隧道,慰问了抢险部队官兵和铁道部抢险人员。徽县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和有关部门,带着物资慰问了抗震救灾一线的部队官兵和工作人员,感谢他们救徽县百姓于危难之中。徽县嘉陵学区把学校办公室提供给救援官兵使用,嘉陵镇政府安排专门人员搞好组织协调,为抢险官兵开展工作提供最大便利。

灾难,把所有人紧紧聚拢到了一起。徽县各界纷纷行动,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抗震救灾的子弟兵送去问候。大滩村一位撤离的老大爷为部队官兵送去了家中全部的鸡蛋。老人感慨万千,危难时刻总是子弟兵冲在最前面,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了,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只能祈求他们平安。5月20日,徽县城关工商所组织辖区内的汇康超市、民生商行、金陇地酒厂等多家个体经营户为救灾子弟兵送去了价值1.5万元的大米、方便面、食用油、毛巾和衣服,全力支持解放军和武警官兵打通宝成线。

在一双双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在一双双大手的支撑下,5月21日下午6点,最后四节冒着浓烟的车厢全部拖出。救援官兵举起水枪,扑灭最后的火焰,终于提前7天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24日晚,一列满载抗震救灾物资的火车,长鸣汽笛,稳稳驶过109隧道。

陇南并不孤独

炎热的陇南市武都区,一顶顶帐篷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口支起。这里是此次大地震后搭建的帐篷医院,医院里有一支来自巴基斯坦的医疗救援队,他们顶着烈日穿梭于各个帐篷病房,用满腔热情与无私奉献传递着中巴两国之间的友谊。

“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国际媒体进行了大量的报道,引起巴基斯坦政府的关注,他们随即派出了医疗救援队,28名队员带着5吨重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乘飞机来到中国。飞机在乌鲁木齐着陆后,在部队官兵的帮助下,5月29日,救援队经过兰州抵达灾区陇南市武都区。

巴基斯坦医疗救援队带来的药品全部免费用于伤员的救治,这些药品主要是治疗骨折的药片、注射剂,医疗器械有XC光机、B超检测仪、尿检仪等设备。30日早晨,救援队立即在帐篷医院展开救治,短短的时间里,医疗队一共救治伤员300多人,给6名伤员做了手术。

在帐篷医院门口,受灾群众排成了长队,等待外国医生给他们看病。一位老人认为巴基斯坦救援队的医生看病十分认真,兢兢业业,他们很感动。走进帐篷医院,一名巴基斯坦女医生身着一身洁白的工作服,坐在检查台前认真接待患者。虽然语言不相通,但她的眼神里含着一种关切、一份友谊,她的手势也能够让患者理解其中的意思。在帐篷医院检查后,患者还要到外国医生临时设立的药房去取药。

队长哈比布说:“大家之所以蜂拥而至来看病,是因为人们知道我们带来了不同的药品、不同的器械,这很正常!在我们国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一点都不烦,也不感到累。”

宕昌县的杨缠奎在地震中被倒塌的房屋砸伤了左肩膀和左部肋骨,巴基斯坦救援队6月2日给她做了手术,将胸部的淤血进行了处理,还给她的肩膀实施了钢板固定手术。她十分感谢这些外国人。

灾难,已经打破了区域和国界,打破了语言障碍,会心的对望中,一种人类共有的美好情愫,在彼此的心房燃起希望之火。

在前往灾区之前,巴基斯坦医疗救援队做了精心的准备,喝的全是他们自己带来的矿泉水,同时还带了面粉及其他一些食品。他们在帐篷医院附近搭建了简易厨房,每天自己做饭,饭后紧张地接待每一位患者,几乎顾不上休息。在帐篷医院,巴基斯坦医疗救援队来回穿梭在各个病区,紧急救治每一个伤员,将巴基斯坦人民的友谊传递到灾区群众的心中。

在文县人民医院,由印度尼西亚卫生部灾害处理中心组织的、来自印尼各地大医院的20名专业医护人员,和甘肃省省人民医院、兰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3位专业人员,开始为期两周的救助工作。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还不到9点,在“印尼国际救援队义诊”的横幅下,围着一字排开的几张桌子,近百名前来就诊的男女老少正在等待印尼救援队的医生为自己看病。9时许,印尼国际医疗救援队成员从居住地纷纷赶来。按照分组,内儿科组开始对住院病人进行查房、换药、诊断、护理;外科组、急救麻醉组、护理组忙碌地准备手术。

已经50岁的印尼医疗救援队的负责人亨利精力充沛。由于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他会不多的汉语。亨利来过中国多次,曾四次到过四川。得知四川的灾情后,他就想赶往现场救治,但因种种原因,医疗队于5月27日才从雅加达苏加诺—哈达机场启程前往中国。按照安排,他们于5月30日到达文县。亨利到达指定地点后,立即展开了工作,他所率领的医疗队已经查房226人次,义诊700多人次,成功进行骨科手术7例,受到当地群众的欢迎。亨利认为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10时许,亨利开始查房,了解手术后伤员的恢复情况。文县玉垒乡蒿坪村的村民张培纯成为印尼医疗队进驻文县后的第一个受益者。坐在病床上的张培纯一面接受亨利的检查,一面回顾当初受伤的情况。地震发生时,她在碧口镇农贸市场的厕所旁,看到一男一女被倒塌的砖块砸倒在地,急忙上前去拉,可是这两个人已经被砸死了。就在她转身要跑的时候,倒塌的墙面砸在她的左腿上,她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感到钻心的痛。在碧口医院住了20多天后,她的伤口开始发炎,随后被转到文县人民医院,刚好遇到印尼医疗队。亨利见到病人,是他们刚到文县的下午,但伤者的情况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伤口开了一个窟窿,里面很脏,都是脓。”医疗队没有休息,马上就给她做了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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