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成长 也许一个人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成长。连带着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只是等到自己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早已经物是人非。 张爱国也许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一直都想着要自己舒服。但是就凭着这一天的时间之中，能够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是他自己也没有看到的。 原地踏步跑步，其实是很累的。加上新兵蛋子们个个都穿的严严实实，估计身上的装备都将近五六斤，这样的重量穿在身上，本来就不适应高原天气的新兵蛋子们在跑了一分钟之后，就累了。 不过在卢伟的吆喝声中，没有人敢停下来。努力的让自己的步子能够合上大伙儿的。 卢伟冷眼旁观自己手下的战士，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让他们停下。 所有人喘息，看着卢伟，眼神带有恐惧，更多的是憎恨。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没有什么苦大深仇，但是就因为训练上的原因，以及生活，开始憎恨。至少张爱国的眼神就是在恐惧之中，恨不得在夜里拿着一把菜刀把卢伟剁成肉酱。 在一天的时间之中，思想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好，这一次你们能跟上步子，那我让你们活动两分钟。”卢伟戴了手套，不过在寒冬里面不顶用。
白色的尼龙手套在这寒冬里，根本就不能御寒。充其量就是起到一个心里作用。 活动的幅度不大，因为虽说是活动，也只是让你在原地放松放松自己僵硬的身体而已。如果你真把活动当成了自由活动，在训练场上乱蹦乱跳，估计又得挨一顿收拾。 接下来继续开始站军姿。 在卢伟的严格要求下，比之排长王君的要求更加的严格。毕竟王君训练的时候，是全连的一个排三十多号战士，而卢伟手下就只有十多号新兵。 听卢伟自己说曾经在第二年到时候到西宁指挥学院参加过士官培训。类似于专门培训班长之类的精英分子。 卢伟也不愧是从指挥学院算得上是镀金出来的。在一些军事术语方面，如课本上所授的内容，讲的有板有眼。却让有些新兵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抬头挺胸收腹，两眼平时前方，双手紧贴裤缝，两腿夹紧，身体微微前倾，以前脚掌为重心！”卢伟就这样像是碎碎念一样，围着这群新兵蛋子转。在看不顺眼的时候，会给她们一拳，或者踢他们一脚。 半个小时的军姿下来，很多人都已经汗如雨下。在接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里面，都是在训练队列。 基本上都是走齐步。
这个时候张爱国才明白，原来电视里面阅兵的时候经常播放着那些当兵的走路连抬腿都一样高低有序，都有规定的。而且，绝对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步伐不正确，就让你持续的去做百遍，千遍，甚至更多。 在枯燥繁琐的训练当中，一次一次慢慢矫正自己的姿势，努力让自己做到标准。不能说是完美。队列动作，永远没有完美这一说法。 新兵，一般来到部队之后都是进行这些枯燥繁琐的训练。稍息立正，跨立立正，外带走个齐步。 没有体能训练。也没有看到电视新闻里面偶然闪过的画面当中的跑障碍啊，对练啊之内的东西。只有令人感觉到枯燥繁琐。除了枯燥，还是枯燥，除了繁琐，还是繁琐。 让你一个稍息动作做上几百遍，让你一个跨立动作做上几百遍，除非你特别有耐心站在哪里磨练自己的队列动作。是那种天生就生性单薄，忍受得住枯燥繁琐的人物。 可真正来到部队的，有几个这样的人物呢？人类本来就是好动的动物，让你重复着做一个枯燥乏味的动作，估计有些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张爱国就有这样的心思。感慨着要是自己突然一下被冻死，不痛苦的死去。那就好了。那样子，不用在这寒冬里面训练，不用忍受班长是不是踹过来的飞脚，不会觉得自己委屈了自己。
他不是第一次后悔。但是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后悔得这么彻底，几乎都想着要回家了。 死亡是痛苦的。张爱国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自残。 训练了一个早上的军姿，以及稍息立正这些动作。令所有人感觉到崩溃。 等到快要收操的时候，卢伟站在队列前方，看着还有几个家伙眼睫毛上的泪痕都没有擦干，笑嘻嘻说道： “是不是觉得很苦很累？” “告诉你们，来到部队，就意味着吃苦受累。别他妈给我哭鼻子。还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从你们踏入部队这一刻开始，就是一个军人，担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连在寒冬里面训练都受不了，让你保什么家，卫什么国！干脆不如直接卷铺盖走人来的干脆！何必给我在这里受哪门子的苦啊！” “张爱国，你给我说说，你来到部队是谁让你来的！” 张爱国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痕。在训练的时候，被卢伟踢了几脚，哭了鼻子。无声无息的抽泣，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觉得委屈。 不是说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坚强。也不是所有的穷人家的孩子都早当家。也有不成材的货色。 张爱国就是一个典型。放在家里的时候，只是气自己老爸老妈，按照农村的说法就是张爱国这类人典型的投胎过来要账的。
事实如此，老爸老妈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成才，但儿子别说是朽木，就是连一块儿腐烂的木头都比不上。幸好天生胆子比较小，不然早就在镇上的时候，被一群无良分子拉着去参加社团，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张爱国此时心里都还在想着自己在家里的时候怎么怎么了。 “是我父母让我来的。”但是不能不回答卢伟的话。憋着一口子气，怨愤说道。 “噢？你父母让你来的？”卢伟不屑的笑了笑： “那栗辉辉，你是怎么入伍的呢？” “我自己来的。锻炼自己。” “陈雪你呢？”卢伟又问道。这几个，都是刚才在训练场上哭过的觉得委屈的新兵蛋子。 “我家里让我来的。” 卢伟就从这些小的方面看出自己手下这些兵的差距。不说现在已经把张爱国跟陈雪两人看透，但是至少是让他们两人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大打折扣。 “张爱国，你就不是个东西，还有你，陈雪！”卢伟的笑脸变成了愤怒的神情： “家里让你来的？要是你自己不想当兵，当时在你们武装部，还有接兵干部问你们话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直接说自己不想当兵。那样你们都不会来部队了。” “但是，你们现在在部队啊！那就证明当初问你们话的时候，不管你们是违心，还是顺心，都回答了愿意。
既然愿意，现在轮到我问你们的时候，就直接推到了自己的父母身上，你们除了平时在家里吃父母的，喝父母的，用父母的，败父母的，连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自己的父母身上，你们还是人吗！”卢伟的声音很是激动。不知道是脑子里面哪根弦被波动了。就算是之前张爱国顶卢伟的时候，卢伟都没有发这么大的火。 这一次，卢伟没有打人，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指着张爱国的鼻子说道： “你好意思说是家里让你来的？当初你干什么去了！现在还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你的家人身上！” “还是刚才那话，要是没有你点头，你的父母就算是想要把你送到部队，接兵干部也不会要你这号人。征兵入伍，本着自愿原则。你自己都不愿意，谁愿意强迫你？” 张爱国张了张嘴，想要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发觉喉咙干涉，说不出话来。
自己这是主动把脸凑到卢伟面前，给他打，属于那种不被打脸，还一脸不高兴的货色。 “张爱国，你这样说话。我看不起你。我卢伟看不起你这号人。”卢伟语气放缓了几分，看着张爱国低下头。他也摇了摇头。 张爱国低着头，不说话。以张爱国作为一个典型，没有继续再骂下去。无可厚非的事情。卢伟也是十六岁当兵，而且算得上是富二代。人家入伍的时候那辛苦程度，比起张爱国这些家伙，至少要苦好几倍。 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一个农村的孩子还不能吃苦。但是听到卢伟的话之后，又感觉到心底难受。以前一直都被人说成了思想不健全，做事幼稚，他不相信，现在却是对那些话深信不疑。
自己不就是思想不健全，做事不经过大脑的嘛！ 而卢伟，他在下连之后在训练最为严格的一中队，吃得苦，难道会比张爱国这些新兵蛋子少吗？ 一个富二代都能吃下来的苦，一个农村小伙子却吃不了，有些讽刺。 都说穷人咬着牙，倔着骨，苦点累点，都能吃得消。可在张爱国身上，完全相反。 而班里人，听到卢伟这么一说，心里都若有所思。若是说问其他人，指不定有几个要说是家里人让自己来当兵的，但是经过张爱国这典型的树立，基本上没有人愿意这么做了。 张爱国也不明白为什么卢伟就要找上自己。 陈雪不也说了是家里让他来的吗？ 这疑问没有问出口。不想再生什么是非。 很快，周林吹向了哨音，所有人都立正，神色严谨，转身面向哨音方向。 “合练！”声音很大，训练场上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是要收操的前兆。哨音响起，也算是给张爱国解了围。在卢伟的注视之下，只感受到那两股鄙视的目光之中，带有两把尖锐的利剑，直插心脏。令张爱国难以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