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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说孙策文阳下书 讨公路曹操聚将

却说孙策自从发书与袁术决裂以后,为防袁术起兵前来,自己点兵守住江口,更兼日夜操练士卒。忽一日,袁术帐下征南将军孙香护送吴景、孙贲家眷而来。那孙香,字文阳,乃是孙策族兄,前时曾随孙坚四方征战,与孙策关系也一向颇为亲近,现为袁术帐下征南将军、汝南太守。这次吴景、孙贲弃袁东渡,孙香却是没有一同前来。孙策平日里想起这位族兄,总会有些挂念。所以孙策听闻孙香前来,不由大喜,连忙接入营中。

周瑜率领一众武将尚在练兵,帐内只有孙策、张昭、张弘三人在。寒暄已毕,分宾主落座。孙策喜道:“前日里舅父和堂兄联袂而至,文阳族兄却久无音讯,策心下着实挂念。不想今日族兄亦率众同归,吾心安矣!”谁知道孙香并不答话,闭眼沉寂良久,叹息一声说:“香今日却非前来相投,实有公务。卿等之志,我尽知之。伯符大才,不肯久居人下。然昔日袁公待我等不薄,现袁公有难,正是用人之时,香实不忍弃之。今日来此一则护送吴、孙二位的家眷归来;二则转送袁公手书一封,望伯符一观。”

孙策听得孙香此言,愕然无语,只得接过书信,展目观看。书略云:

“成皇帝袁术,致书孙将军伯符麾下:孤自昔日寿春一别,至今念念不忘。闻将军东渡以来,攻城略地,连克刘繇、王朗、严白虎。孤每日不胜欣喜,常与人言“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唯因羡慕文台将军大仇不日可报,基业后继有人尔。孤与文台,情若兄弟;孤视伯符,犹如己出。今汉天子失德,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孤虽称帝,盖因不愿听命于董卓矫诏所立一小儿,曹操爪牙操控一傀儡尔。文台既没,孤当与伯符并辔而行,扫八荒、除六合,共建不世之功也。然伯符忽一纸书信前来,禁绝前谊,更兼召去孤帐下吴景、孙贲等众。每思及此,孤不由得心如刀绞,扼腕叹息。岂因失江东之地乎?盖因失文台、伯符二世之谊也。自伯符书信下书之日,帐下每有谋士劝孤兴兵讨之,孤独不肯。一因袁、孙两家世代友谊;二虑刘表、黄祖强敌环顾;三思伯符磊落豪气,虽离孤而去,必不会袭孤于后。伯符、吴景、孙贲随弃孤而走,孤独不弃孙氏也。今有吴景、孙贲家眷,孤并无丝毫冒犯,悉数于此。征南将军孙香,为伯符族兄,他若愿走,孤绝不强留。亦或他若愿归,望君万毋强求。江东之事,尽付于君,望君查之。”

孙策看完袁术书信,哑口无言。孙香站起身对孙策说:“家眷、书信既已送到,香这就告辞。前日袁公已命香为广陵太守,恰同江东接壤,与伯符隔江相望。他日伯符若来,香自当竭力款待,惟愿伯符毋负袁公今日之情。”孙策闻言,满面通红,愤然而起曰:“族兄暂且留步,策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蓦然而别,已是羞煞,岂敢兵戈相向乎!今日策当众立誓:策在一日,孙氏定不与袁公为敌。如违此誓,与此案同!”说完拔剑而起,将面前奏案一劈两半。张昭目视孙策,想要阻之,却来不及,只得暗自叹息。

孙香闻之大喜,自回寿春复命不提。且说孙策自孙香走后,叹息了一回,却又振奋精神,精炼士卒,广备粮草,只等下一步出兵讨伐黄祖。这一日,忽曹操使至,拜策为会稽太守,就令起兵征讨袁术。策欲回绝,恐失大义,乃召众商讨。长史张昭谏曰:“曹操势大,更兼有汉帝为号,不可明拒。不如遗书曹操,劝他南征。只说吾等整备军队,一防刘表,二为救应。”策从其言,遣使以此意达曹操。

却说曹操年初败于张绣,损失惨重,又失爱将典韦、长子曹昂,时至今日,方才恢复元气。思虑袁术称帝人心不稳,近又败于吕布,便想乘虚而伐之。忽报孙策遣使致书,曹操览书完毕,遂兴兵南征。令曹仁留守许昌、荀彧辅之,其余谋士江将领,尽数随行。点马步兵十万,号十七万,粮食辎重千余车,又令夏侯惇、于禁领兵一万为先锋,浩浩荡荡,奔寿春而来。行至徐州地界,便点小沛刘备、徐州吕布,各领属下兵将,尽数随行。却令吕布引兵居左,刘备引兵居右,自引大军居中而行。

袁术自孙香回去之后,着实高兴了一番。心下思虑,孙策虽有誓言,亦不可不防。便令孙香就去广陵,以备孙策。又想孙策虽然暂时无忧,曹操早晚前来征讨。自己却加紧时间修葺寿春城墙,又调四方钱粮积存于城内,令属下日夜训练士卒,只等曹操前来。

曹操既已出兵,早有奸细告于袁术。袁术急聚众文武商议。长史杨弘曰:“曹操势大,不可轻敌。不如留军在寿春,不必与战,待其粮尽,必然生变。陛下可统率亲军前往汝南,以避其锐。”袁术听着却笑了。这杨弘,字大将,乃袁术手下头号谋主。应变能力较阎象尚胜一筹,对袁术亦颇为忠心。只是喜欢讨好袁术,似为宠臣。若是以前袁术,对曹操避之不及,自会欢喜杨弘此议。可是今时却非如此,袁术摆手道:“大将此言,孤从一半。我军自不必出城与其硬战,孤却也不会远避汝南。孤就在这寿春城内,和众位一起,坚守寿春。兵法云,十则围之。今日之事,吕布、刘备心怀诡异,曹操兵力不过与我相当。更兼寿春城高河深,广积粮草,孤倒要看看曹孟德有何手段。”言毕,术用李丰、乐就、梁刚三将分兵六万,把守东、西、南三面;却令大将张勋、纪灵领精兵五万,把守北面,谨防曹操;袁术与众谋士领兵五万,居中策应。

却说昔日袁术待下属虽然颇为恩重,怎奈自身性格缺陷,遇战事不利总是自己先行避让,留部将自行苦战。谁想今日却不先走,亲自坐镇,困守孤城。属下众将无不诧异,亦颇为感动。唯独大将桥蕤却是不肯示弱,闻曹操先锋已至城下,定要领兵挫曹兵锐气。袁术也不记得历史上桥蕤结局如何,便令其引兵五千,出城迎战。哪想桥蕤当先出马,却正好遇上夏侯惇,战不三合,被夏侯惇一槊戳死,术军大败,奔走回城。事已至此,袁术守城之心更定,便下明令:只需坚持守城,有擅言出战者斩。于是袁术麾下将领,各自振奋精神,备好滚木礌石、弓箭火油等物,只待曹操前来攻城。一时之间淮南寿春之地,战火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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