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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猪王

王满囤与大奶奶养了一头猪,放在坑里,金沙滩的人都来参观。那猪就那么大咧咧地哼哼唧唧地躺着,不理不睬。猪已经很胖了,大腹便便,脑满肠肥,那两只蒲扇样的大耳朵,已经把那两只小眼睛活活罩住了。它时常躺着进食,王满囤就跳进坑里将一块块地瓜喂给它,只听“咕咚咕咚”,一声声,那地瓜就进了猪的大胖肚子里,王满囤再给它按摩按摩,一会工夫,那猪就酣然入梦,呼噜震天价响,一个胡同都被这“呼噜”惊动,都说,满囤家的猪又睡了,那么大了,好送了。

满囤住在胡同的最深处,猪睡一会,就屁滚尿流,每放一个屁,都像在放一个爆仗,从胡同里面震到胡同外面,是那么婉转,又是那么曲折,曲曲折折,那屁就钻入各家各户。

荒寒年月里,满囤家的猪,就是他们家的最高精神寄托。白天与王川上山剜菜,累了就想想这头四平八稳地躺在坑里的猪,就觉着是那么安稳和踏实,知道送走猪,过年就可买布做衣裳,买肉包饺子,于是再怎么累,一想到这些就浑身轻松了许多。回家再跳进坑摸摸那猪肥厚的大腹,劳累就悄然冰释了。

喂头猪,真不容易。夏天,你需给它洗澡;冬天,你需给它填土或铺糠草。猪这种动物,你看它长得笨笨的,憨憨的,但满精细着呢。金沙滩这个地方,西伯利亚寒流一来,人们稍微感觉冷的时候,猪就在坑里哼哼,仿佛在说,我冻人,我冷呀,就见它从坑墙边拱几下,一会拱出一棵草,用大嘴噙着送回窝里;一会儿,又从另一面的墙边拱出几棵,再用大嘴衔着送回窝里;天再冷时,就听那猪半宿都在窝里哼哧哼哧刨土。有时半夜下点小清雪,只听那猪在坑里哼哼得一声比一声高,奶奶就在被窝里说,天太冷了,猪冻得睡不着。第二天,推门一看,已是脚脖厚的雪。猪瑟缩在窝里不肯出来,但当渣好的热猪食,冒着蒸蒸热气端到坑墙上,那猪仿佛闻到味道了,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哼哼呀呀地过来呱呱地就吃起食,其食欲之凶猛,几近一头大象。

下雪天,奶奶打发满囤,到场院里拐几篓土,那土是花生蔓和地瓜蔓沉落的碎屑杂质。把土放进窝里,就见那猪咕咕容容满坑撒欢跑,边跑边向主人磕头作揖。然后再进窝里用那小小的蹄子,一点一点往里扒土,扒得小心翼翼;扒一会儿,再拱一拱,偶尔拱出一个花生,如获至宝,轻轻被舌头一舔,就囫囵吞枣了。严寒的冬天,猪修理的窝,比大人盖房子,都经心。

填了土之后,当天晚上就再没见那猪哼哼。

最高兴的是,跳进坑里用手量量那猪长几寸了,你摸摸它的脑袋,再拍拍它的屁股,猪就会俯首帖耳地等着你的丈量和测算,很争气地贡献着它的长势;就像庄稼一样,满囤家的猪,日新月异,突飞猛进,长势喜人。

猪长大了,好送了,成了满囤和奶奶的一块心病,看看那头猪撅着肥突的臀,无所求,无所思,只一股劲儿地贡献着自己的膘,满囤和奶奶就落泪了。奶奶说,等一等,等秋天下来地瓜吧。然而秋天去了,冬天去了,眼看春天也来了,奶奶又说,再等等,等麦黄吧。一等就是一年,那猪已五百斤了,成了金沙滩沿海的猪王。

王积辉真害怕那猪一肥再肥,肥不可止,得了冠心病糖尿病什么,甚怕一病不起或一命呜呼,就恳求母亲把猪卖了,母亲只一句话,不急,不急的,囤儿打猪草还没回来呢。

炎炎夏日,猪在坑里很烦躁,身上淋了几盆水,都无济于事,仍是烦躁不安,多亏满囤儿那一篮子新鲜猪草,让那猪渐渐平息了烦恼,规规矩矩地找块荫凉的地方,躺下睡着了,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那个时代,一个农家院落要没有一头猪,那这个院落好像少了点什么,更确切地说,就不是一个正经庄户人家。正经庄户人家是必养猪的,有的养一头,有的养两头,有的分圈养,有的一圈多头。一般人家一头猪养一年,两三百斤,就送了。送了,抓一头再养,如此循环往复,就像养儿养女。满囤家的猪,养了一年,就长到五百斤,他们不舍得送呀,那猪是头金猪,是囤积居奇的聚宝盆,是金屋藏娇的闺闱丽人。

平素,满囤家的街门关得紧紧的,加之满囤家又住在最里头,是条死胡同,所以猪是两耳不闻坑外事,一心只长满身膘。它膘肥体壮,就那么优哉游哉地在圈里游荡,不知今夕何年。

想当年,吴承恩写《西游记》写活了猪八戒这一角色,应该说他颇用了一番脑筋。猪人同院杂居,应该说猪的身上颇凝聚了一些人的优秀品质,但又缺少了人间的狡猾与欺诈。猪送与不送,是人说了算,猪浑然不知。满囤家的猪养了一年半,看看长到八百斤了,不送不行了,那猪愈壮,窝显得就更小了。那时的人因过于劳累,都瘦,但坑里的猪都胖。人瘦点,没什么;可猪瘦不行。谁家的猪要养得枯瘦如柴,那这人家不是娶了个懒婆就是病妻,是家门不幸,猪也不幸。冬闲没事,晚上闯门,客人临走时,总要看看圈里的猪,看到一头胖乎乎的大肥猪,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那主人就笑逐颜开,客人也陡然满脸写满仰慕和敬佩。打上街门,客人都走出老远了,这家的主人还笑不拢嘴,手里擎着的蜡烛都笑灭了。那年月,孩子长的怎样,无关痛痒,哪怕瘦骨伶仃,弱不禁风,只要能养活就行。但猪不行,必须胖胖的,大大的,若要养成侏儒,那这家的主人满腹的心事也都写在脸上。

满囤家的猪长到八百斤,突然不吃食了。全家人急得团团乱转,终于找到一个偏方,那就是挑担鱼汤喂猪,下酒得有酒肴,那猪吃饭也得有点菜肴呀。那时金沙滩一带人的菜肴是虾酱,用虾磨出的酱,拌点咸盐,放大坛腌着,20斤重的坛子,放在屋檐下够受用一年的。其实,最先想出用鱼汤喂猪的是王庆丰的老婆叶淑红,她用这法,一年喂了三头三百斤的大肥猪,在金沙滩出了名。那鱼汤是腌鲅鱼片漉下的水,一种馥郁的略带腥味的咸水。

到羊角畔挑鱼汤,是一件让人遭罪的事情,特别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羊角畔有很多大池子,春天新鲜的鲅鱼掏空内脏,再压成片,就规规整整,一层又一层,放在大池子里腌着;每放一层,就撒上一层盐,最上层选河中光滑的鹅卵石压住。三个月后,将鲅鱼片洗尽晾晒,池底就浮一层泛着脂样油光的鱼汤,那汤很有营养,拌在猪食中,催食很快。

这天,王满囤就接受了去挑鱼汤的任务。满囤较同龄孩子长得矮一头,担杖钩子要挽一道,要不桶要触地面。与他走同道的是大姑娘小媳妇,一般人家不舍得让孩子去挑,比方刘雪娇,她爸她妈很怕她压坏了长不起个,尽管她长的竹竿一样高。可满囤家就不管这些了,他没有坑里的猪造化,他必须干。于是他故意离着她们远一点儿,也不行,老远都在唧唧喳喳,谁家的孩子,多大点儿,没个桶高,啧,啧,啧,可怜,可怜……

每听到此,满囤都无地自容。他不愿与她们为伍,但又自古华山一条路,必须为伍,别无他途。

羊角畔住着王二麻的干亲家谭老秤,一个鼻孔出气,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主儿,见了女人就拉不动腿儿。一看大姑娘小媳妇来了,就凑上去,专拣俊的往前拉,边拉边说,你先装,你先装,而那手早抓住姑娘肉肉的白白的手脖儿,使劲摁,把那些媳妇弄得吱吱叫,把姑娘弄得羞红脸,往后直躲闪。就有那俊俏的婆娘把一对大奶子往前直挺,把谭老秤撞得一愣一愣,那婆娘边撞边说,吃老娘的奶吧,你吃,你吃吧,把谭老秤撵出老远。姑娘们这才蜂拥而上,一会儿一池鱼汤就被舀光,轮到满囤这儿,只是个底了,但底儿更有营养,所以时常满囤是打扫战场的主儿。谭老秤把那些俊俏娘儿们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儿,说一会儿,那些俊俏娘儿们就扔一条鲅鱼片在桶里,再说。直至两桶满了,汤都溢了出来,女人才松了谭老秤的手,说,奶奶要走了。谭老秤魂儿这才掉在地上,看那些俊婆娘、俊姑娘一个个挑着担子,甩着手儿走了,谭老秤在后面使劲喊,下回再来呀。一个婆娘回头说,老娘一定来,你可多给点汤呀。另一个婆娘说,看他瘦猴急急的,能有多大的汤儿。又一个婆娘风摆杨柳地赶上来说,看他那玩意儿,保证上来没几下就蔫了,挤那点汤儿不够猫儿吃的。姑娘听婆娘们风风火火不知羞臊地瞎说,就故意地与婆娘们拉开了距离,所以从羊角畔到金沙滩的公路上,就形成了婆娘一簇,姑娘一簇,井水不犯河水。

王满囤最后一个才走,是谭老秤呵斥走的。谭老秤从婆娘那里激起的欲火还未消失,意犹未尽,正在兴头,到手的野鸡飞了,就迁怒于王满囤,大声呵斥满囤儿,仿佛再不走就要揍他。王满囤总算弄了半桶,也就不再和谭老秤纠缠。父亲曾告诉他,谭老秤的家离这里有十里地,半个月才去家一次,平常蹲在畔上看场儿,很不安分,经常趁船员出海,骚扰婆娘,前时,王庆丰当众揍了他一顿,还贼心不改,贼眉鼠眼,看他这老病儿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从羊角畔到金沙滩,得走三里路。担杖压在王满囤稚嫩的肩膀上,直往肉里挤。王满囤本来就瘦,肩膀上本来就没多少肉,所以残酷的担杖硌得骨头生疼,走一段就得歇歇。那时的羊角畔一带,有大片的盐田,盐田里的海水,是由风车从大海里抽来的,风车靠风推动。每年春三月,畔上的风很大,刮得风车吱吱嘎嘎直响。王满囤就倚在担杖上,看风车像寂寞的蜈蚣一样,被风卷着张牙舞爪地转,那水哗啦哗啦泛着泡沫从水渠乖乖注入一围围正方形的盐田里。盐田的田埂上泛着白花花的碱花,坝埂上有红柳婆娑,海鸥在红柳里钻来钻去,嘎嘎叫得甚欢。北边金沙滩是大片大片新绿的麦田,在春风里像粼粼的波浪一样与海浪交相辉映,分外美丽。每逢看到这些优美的自然景观,王满囤似乎忘记了劳累和担杖的挤压,一鼓作气又将水桶挑了起来。这次他数着数,咬紧牙关,坚持再坚持,心里想着一定数300个数再歇歇,可数到300个数后,他安慰自己,再数50个数歇歇。自妈妈离去,爷爷死去,在这个世界上关心他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叶淑红像自己的母亲,但人家那是王川的妈妈。刘雪娇关心他,但人家已是副书记的公主。此时的刘天树已干上金沙滩的二把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王二麻,其威望已远远超过王二麻,王二麻混迹金沙滩几十年,已劣迹斑斑,特别自李专员走后,王二麻是名声大跌,刘天树眼看取而代之。王庆丰还驾着十六队那条大船出海,但已是三日打鱼,二日晒网。自从刘天树离开十六队后,十六队是每况愈下,且不说生产,就那渔业,让王庆丰折腾得左支右绌,不忍卒睹,加之社员偷盗成风,十六生产队已到了破鼓乱人捶,墙倒众人推的岌岌可危的地步。干了十几年的农业学大寨,粮食年年减产,分到的口粮,人都很难吃饱,况猪乎?王满囤家放在坑里的那头大肥猪,有一半儿是靠他拾草剜菜催肥的。一到每年的春三月,麦苗浅许,王满囤有时同刘雪娇,有时同王川儿,几乎跑遍滩上所有的麦田,剜荠菜、苦苦菜、曲曲芽。菜剜回来,奶奶把上好的荠菜拣出来,留人吃,其他全喂了猪王。一篮子菜,不够它塞牙缝的。累坏了的王满囤儿,附在猪的大耳朵上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能吃呀?猪仿佛听懂了一般,就一拱一拱地向他作着揖,那意思是敬谢不敏。王满囤就点猪脑门一下,真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猪王才不理睬这些呢,打一个滚,就又睡着了。王满囤把第二篮子菜剜回来时,那家伙闻到菜味又爬起来,饕餮不已。

一想到这头娇憨可爱的猪,王满囤又咬紧牙关“噌”地站起来了,跟头趔趄地向家中奔去。这时他挑担走路的姿势,迤逦歪斜,像一个醉鬼一样,筋疲力尽地走入深胡同里,只听那猪呼噜震天,它已好几天不进食了。

有了鱼汤做菜肴,猪王很快恢复了食欲,又大快朵颐了,它很快疯长到一千斤。

终于说服奶奶要送猪王了。猪被壮汉子们绑了起来,就要拿八抬大轿抬,奶奶忽地扑上去说,让它长长肥,它病刚好了,再让它长长。王积辉是一个相当孝敬的好儿子,就带头放下了杠子。

猪又在家里存活半年,达一千二百斤的时候,奶奶才终于同意送走了,因为已彻底到了入不敷出、吃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又正赶上个地扫场光的冬天,白雪皑皑,山里除了埋在雪中的麦苗,没半点绿气,王满囤再勤快,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那是大雪天的晚上,雪后星光浩瀚。王满囤来到猪窝和猪谈着心,那一晚他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一块地瓜,给了猪王,猪王依旧照单全收,从不打欠条的。他拍着猪王的脑袋说,你好胃口呀,明天要走了,咱们再也见不着了,你还是这么宽心。猪在王满囤的抚摸中又缓缓睡了过去。那一晚王满囤给猪窝抱来好多草,猪睡在草窝中,一点也没觉出冷,很香甜。王满囤前前后后,仔细端详完了那猪后,就上了炕,钻进被窝,洒了一宿的眼泪。

第二天,是一个很冷的早晨,父亲王积辉领了十几号人,拿来大杠子、大绳子,就把猪放在一个特制的大床上,抬走了。猪仿佛还在睡梦中,它哼哼了几下,就绑架走了,它实在太老了,已无丁点还手之力。王满囤实在不想看那生杀予夺的场面,只好局促在炕上,他这是苟且偷安呀。

猪送走的那个早晨,院中好大雪。饭做好,拾掇炕上,王满囤儿与奶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吃,都泪流满面。

猪窝空空如也,像带走一个人,搬空了一个家,好不恓惶。王满囤儿有好长时间不敢看那猪窝,听到别家猪叫,认为猪王又回来了。胡同很深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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