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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刚烈

孔睿看着赤焰锏,神色凝重,回想起了神州六器的来历。

火狐也想起了恩师天鹰子将此神兵传授给自己时所赋予的期待,赤焰锏的缔造者单绝嫉恶如仇、正直无私,所制的兵器套件“圣霸道强”隐有在世间主持王道正义之意。火狐接过赤焰锏后行走江湖,以大理寺的名义办了数桩案件,其中两桩更算是名动武林的大案,使得“北齐大理寺”的名声在北方及中原武林都渐渐流传开来,而火狐也被视为大理寺年轻一代的杰出人物。

突然,孔睿右手执锏向火狐攻去,其速度不容人有思索的空间。火狐反应更是迅速,想也不想,腰往后折,后颈离地不到一尺,尽显狐狸般敏捷的身手。只是如此一闪,孔睿的攻势落空,但孔睿一个翻腾,锏往下击,火狐想也不想,尚未完全扳直身体,已往旁侧滚开去。

孔睿不再追击,将赤焰锏平握于双掌,火狐也站直身躯,二人交手完毕,屋中隐隐散发出一阵火焰燃烧后的气味。

孔睿将锏交还给火狐,道:“贤弟好快的反应,江湖中传你有灵狐般的矫健身法及迅捷反应,果不虚传。”

火狐对自己的天资确有几分的自信,也不谦虚,道:“自恩师传我赤焰锏后,每每持锏,都能从此神兵中体会到几分精神层面修行的人锏合一境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而在与敌人交手的过程中,有时对方的武功确实高我一筹,但当我手持此锏却能激发出击败对手的坚强信念,从而由精神贯至武技之中,爆发出日常能难以想象到的潜在战力,最终击溃敌人。神州六器,天下神兵,其中的奥秘实是捉摸不透……”

孔睿看着地上赤焰锏划过后所留下的黑色印记说道:“神州六器为天下神兵,其融合了铸剑大师毕生的心血,加上所用的材质特殊,使得兵器拥有了超越寻常器物所具有的灵力,也未可知。就说你手中此锏,挥舞之时竟似能发出气焰一般,如果今天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

火狐叹道:“赤焰锏,器如其名,持锏人挥洒之时竟有如火龙缠身,能散发出奇妙的气焰。更为妙绝的是,平常持锏舞动,所散发的气焰不过使得留下熏黑的印记,并无其他威力,但如果我每在精神层面与锏发生感应之时,赤焰锏竟能真的散发出灼人烈焰,威势惊人,这是家师天鹰子持锏之时也未能有过的神秘之象。家师赠此锏本拟是因我武功路数灵动有余刚猛不足,希冀以此锏添几分威猛之势,岂料另有所得,近年办案遇到险境之时,赤焰锏每每助我脱离险境,这个恐怕也只能解释为是冥冥之中天意的安排了……”

孔睿也感叹道:“若非此锏有如此神力,又怎会耗得帝匠心单绝三十年之功方打造完成,又怎得会助你年纪轻轻就成为大理寺神捕,又怎得会令你师父天鹰子数十年间日夜苦思其中之谜,又怎得会令段干常不惜得罪势力庞大的南堂镖局,最终引发阴阳谷与南堂的血战?”

火狐大震,道:“你说什么,阴阳谷与南堂的血战竟然与此锏有关?”

“正是如此。我还是从段干常与火行使者的密谈说下去吧。刚才说了那么多,贤弟,你应该知道段干常在密室中交给火行使者的是什么样一件兵器吧?”

火狐心中隐约已有答案,道:“莫非就是这赤焰锏?”

“不错。”孔睿续道:“数百年后,段干常竟能令此锏重现江湖,火行使者也是震惊不已。”

听到此处,火狐心存疑惑,却不便说出口。孔睿观其神色,已明其意,道:“贤弟或许有疑问火行使者如何就能判断此兵器就是传说中的赤焰锏?”

火狐作为断案经验丰富的大理寺丞,被点中心思,虽是自己好友,也不自然地激起了好胜之心,不愿孔睿再往下给出答案,直接给出自己的猜测:“家师曾说,阴阳谷中有两件神州六器的兵器,一件是赤焰锏,另一件则是‘邪涌魔彰’中的邪浪刀,此两件兵器的气旋一正一邪,正合阴阳谷阴阳相济之道。而邪浪刀为阴阳谷创派祖师的贴身兵器,经谷中历代执事流传下来,火行使者对邪浪刀必定十分了解。赤焰锏、邪浪刀……神州六器既为神兵秘器,应都有类似的神力气场,火行使者即便不知赤焰锏是否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件真物,但也应能在接触兵器时体会到与众不同的精神感应。”

孔睿微笑道:“神探的推测一击即中,火行使者武功修为源于火道,与赤焰锏的气场更是有先天的契合,赤焰锏给他带来的精神感应比之邪浪刀更为沉厚。”

火狐能想象到火行使者握锏之时的神妙感受,他师父天鹰子虽非火行使者亲传弟子,却是同修阴阳谷的火道武学,因此他与火行使者算是同脉同源,赤焰锏的精神灵性,他们的感受想必是一样的。

火狐自然地接问:“段前辈又是怎么发现的此物?”

“这就要从段刺史的这位新婚夫人关鸣凤说起了……”孔睿放下酒杯,缓步踱出草庐,火狐跟随其后,二人交谈之声渐稀……

十二年前,段干常初来定州任刺史之位,定州虽为北齐的中小州县,但段干常甫一出谷便获任高位,自也是相当不容易了,其背后自然是有阴阳谷的鼎力支持。段刺史到任之后,也意图整肃吏治,有所作为,岂料马上就遇到一件棘手之事。

南朝的两大镖局南堂镖局与天纵镖局在中原大力扩展业务版图,南堂镖局在水路及北周版图上经营扎根较深,天纵镖局在南梁陆路方面具有优势,两家镖局实力各有强处,业务势力不相上下,除了北齐之外,南北朝时期天下镖局业务的大部分份额均被这两家所瓜分。因此北齐成为这两大镖行争夺的焦点,哪家能拿下北齐的业务,哪家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镖局。而定州城由于地理和商业上的便利因素,成为两家镖局扩张北齐版图业务的首站,两大镖局先期都在定州城通过非正式的渠道经营业务,积极打通官府环节,筹备获取镖局批文的各项准备事务,力图能使得镖局从地下走到地上。

段干常刚接任定州城的刺史,两家镖局就送上贺贴及礼物,意图拉拢。段干常深知两家镖局在定州成功设立镖号的意义,为避免卷入漩涡,也不想过分得罪两大势力,段干常采取了客气对待、冷淡处置的手段,将两家的请求束之高阁、推脱给朝廷研判。

段干常上任一个月后,接到了龙川山庄的夜宴邀请。龙川山庄乃是北齐的铸剑名家,也是定州城的豪强旺族,段干常来此做封疆大吏,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为免今后政令受阻,与地方豪士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是必要的前提,况且段干常本身也是武林中人,对于龙川山庄多有耳闻,因此收到邀请也就应邀赴宴。

段刺史莅临龙川山庄,山庄异常重视,庄主龙天权率全庄主要人物出迎,摆下宴席,声势浩大。席间,龙天权等庄中众人对段干常及阴阳谷推崇备至,赞许之言不断灌入段刺史耳中,令段干常也有些飘飘然。

酒酣耳热之余,龙天权道:“段刺史师出名门、见识不凡,今日得见龙某真是三生有幸。我龙天权半生纵横江湖,拼得下这份家业,虽不是说光宗耀祖,至少不会辱没了先人,如今年岁半百,很多事已交付于后辈,这份家业的传承重任已是落在我这些年轻小辈的身上了。”

段干常不知龙天权此言的意图,或许是龙庄主酒兴发作,也不置可否的恭维了龙天权几句。

龙天权道:“段刺史,如今我只有一件事放不下,今日倒想聆听刺史大人的高见。”

段干常心付此宴终于步入了正题,他也不答话,只是微微坐正了身子,听龙天权究竟有何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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