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
莫云涯发誓,这将是他一生中见过最绚丽的功法,这是连梦中都不会出现的绝美。
整片山谷都充斥在浅薄亮丽的流光之中,宛如千千万万潋滟的水纹,又带着云破日出的那一刹那金色的光纤,华美但不炫目,优雅而不失潇洒。万千流转的光华之中,隐藏着向凡尘飘逸不可捉摸的身影。莫云涯眼神所过之处,万般皆是流光。
三千流光皆是我,我就是这三千流光,一光未散则我不死,我不死则三千流光不散。
这就是三千流光,世间最快,最无解的身法。
莫云涯还沉浸在这绝美的震撼之中,这比那丑得不能入眼的《源三十六》不知道潇洒了多少倍。
“云涯,怎么样,这功法还能入你的法眼吧?”不知什么时候,向凡尘出现在莫云涯身后,神闲气定地喝着手中的热气未散的茶。
轻飘飘的声音,吓得失魂的莫云涯一个哆嗦。
“师傅,这功法太入我眼了,这么厉害的功法,名头肯定不小吧?”莫云涯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地望着向凡尘,想学会的心情之急切,可见一般。
幽幽地喝着杯中的茶,向凡尘沉吟了片刻,“你就叫他三千流光吧,知道上古三秘吗?”
“上古三秘?师傅,我对修行界一无所知,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说三千流光是这三秘中的一秘?”
一口喝尽杯中所剩不多的茶水,向凡尘轻轻放下茶杯,望着不远处矗立沧桑的壁崖,双手附在身后,有晨曦的秋风吹过,撩起他的衣襟。
“不错,三千流光就是上古三秘中的身法之秘。”语气一陡,“当然,这也是世间最快的身法,快到除了时间,所有的东西都望尘莫及。”
本应是多么骄傲的语气,可莫云涯却是听出了一种压抑,还有隐隐的不甘,于是他便问道:“师傅,那另外两秘又是什么?”
“法身之秘——不灭金身,杀之秘——劫,无伤。”向凡尘轻叹一口气,“这些以后慢慢道给你听,现在就开始学习这身法秘,这三秘之中,你只要学会其中一秘,天下之大,你大可去矣,不过这难度也是很大,需要的不仅是勤奋,天赋和机缘也是缺一不可。”
莫云涯早就应该想到了,像三千流光这是不出世的秘法,修炼难度可想而知,可是机缘这种东西是什么?跟修炼功法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师傅愿意教我,这不就是我的机缘么?
似乎是看出了莫云涯心中的疑问,向凡尘接着说道,“你知道三秘这么强大,可为什么世间能学会它的人不出一手之数,中间又有多少人得到了而又学不会?像不灭金身这种秘法,被随意放在千佛宗的祠堂之中,宗内之人皆可观看学习,千佛宗何止几百万佛徒,数千年下来,又有几人练成这不灭金身?勤奋和天赋只是学习三秘的基本要求,学不会,那是说明你没有这个机缘。”
“那师傅,你就知道我有学习三千流光的机缘?万一我学不会怎么办?”听着向凡尘说到这里,莫云涯心中的火热之情已经被浇灭了一大半,机缘这种东西怎么说,听起来就不靠谱啊,心中懊恼可想而知,就像一生只吃过馒头酸菜清汤白面的你面前有一桌美味佳肴,却被告知:施主,不好意思,你的机缘不够,不能吃。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要么你不出现,遇见了还不能拥有,这莫过于人生之大憾。
向凡尘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莫云涯的头,“不学,你又怎么知道有没有机缘,你能在这遇见我,那本身就是你的大机缘,你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气运加身,所以我才决定传授你这身法之秘,至于你能不能学会,能学会几成,那就真的看你自身的气运了。”
能把《源三十六》中最后一式打出来,其天赋肯定不会比他大师兄差,至于勤奋可能稍差点,但这已经不是学习秘法的主要因素了,既然有如此天赋,我向凡尘自然是倾囊相授。
“三千流光最难的地方就是要能感受到光的波动,他是上古大能对光的深刻感悟而领悟出来的秘法。”向凡尘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这,就是光。”
莫云涯抬起头,眯缝着双眼,看着天空中的万千针芒,可光就是光,要如何才能把光的奥义蕴藏到身法之中呢,莫云涯不解,转头看向向凡尘。
“不论世间何种功法,都是需要力的维持,有的是以灵力为源泉,有的是以元力,三千流光之所以难,不是难在前面,而是难在最后一个境界。浮光掠影和千光百流是不需要你拥有对光更加高深的领悟的,用世间普遍的说法,就是不用你有对道的领悟,只需用元力催动,模仿出光的意境即可。”
莫云涯眨巴眨巴眼睛,对这还是一知半解。向凡尘见状,左脚向前微踏,如片片落叶,浮影乍现,右脚轻点,纵声数丈开外,伴随着错综复杂的身影,如同惊鸿一瞥。脚下光华流转,时而急促乱逝,时而缠绕脚尖,一瞬可在草屋之上,一瞬可在湖面点水。
“心之所动,是为浮光,所到之处,皆为掠影。”回到莫云涯跟前,向凡尘向莫云涯讲解起来,“这就是第一境界,浮光掠影。”
“虽然这只是第一境界,也不需要有光的意蕴,但起初学起来也是颇为困难的,你要好生学习才是。今天你在湖面上学习点水,什么时候能过胡而鞋尖不湿,这就算你第一境界入门了。”向凡尘交代完毕,就不再过问了,回屋拿起他的丈半竹竿,悠哉地钓鱼了起来。
莫云涯也利索得很,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见师父不说,他也就不再墨迹拖拉,冲到湖边就是踏水学武。
噢,不应该叫踏水,是跳水。
第一次的经历总是难忘的,让一个还未纳气入体,体内元力少得可怜的人去玩一苇渡江,结果可想而知,除了扑通扑通的落水声,还能有什么呢?
······
正午,烈阳升过山顶,秋日的晴空总是显得如此高旷,在一亩半许的碧绿湖泊之间,清凉的湖水倒映着头顶的蓝天,时而后不羁的如同梦幻的白云从湖里划过。镜面一样的湖泊,东岸有人垂钓,不知钓鱼几斤;西岸有人跳水,不知落水几次。莫云涯一次落水的波纹还未散,新一次的波纹再度袭来,但总是侵袭不到渔夫的地盘。
莫云涯是死脑筋,对于这种无迹可寻的东西,他只能用熟能生巧来解决,一次不行就两次,一百次不行就一千次,师傅说踏水过岸,那就踏水过岸,不需要思考有没有捷径,因为修炼没有捷径,变得更强没有捷径。
在青叶渐落的垂柳下垂钓的向凡尘脸颊已经被晒得微红,见莫云涯在无数次英勇的落水之后,依旧不停息。他的眼角又有丝丝笑意浮现,看来是颇为欣慰。点水法并不是学习浮光掠影的好办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很笨的办法,向凡尘轻轻摇头,“要不是你修炼的心情太过急切,谁又愿意用这种办法来磨练你的心境呢?不论是修炼还是修行,急于求成才是最大的绊脚石啊。”
在莫云涯自己都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后,幻想中可以在水面停留哪怕一秒的情景依然没有出现,这不得不说对他的信心和毅力是一种摧残,心情已经变得浮躁起来,但他没有去抱怨,也没有怀疑。再一次爬上岸,莫云涯已经有丝丝疲倦之意,深吸一口气,平复躁动的心情,心想如果连开始都不能忍受,那日后修炼之路更加艰难,该当如何?
究竟怎么才能在湖面踏出第二步?只要能踏出第二步,那后面不就是按部就班了吗?
回想起这上千次的落水经历,莫云涯似乎隐隐间找到了那种感觉,不能言表,这是一种用次数堆积出来的经验。一般都是在湖面踏出第一步,还来不及踏出第二步,人就会陷入水中,这是常理。但只要找好这两步之间时间和力度的平衡点,就会有那么一点一点可能不落水中。
可是究竟改用多大的力度,五分还是八分?两脚之间交错的时间又是多久,半秒还是一秒?这是失败之后换来的宝贵经验,当然还谈不上成功,只是有了大概的方向,这让莫云涯再一次振作起来。
······
恩?这次力度太大,下次小一点;
恩?这次右脚出得太快,下次慢一点;
恩?这次左右脚之间的距离太近,下次远一点······
想在水面不沉的人依旧在落水,想有鱼上钩的人依旧竹篮空空。可是东岸的人越沉越开心,西岸的人越钓越欣慰。
当晚霞布满天边,山峦尽显疲态,有人在水上走出了第二步,即使在踏出第三步的时候再度落水,额还是让他在水中兴奋得手脚乱舞,惹得水花四溅。
哟,你终于上钩了。
向凡尘提起竹篮,轻叹一声:“哎,竟然没有使用元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唉切”,刚上岸的莫云涯一个喷嚏。
也许他是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