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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守望之城

九月十七日,欧洲某国发现全球第一例感染异变性阮病毒的僵尸,传染性极强,仅一个礼拜时间内已蔓延至欧洲各国,经幸存者政府【前联合国】证实后命名为潘多拉病毒。

九月二十四日,北美某国海关出现感染者,发生了著名的“黑色机场”事故,全美洲陷入恐慌。

旧历二零三三年圣诞节时期,据幸存者政府官方发表的声明称:全球感染人数已超过七十亿人,其中死亡人数只占感染人数的百分之五十。

同时期丧尸包围城市的现象愈显剧烈,较十年之前人类活动面积降低至百分之四,大部分欧洲及美洲国家被灭国成为荒土。

旧历二零三四年初,亚洲TC集团旗下医药子公司‘量子医药’开发出针对潘多拉病毒感染有效的1130号试剂,经幸存者政府临床实验后宣布有效,开始在全球范围内发放,虽然在大多数地区发型之初即遭到哄抢,但尸变狂潮得到有效抑制,同年三月,幸存者政府在幸存者强烈要求下确立九月十七日为活死人日。

同时各国人口出生率降低,大部分国家出现负增长。

第二类病毒被证实出现于非洲,表现出与潘多拉病毒截然不同的感染症状,区别于潘多拉感染后身体表现出的极强愈合能力,第二类感染者肢体产生强烈的变化,器官组织出现周期性“自吞噬”现象。

暂未命名。

旧历二零三四年四月十七日,亚洲TC集团旗下机械制造子公司‘先驱者’首先提出单兵外骨骼装甲技术,第二天向幸存者政府捐赠了全部的核心技术以及附带所有成品。

“以上是本期节目对与大灾变以来的历史总结,如今人类对于病毒的蔓延已经可以基本掌控,而现在先驱者公司开发出了举世瞩目的单兵装甲,这会否成为人类重返失地的希望呢?我们来听听先驱者公司首席执行总裁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女主播的声音混带着电流从收音机中传出,费诺抬手关掉。

“回来啦。”身后,一个长发女人正躺在床上,头抬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叫余纯希,是费诺从唐人街的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唐人街被僵尸围攻的时候费诺正在那执行区域调查任务,本来没打算救下她,只不过听到她流利中文的时候费诺改变了心意。

之后这个欧洲小国几乎大部分的城市沦陷,让他们回国的计划一拖再拖。

余纯希又很不巧的患了风寒,在这种只要稍微有点感冒咳嗽都会被请到安全处的时期,费诺也一句话没说的放弃了几次回国的机会,带着她住在暂住区里等着。

费诺手里拿着刚从食品发放处领来的罐头,熟练的抽出匕首,划开后放在床边的木桌上。

发放生活必需品这种事被交给军队来执行,所幸费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与他们有过联系,也就能带回来两人份的口粮。

“今天是什么口味的?”余纯希用手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干燥。

她没有急着拿起罐头,反倒先问费诺。

“牛肉味。”

费诺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每一句话都尽量节省自己的口水。他只是坐在简陋的凳子上吃着罐头。

倒是余纯希习惯了费诺的冷淡性格,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柄勺子,坐在床上和费诺共进午餐。

“又是牛肉味。。哇,今天这个好辣。”没吃两口,余纯希就放下了罐头,不停的吐舌头,

费诺迟疑了一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壶,递给了余纯希。

水即使在非爆发时期,也是不可多得的物资,在病毒爆发期的时候,即使是最干净的山泉水也会变得浑浊不堪,其中充满了游离的病毒。

“过几天会有人来发放第二个季度的药品,我们要快点了,这里最多还能坚持一个月。”

这回先开口的倒是费诺,这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是很少见的。

事实上两人独处的时间也并不多,费诺在的时间里两人基本上都在吃饭与睡眠上度过,病毒爆发时期每个成年人都必须参加巡逻和城市的保卫——包括一系列的工事修建和防卫僵尸的攻城,否则是无法在必需品发放处领取到物资的。

余纯希倒是经常主动跟费诺聊天,只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有时候觉得他是个机器人,除了吃饭与巡逻就只有睡眠可谈。

费诺出门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假寐,或者听着外面传来的枪响猜今天击毙了几只僵尸,然后费诺在的时候问他。

虽然费诺经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但他完全不会介意,甚至会有一种安心感。

这种安心感来自随着空气飘进她鼻子的汗味和那天死里逃生时那个手持匕首一刀割下一个僵尸头颅的高大身影。

“不用这么担心啦,你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咯。”余纯希朝费诺挥了挥手,做出一个剪刀手的姿势,笑容露出一排牙齿。

但逞能的后遗症很快发作,余纯希手紧抓着被单,不停的咳嗽。

费诺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吃罐头,咳嗽之余余纯希看见费诺罐头中的蔬菜。

“我去市中心的医院看看。”费诺吃的很快,之后放下罐头,戴上了帽子。

余纯希忽然间也沉默了,呆呆地用手撑着床,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很想叫费诺待在屋子里好好睡一觉,她知道费诺有多少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也知道市中心意味着什么,那里是失地与人类居住的城市边缘。

人类居住区里早就已经无法供应药品,除了每个季度幸存者政府会固定的提供一批药品以外,就只有去僵尸们的乐土里寻找了。

费诺也不止一次的在这一小片人类居住区的边缘寻找着,即使余纯希每次都恳求他不要去。

这一次,余纯希没有再劝阻费诺。

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小心,我等你回来。”

说完,再度低下了头。

“嗯。”

费诺收拾好行装正准备出门,听到了余纯希的声音,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把自己的水壶解了下来,放在了床头。

“吱~。”沉重的木门被轻轻的合上。

余纯希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床边还放着带有费诺体温的水壶,苍白的脸上划过眼泪。

夜晚的风异常猛烈,费诺独自在漆黑的巷道中穿行,冷风像刀子般刮过脸庞,李维打了个哆嗦,然后加紧脚步在出城的道路上飞奔。

。。

夜晚的荒城,宵禁之后只有巡逻的人们在外面的街道上,不时有几声尖利的嚎叫声刺破宁静,随后伴随几声枪响,再度归于平静。

有人在枪声中熟睡,有人在嚎叫声中颤抖。

活着的人还在挣扎着想活下去,死去的人仍然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也许活着和死了并没有区别,日复一日的在惊恐与不安中挣扎,紧绷的心脏,压抑的大脑,同死人有何区别?!

单纯的只为了活着而活着么?

。。

守城的人们在黑暗中熬夜,费诺亦是如此,余纯希亦是如此。

窗外的广场灯通宵亮着,灯光透过窗户照进不算亮的房间,余纯希只开了床头灯,她就这样数着枪声熬到了半夜。

“吱~。”期待已久的熟悉推门声终于响起。

满身血污的费诺进了房间,将背包放在桌上,然后脱下了染血的外套。

余纯希赶紧把床头灯开到最亮,勉强能看清费诺的脸。

“咳咳~咳~。赶紧洗个澡吧,趁水还热,洗完好好睡会。”她强装出很精神的声音,看着费诺道。

费诺有些惊愕,洗澡这种事,事实上并不简单,除了发放处的饮用水之外,生活用水每天只有断断续续的有供应,而且只在每个暂住区的公众水管才能接。

这意味着她在夜里可能提着桶在冷风中等了很久。

基本上除了每天会烧水给余纯希洗漱之外,费诺自己是很少洗热水澡的,只是偶尔会冲冲冷水澡。

他感觉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这个澡费诺洗的异常舒服,热水驱散了冷风吹进骨子里的寒气,也带走了心里的疲劳。

洗完澡,费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房间,余纯希依然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痴痴的看着他。

“其实你还是挺帅的,要是你准备个十万彩礼什么的话本小姐就考虑考虑嫁给你咯。”

余纯希看着只穿了件汗衫的费诺,打趣道,她没有问费诺有没有伤到,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费诺也不会说。

不过费诺没有理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透过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铝箔的包装。

“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费诺丝毫不理会余纯希的玩笑话,边说边从塑料袋中拿出几粒药,撕开了铝箔放在床头。

余纯希当然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笑着吐了吐舌头说:“没关系的啦,本小姐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再说了这里不是有药吗,过几天就能好啦。”

费诺也没有再理会她,从水壶里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余纯希伸手想要拿药,费诺猛然间抓住了她的手。

白皙的手上有两道深红色的抓痕。

“怎么回事?!”费诺问道。

“没事啊,就是不小心擦到了而已,咳咳~。”余纯希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费诺忽然发现了余纯希凌乱的衣物和头发。

他瞪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冷。

然后余纯希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低头擦眼泪。

三个小时前,余纯希提着桶到公共水管去提水,遇到了两个并未参加城防、整日靠偷窃别人的物资过日子的人,两人见余纯希长得俊俏且孤身一人,于是起了歹心,企图不轨,余纯希反抗不及,两混混即将得手之际被巡逻的人看到,仓皇逃窜才让余纯希得以保全。

混混临逃跑之际还说了一句:“明天在这里等着我哦,小美人。”

费诺听完余纯希的讲述,神色有些不平静。

心中确是怒火中烧!

但他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只是催了催余纯希睡觉,随后便躺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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