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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满脑子尚薇、尚中秋、佟郁心的关系,沈桥坐着陈艾瑞的车又等到HT大门外,重复日复一日的注视。但今天他注意力有点无法集中,那些从尚薇房里拿到的档案里有沈云沛和几十甚至上百人的签字合同,什么样的姓名都有,除了现在业已成为大药企的主事人外,其他名不见经传的人他第一眼看到根本就无所谓签字的人是谁,可现在才发觉那么多疑点都在这个尚中秋身上,同样姓尚,尚薇和佟郁心同样十分漂亮,她曾说她有过一个早夭的哥哥,佟郁心也说她生下的是一儿一女,无数的吻合都在一朝合拍,沈桥有些拿不定主意,尚薇的事要不要告诉佟郁心,同样,要不要告诉尚薇风情万种的她的顶头上司有可能是她的生母?

“阿桥,想什么呢?叫你几遍不理我。”陈艾瑞指着车窗外的人流说:“下班了,小薇子快出现了。”

沈桥缓缓心神,看着窗外,嘴里应付着:“没事,今天有点累。”他甚至不知该不该给陈艾瑞他们说出这件事,尚薇能接受自己妈妈是熬不得穷宁可当别人情人也不管孩子的女人吗?而心姐,如果知道自己儿子早已经离世,女儿悲惨的过去,她会不会崩溃到无法自拔?沈桥晃晃脑袋,决定还是先暗自查些蛛丝马迹,免得万一一场空却还搞的鸡犬不宁。

终于等来尚薇,看她登上班车,走进小院,沈桥略略放下心来,又心事重重的待了半个小时,这才准备叫陈艾瑞走。谁知,汽车正在启动,重新换了衣服的尚薇又妆扮一新走出小院,还一副着急的样子在街口拦车。

“跟上她。”不等陈艾瑞开口问,沈桥已经皱着眉吩咐道,她天都快黑了还打扮的那么妖艳是要去干嘛?也不知是担心还是突然横生的醋意,沈桥一脸严肃的快要破皮了!

黄昏下,尚薇下了出租车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沈桥捏着电话很想打过去问问她大晚上艳丽成那样是要给谁看,可翘起的指头就是压不下号码键去,或许她只是参加个聚会,或许她只是玩玩,沈桥不知道如果她一切安好,他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意思!

“阿桥你看。”陈艾瑞指着不久后驶进酒店的车,号牌是丁诚海的!而不远望去,果然丁诚海下了车,一脸风骚。“小薇子跟了心姐之后,心姐不是不让她去做丁诚海的公关了么?”陈艾瑞回头看着沈桥,后面的人已经因为看见丁诚海要抓狂了。

“你打电话,问问。”沈桥还在和自己较劲,就是不自己问。

坐在酒店小酒吧里的尚薇刚刚和丁诚海打过招呼,忽然手机铃声大响,一看陈艾瑞,尚薇捂住话筒接起来悄声客套:“哥,有事儿?”

“小薇子,呃……没事,就问问你干嘛呢?”陈艾瑞的声音些许不自然。

真耽误事儿!“没事,做饭呢,不跟你说了,要糊了。”赶紧挂断手机,尚薇向丁诚海抱歉的笑笑,媚眼如钩,丁诚海熟悉的轻拍她的脸蛋儿:“小姑娘,跟着理事长,你更有味儿了……”

陈艾瑞手机扩音器里传来不耐烦的忙音,沈桥真是要疯了,向陈艾瑞命令:“去找她,看她在干什么!”

陈艾瑞下车匆忙往酒店里跑,这边的沈桥无措的放开安全带挪到窗边,死死盯着酒店里面。十分钟,沈桥硬按捺着跳动越来越快的心;二十分钟,沈桥几次打开车门,都在眼看十多公分下的地面丧气的又关上;三十分钟后,正当沈桥已经打算爬也要爬出去的工夫,旋转门内陈艾瑞正强拉着尚薇走了过来。

看见尚薇一切都好,衣服也很整齐,沈桥的心放下来,可再看陈艾瑞和尚薇一路激烈的谈话,他猜出了大概,心又提上嗓子眼儿。

陈艾瑞几乎是把尚薇扔进车里,然后不顾尚薇喊叫着“放我下来”迅速开出酒店停车场,连五分钟都不到,他找个路边将车停下,对后面一个生闷气一个脸色超级难看的二人说:“你们自己聊吧!小薇子,你让我太失望了!”说完立刻下了车,完全不给尚薇解释的机会。

“哎我说,瑞哥!你什么情况啊?我怎么就让你失望了?!他不就是情绪上来碰了碰我吗?难道我一巴掌打开?你至于大惊小怪成这样不?你着急慌忙的把我拉走,我重要事儿都让你给耽误了!”尚薇生气的捶一拳车座,撅着嘴要开门出去理论。她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陈艾瑞,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她也没很过分嘛,不就让丁诚海摸了摸脸蛋儿,比起他们曾让她干的那过分事儿来,这算什么呀!

“你别走!”尚薇还没拉开门冲出去,手腕被人一把拽住,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整个身子拉了过去。

气昏头脑之后的平静,让尚薇感到一丝慌张,沈桥现在这个样子,快要喷出火的样子,比他受伤那晚的反应简直还要可怕。纵使对陈艾瑞没什么不好意思,可面对沈桥,她还是小声的惭愧着:“我就是想问丁诚海点儿事儿,没干什么,真的。”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找丁诚海,我说过多少次你搞不定他,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犯贱……”沈桥咬着牙极力维持语气的平稳,甚至低声下气:“我求求你,听我一回好吗?不要再搞出事来了,我求你了尚薇!”

本还有些许愧疚的尚薇听了沈桥的话,委屈的窜出一股怒火:“我搞什么事儿了?你为什么又骂我?我每天每天都想回到你身边,我每天看人名把眼睛都快瞪瞎了才大概分析出来丁诚海最有可能知道捏着那百分之八的人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当时一阵窃喜,我终于可以帮你了,我终于可以做到让你先高未末一步知道谁才是那百分之八的股权人,我可以帮你,不是说说而已!”

“谁同意你帮我了?!谁要求你帮我了?!”沈桥无法再继续控制情绪,“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你自说自话的一根筋是从哪儿遗传来的?尚薇,我让你走了,我说了不再需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糟践自己?!”想起丁诚海为老不尊的样子,沈桥无法不发怒。

“我糟践?我因为你都快绝了男人了好吗?我套他的话是为了谁?沈桥,我是为了谁?我就是要你承认我!”尚薇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都要骂她,他们都要吵架,他总是误会她。她支愣着双手大喊:“难道明知道你在逞强还要假装骗我自己你什么都做得到!我就是不正常!我就是一根筋!所以我才喜欢你!明明恨死你了,明明窝了一肚子火却还是停止不了的为你操心!你不是万能的,你就是逼死自己你也不是万能的!沈桥,你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只有帮你才能证明我自己,我必须要证明给你看,你离不开我!那样,我才能说服你,更说服我自己必须回到云顶,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到你身边!”

沈桥突然定住,尚薇自知失言,忙捂住嘴恐慌的盯着沈桥,又结结巴巴解释:“不是,沈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想告诉你,我,我真的不是说说,我可以……”

“可以证明我只有靠别人才能生存?”沈桥的声音虽小却尖锐,最重要的他已经听到了。嘲弄的讪笑一下,沈桥放开拽着尚薇的手:“尚薇,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但其实都一样……”沈桥的声音突然放大:“你从骨子里看不起我!”

“没有,我不是……”尚薇真的慌了,她不过觉着自己出面会更容易而已。

“你走!出去!”沈桥歪着身子拉开门推尚薇,冲外面高叫:“艾瑞,让她出去,我们走!”

被人扔进去,又被人推出来,尚薇真的难过到崩溃,还没等车走,她先一阵狂奔,很快拐进小巷脱离沈桥的视线。

“阿桥,我让你们谈谈没让你又这么冲动呀!”陈艾瑞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尚薇和满脸通红的沈桥,不知该追还是该停下。

“别管我!谁也别管我!”沈桥负气猛砸驾驶位的座椅,一拳拳砸着韧性极好的椅背,很快没了力气。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小雨,坚持要独自待着的沈桥送走陈艾瑞就独自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夜幕里飘忽的细小雨丝,心里被刺痛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他无法否认尚薇的话,只是无法正视,不敢正视,一想到无能为力的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就要涌上心头,太痛苦。

又骂了尚薇一顿,她肯定气到爆了,沈桥敲一下自己头,劝了自己千遍万遍,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是担心?更是吃醋了吧。呆坐了一个多小时,沈桥忽然意识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尚薇回去了么?她那么生气,在这样孤寂的夜晚一定更难过吧?还是放心不下尚薇,拨号过去……不接;再拨……忙音;他只好发短信问:下雨了,回家了吗?那边没回音。又等了十分钟,沈桥按捺不住心里的慌张,再次拿起电话……

“你管我回没回去?我的事也不要你管!”尚薇终于接起电话,第一句便是一句大牢骚。

沈桥的心登时缩紧,尚薇声音的背后除了越来越大的雨声十分寂寥。“你没在家?你在哪儿?外面不安全你赶快回去!”

“要你管要你管?!我死外面也不关你的事儿!炸药包!疯子!”尚薇这时候的话音才显出真正的脾气——她喝酒了。

沈桥想起三十那晚她的醉态,十分恐惧,已经九点多了,一个女孩儿在空旷的地方喝着酒,太操心。“你快回家,听见没尚薇?就算我错了,快回家!”

“哟!什么叫就算你错了?你知道什么呀!你从来不让人把话说完,你凭什么对我爆炸?凭你有钱?啊?沈桥,你赶紧把你的钱从我这儿拿回去,就在你那客房里,那些东西我碰都没碰,密码都没改,我给你说,你拿走,我和你就是路人甲的关系,你少对我喊叫!少来!”尚薇看来醉的不轻。

沈桥在尚薇的醉话里愈发内疚,回想起来,他的确从没听完过尚薇的解释,而她的解释,都是与他相反的正确。

尚薇无所谓这边是不是静默,既然接了,就全说完:“我找高未末你生气,我找丁诚海你生气,可是沈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明知自己有段可笑的过去难道后半辈子还要继续对自己不负责任下去?我不为你也要为我自己呀!是,我承认,丁诚海刚才就是摸我的脸了,还不只一下,然后被陈艾瑞看见了嘛,怎么?你吃醋了?哈哈哈哈……你也会吃醋吗?我才不信。但是,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我上面有人!丁诚海现在看上的早都不是我的身子,比起利益来说,我在他眼里算个屁!他跟你们一样,要利用我你懂不懂?利用我!”这时尚薇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却还是叨叨个不停:“我们交换嘛,我套他知道的,他利用我扒上理事长,简简单单的合作,就被你毁了!沈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烂人,你居然骂我,你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

“尚薇,你在哪儿?回家好不好,我错了,对不起……”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电话里传来的也越来越大,沈桥在尚薇没边儿的谩骂下后悔到恨不得去死,为什么总想保护她却总伤害她,没用的东西!

“切!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对我指指点点,我给你说沈桥,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信任你比文俊还厉害,可是,这都不是你能随随便便侮辱我的资格!你说卖了我就卖了我?哈!想得美!沈桥,我告诉你哦,我杀过人,哼!我厉害吧?我可凶狠呢,你少惹我!”尚薇的话题越延伸越远,就像个批判大会,沈桥在她心里的积怨统统叫骂了出来,却连带着那个不能说的意外,那个令沈桥一听到就胆战心惊的秘密。

“尚薇!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你等着!”沈桥快疯了,坐进轮椅急火火的向外奔。

而这时,尚薇却嘻嘻哈哈的一阵乱笑,说:“你干嘛?我知道他多了?你要灭我口?还是又来把我往死里骂?我才没那么傻呢!”“噗”的一声闷响,手机顿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不在服务区的通知过来,再打回去,只有绝望的忙音。

沈桥从未有过的快速分析着,没多久就猜到尚薇一定在水边,那最后一下,分明是手机被扔进了水里!用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发现电动轮椅电源开始闪灯,只好又换上轻便的手动轮椅,用力的将自己带出门去。一路过往,他连所有知道的喷泉的位置都想到了,一家家公园,一寸寸在城市湖边寻找着。

春雨并不很大,沈桥的衣服已经湿透,或许是汗水,他只是忙乱的找着,根本忘却了他还可以求助的人们,胳膊越来越酸,体力越来越跟不上,沈桥却还咬牙坚持着,他错了,大错特错了一年,他想弥补,他不想再绝望下去了!

十一点半,两个半小时后,沈桥终于在大北郊的街心花园看到湖边长椅上躺着的尚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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