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几只黑颈鹤在浅滩嬉戏打闹着,南方的秋天业已有了凉意。它们迁徙避寒,在这蒲草漫漫的淡水湖中,如星眸落降,灵气充盈。
天空如明镜般蒙了层暖旧的灰,像琥珀上未干的泪痕,如油纸伞上晕染的墨斑。
远山青衣紫黛,湖水静水流深,草海在一片静谧中婀娜多姿又娴淑丽人。
也许是昨晚微微着了凉,喉咙干涩,头也比以往重了些,眼睛浮肿,步伐缓慢。
进站上了车,就开始蒙头大睡,旁边一派欢歌笑语,我已无意参和,坠入浅梦中。
踉跄到了目的地,发现身上竟披了件橘红色的开衫毛衣,温暖,合适。
我走到一块干草坪上坐了下来,略微咳了几声,被这片仙境般的画面深深吸引住。
“小枣好些了吗?不行就去帐篷里坐坐,我们刚搭好,外面风大。”文鑫微笑着朝我奔来,软湿的浅滩随着他的迎面赶来而向后推远。
与其说我病了,不如说我还没从昨晚的情景中抽身。
关于邢宝的点滴在脑海中反复出现,他的拥抱,湿吻,冷漠的命令和关心。
甚至无意闯入视野的斑斓水柱和回廊上那只硕大的蛾子。
都一一在我心里盘旋纠缠。
当我坐在副驾驶上浑身发抖的时候,他伸出来的一只手,以及食指上的那道疤痕,都可以让我为之心动。
“好些了!”接过文鑫递过来的农夫山泉,我晃过神来抿笑着向他示意道谢。
“小小看你不舒服,把自己的外套拿给你披上了,真的好些了?”
文鑫的温暖是真挚的,他的每个动作、语气包括神态无一不彰显他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教养和礼貌。
他总爱穿着各种色调的细格子衬衫扎上一只可爱对称的小蝴蝶结,白皙细长的脖子伸出来,看着既高贵又绅士。
平时和我打招呼的时候他的神采总是洁净又恒温的。看不到情绪或者我们俗称的喜怒哀乐。
他和邢宝在球场上的几次过招,总是紧凑的步伐和轻盈的体态,不像邢宝那样一会儿爆发式的杀人一片,一会儿滚一边歇菜呕吐上喘下撂急死个人。
喜怒无常和悲喜无恙的两个人怎么会玩到了一块。
“小小在哪儿,我这就还给她,真的谢谢她了!”我说道。
“帐篷那边,今晚要点起篝火,还在忙了。”文鑫指了指他的东南方,此刻他的侧脸凹凸有致的横切着,那身巴宝莉的格子款把他包裹成了一个俊朗的王子。
青春的美好,在于可以好看得不加任何掩饰,像初春发的芽,嫩而不伤。
小小和邢宝。
他俩齐齐映入我的眼帘,正安静的搭着篝火。穿着果绿色坎肩背心的小小,清俊的锁骨让她倍显灵巧,邢宝认真专注的找着柴火最合适的平衡点,他俩配合得和谐又般配。这光景,牛郎织女般,像每个人的初恋都应该有的情节。
我突然冒出一坛自己酝酿的酸涩,没有立即走过去。
也许真的病了,我敏感哀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