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叶歌问道。
“陶雄。”陶雄以为落到这些人手里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便没有好气地回答。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店老板发生如此激烈的冲突？”叶歌觉得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有些意思，接着问道。
“问这些对也没有什么用，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别娘们唧唧的。”陶雄昂着头看向旁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你麻烦？”叶歌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陶雄。
“少装蒜了，我刺伤了你们两个人，你们会就此罢休？”陶雄轻蔑地看着叶歌。旁边的齐胜看不下去了，走到陶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
“你小子简直是死催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齐胜怒视着他。
“有种你就来，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你养的。”陶雄一把打开齐胜的手。齐胜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齐胜，这里没你的事。”叶歌喝住了他。
“可是头儿……”
“好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你去照顾下老马。”齐胜不甘心地放下拳头，瞪了陶雄一眼，转身走到了马十三身边。
这个时候阿庆拎着衣服和白药回来了。叶歌接过白药，先是来到马十三面前，简单地处理了他的伤口，又从马十三的外衣上撕下一块，包扎了胳膊上的伤口。又把一件新衣服递给齐胜。
“给他换上。”说完，叶歌又来到陶雄身边。
“你要干什么？”陶雄警惕地看着叶歌。
叶歌没有说话，拿起酒壶倒了一些酒在手上，擦拭了陶雄头上的伤口，又给他涂了些白药，用布条也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把另一件衣服扔给了他。这一切都完之后，叶歌活动了下身体，重新坐回桌前。
“我们继续喝酒。”叶歌招呼了下其他人，自己倒上酒。“来，我敬大伙儿。”众人端起碗一饮而尽。
“老马，你该好好练练了，做个护院竟然能让别人刺伤，说出来也够丢人的了。”叶歌笑着说道。
“头儿，不是我老马学艺不精，是今天喝得有点大，要是平时我怎么会栽到这小子手上，他早就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了。”马十三瞟了陶雄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呀，就是嘴硬。都快打不过阿庆了，还在这儿吹牛。”齐胜拍着马十三的肩膀说道。
“那是……那是头儿偏心，专门教那小崽子，来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指点过我，打不过也是正常的。”马十三明显底气不足。
“马大哥，要不回去我们练练？”阿庆也学着齐胜的口气逗马十三。
“嘿~看到没有，这小子也敢来挑衅我了，真后悔以前没好好揍他一顿。”马十三笑着说道。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郭大虎醒了。吧嗒两下嘴，睁开朦胧的醉眼，看到马十三的扮相，郭大虎睡意全无，立即坐了起来。
“老马，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说你还能醒过来啊？我还以为你已经醉死了。”马十三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刚才差点儿被打死。喏，行凶者在那里呢。”马十三努努嘴。
看了一眼陶雄，郭大虎笑了起来。
“他是行凶的？你骗谁呢？就他那身板能伤到你？”郭大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不信你问头儿。”马十三扔出一句，便不再说话。郭大虎看着叶歌，又看看陶雄，求证着。
“老马没骗你，是他。”叶歌转过脸看向陶雄。
郭大虎想要站起来，脚底一软差点儿钻到桌子底下。连忙抓住椅子，好不容易站住了，脚底还是有些不稳。摇晃着走到陶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你要干什么？”陶雄刚刚有所放松的神经又紧了起来。
“我是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马十三打伤。小子，你挺大的本事啊。”郭大虎打了个嗝，缓慢地说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能把马十三打伤，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陶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问你话呢，小子，听到没有？”郭大虎撸起袖子，虎视眈眈地看着陶雄。
“老郭，别在那儿耍酒疯。”叶歌喝道。“回来！”
郭大虎回头看了看叶歌，又轻蔑地看了陶雄一眼，摇摇晃晃地回到座位上。
“陶雄兄弟，”叶歌说道。“如果不嫌弃的话，过来一起喝一杯。”
陶雄不知道叶歌要做什么，有些犹豫。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他竟然看不出叶歌究竟在想什么，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高深莫测。
“怎嘛？瞧不起在下？”叶歌抬起头，嘴角向上挑了一下。
陶雄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挨着叶歌坐下来。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想做什么。叶歌把一只新碗放到他面前，亲自倒满了酒。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碗，转向陶雄。
“喝了这碗酒，以后就是朋友。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先干为敬”叶歌豪爽地一饮而尽。
陶雄没有动面前的碗，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和自己交朋友。叶歌放下碗，看到陶雄并没有喝，也没有在意。
“在下叶歌，是福王府一个护院头目，今天和兄弟们在这里喝酒，恰好碰到陶兄弟不冷静，不得已出下策。如有得罪，请见谅。如果陶兄弟看不上在下几位，那请自便。”说完，叶歌便招呼着其他人喝酒。
“叶兄弟，”陶雄终于开口。“不是我看不上几位，只是你的做法实在让我看不懂。我想请问，叶兄弟真的不介意刚才我对你和马兄弟的粗鲁？”
叶歌笑了下，看着陶雄。
“如果我在意这些事情，陶兄弟可能现在已经一具尸体了，怎么还会坐在这里和在下面对面地谈话呢？在下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这些都是小事，陶兄弟不必在意。所谓大丈夫不拘小节吗。”
陶雄想了想，端起酒碗，一仰而尽。
“我就喜欢结交这么豪爽的人，从今以后大家就是朋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这几位兄弟，”叶歌一只手搭在陶雄肩膀上，“那是齐胜，那是郭大虎，这是阿庆，这位被你刺伤的是马十三。”
“马兄弟，刚才在下鲁莽，伤了你，得罪了。”陶雄冲马十三拱手施礼道。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老马还死不了。”马十三话中带刺儿。
陶雄看了马十三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叶歌。他看到叶歌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交会了一下，又迅速躲开了对方的视线。叶歌低头安静地喝着酒，内心波涛汹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霸气，这种眼神即使高如徐阶也没有过。他在留学期间粗略地研究过读心术，觉得很有意思，所以他愿意从别人眼神中揣测对方的心理。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从他们的眼神里从来没有看到过刚刚感受到的内容。
陶雄也低着头，他同样被震撼到了。叶歌眼神中那份安静完全超出了年龄，虽然眼神中那份轻佻让他感觉不舒服，但那份隐藏极深的安静还是让他无法平静。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两个各怀鬼胎的年轻人，谁也不敢打破这种沉默，只好安静地喝酒，直到所有的酒都喝光了。
“陶兄弟不能在这里做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叶歌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以后我要去哪里啊。”陶雄自言自语着。
“这样吧，反正王府现在护院也不够用，我可以和管家说一下，把你也纳入王府吧。”叶歌提议道。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私心的。他觉得陶雄可以成为自己以后的最佳搭档。
陶雄并没有感到惊讶，他早就想到叶歌会这么做了，便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其他几个人看到陶雄的表情差点儿要上去揍他，感觉这小子也太把自己当外人了。只是作为提议者的叶歌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几个人下了楼，陶雄和叶歌走在最后。
一路无语。一行人回到了福王府。叶歌直接走进了管家的房间。
“呦，叶队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总管一副谄媚的样子，明显做奴才时间太长了，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
“总管大人，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总管能否答应？”叶歌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塞到杜总管手里。
“这……叶队长您也太客气了，说吧，杜某一定鼎力相助。”
“我有个亲戚，从老家来投奔我，找不到像样的生计，您看能不能让他跟着我，在府里做一个护院？”
“叶队长您直接派个人和杜某说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那小弟就先谢过了，明天我带他过来，就劳烦总管大人帮他登记一下了。”
“哎呀叶老弟不用这样，我现在就可以给他登记。对了，他叫什么？”杜总管打开王府人员登记册，提笔问道。
“陶雄，陶冶情操的陶，雄才大略的雄。”
“好了，从这个月开始叶老弟每个月多领几两月银吧。”杜总管落笔如飞。
“那就先谢谢了。”叶歌拱手施礼。“忙完这几天我请总管大人喝酒，还希望总管大人可以赏脸，小弟也好表示感谢。”
“你看你，不用这么客气，”杜总管满是皱纹的脸更加沟壑纵横了。“杜某一定前往。”
“那小弟就先回去了，杜总管你也早些休息。”
叶歌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这孙子当的，唉！”轻叹一声，叶歌走进了小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