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红。
红绿的红。
爹说,为我取名叫红是为了让我们能够记得我们族灭时的那一片猩红。
爹说,他的姐姐是个罪人,为了一个只在乎外貌能否青春永驻的男人葬送了我们整个部族,连爷爷也因为我那不曾谋面的大姑姑而做了部族的陪葬。
那年除夕,爹死了,临死前,爹爹形如槁木的手死死的拽着我,即使呼吸困难,可他也不忘对我硬声吩咐着:
“红……红儿……”爹爹双目凸出,深陷的眼窝此时好似是两泉幽谭,让人觉得浑身寒凉,“报仇……报……仇!”
埋了爹,娘也走了,大过年的,还下着雪,八岁的我抱着三岁的小弟光脚踏在雪地上。
那时候,天很冷,雪恨冰,我的身子都僵硬了,双脚更是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怀里的硫儿却睡过去了,直到有一辆马车停在我面前,里面走出一个美得似妖的男子,我才知道,弟弟不是睡着了,而是冻昏过去了。
那个男人长得很美,美得就像是爹一直一直说得那个引得我那大姨为了他而让整个部族灭顶的男人……
男人从我怀里把硫儿抱走,面有疼惜,“可怜的孩子,都冻昏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我就那样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从我怀里抱走硫儿,看着他疼惜的对硫儿呢喃,当时我在想,我一定是冻僵了,否则怎么会没有动作呢。
忽然,男人改看向我,蹙了一下眉:“男孩子送进宫应该是没事……女孩子么……”
男人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好几道,终于,他似乎很是无奈的对我道:
“你叫什么名字?”
“……红……”寒风冰雪中,我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回答他。
“他呢?”他低头看一眼怀里的硫儿。
“硫儿……”我低声回他,好似他的声音是魔咒,每一个问题我都无法抗拒的回答他。
“嗯……”他轻声应了一声,然后,朝架着马车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说道,“带银子了吗?”
面无表情的那个家伙没有回答他,只是递给他一个包袱,沉甸甸的,看起来是银子。
男人单手抱着硫儿,单手接过包袱,然后他将包袱递给我,笑意盈盈:“这个给你,你自己好好的过活,可以么?”
他笑得真好看,凤眼上挑,唇角微勾,他那一笑就好似是春日午后的暖阳下盛开的花一般,美丽温暖。
我傻愣愣的接过包袱,点头。
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伸手将硫儿交给了驾马车那面无表情家伙,然后,他伸手将罩在自己身上的斗篷解开,披在了我身上,我一颤,分明已经僵硬到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身子上却忽然感觉到了独属于这个男人的特殊气息,甜甜暖暖的。
“照顾好自己。”他的手在系我身上斗篷的带子,所以他说话的时候,热气扑在我脸上,八岁的我第一次迷茫了……为什么这么好看的男人会对我这般好。
然后我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待我好,因为,他带走了硫儿,却将八岁的我独自留在了冰天雪地里,赤着双脚,怀里抱着冷冰冰的银子包袱。
那一刻,我忽然哭了,可是,爹爹死的时候,我分明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后来,我凭着那一包袱银子长大,学得一身功夫,初初那几夜里,梦中竟然都是那个好看的男子,魂牵梦萦,直至后来,我终于找到了那个男子,一身红衣的站在他面前。
“硫儿呢?!”几年江湖的滚爬让我不再似八岁那年迷失在他那不变的容貌之下。
他还是依旧那么好看,似乎岁月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是你啊……”他看着她那一身红衣眼含笑意。
于是,我们开始了交谈,我得知了,硫儿被送进了皇宫,他的名字叫凤九……
当时当刻,我更清楚得知的是,原来爹爹声声念着的那个跟我们族有着深仇大恨的男人是他!
我手执着剑,剑立即出了鞘直指他,冷声道:“你是我的仇人!”
他不吭声,只是阖着眼没有动作。
我的剑终究没有落下去……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要让他们皇室不得安宁,我要他们南宫家绝后,我要……
我设想了许多许多,多到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可以兑现。
辗转到了皇城,我用银子买下了一个爹,取名小红帽,甘愿被他卖身到常家,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常将军的纨绔儿子。然后,借由他们常家一路摸进皇宫。
那一日,我穿着素衣跪在天桥桥头卖身,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让戏码更逼真点,然后混进常府。
谁知道,那一日我却遇到了那么一个女子,她整个人长得平平凡凡,简简单单,唯独那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眸格外显眼,她着一身男装,却还故意装作男子的模样与我说话,我不好揭穿她,便顺着她装作羞红了脸,她叫我等他,她拿银子来买我。
彼时,我看到她眼里喜滋滋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是让我说不出来的感觉……(简言之,笑得猥琐\( o )/)
她走了,我没有留意,然后就是我早先就计划好的戏码,常府那不成器的少爷来抢人了,我装作弱不禁风哭哭啼啼,原本以为顺利混进常府了,却不知道那伙人才抢至半途,却有一辆马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当时我满面泪痕,看着这我计划之外的马车暗下思量对策,却听到马车内有醇厚的男子声音响起:
“刘福,把人带上马车。”
然后,那个被叫做刘富的赶车人下了马车。
“把人留下,你们走。”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头?!”
刘福一脸不耐烦,“我们要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头,这人我家主子也不会要了!”说着,那刘福有意无意的朝我看。
我装作胆怯的垂下脑袋,只是用耳朵去细细听……
“你们……”常家的人原本还想威吓,却忽然顿住了声音。
我心下奇怪,紧接着就听到常家的人说道:“参加……”
那架势,似乎大家都准备要跪下似的,我一时有些迷糊了,那刘福也喝止:
“都走吧,把人留下,别行礼了!”
这语气,是多么傲慢啊,我想,他们非富即贵。
即使和我的计划偏离,但是,我也不觉得有多大的差池,所以,我很不犹豫的上了那辆马车。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掩藏一个秘密,那就是,当时我会上马车只因为,那个从马车里传出来的男子声音……是那么那么像……数年前的大雪天里凤九的声音啊……
上了马车,我见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那也是一个几极其好看的男人,不仅仅是在声音方面像凤九,他连那模样都有几分像他……
自我上马车后,那个男人都不曾同我说一句话,甚至连个正眼也没有给我,我的心,第二次有了强烈的不满。
第一次,那是那年大雪天,冰天雪地里我抱着重重一包袱银子看着空无一物的街道的时候。
他不看我不同我说话,我便也不吱声,乖巧的坐在马车里的一侧。
没有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有人在说话。
“那还回什么啊!”那声音干脆的不得了,“我要去闯荡江湖!”
那声音有些耳熟,我偷偷拿眼去看马车内的那个男子,只见那男子的耀眼黑眸在瞬间幻成狠戾和阴沉。
不等我去揣测,就见那自我上马车后就不再吭声的男人出声了。
他的眼底面上分明是怒火滔天,可是他出口的话却是饱含凉意的揶揄:“去哪闯荡?”
外面的声响有些慌乱,看来外面的人没有料想到会遇到他们。
我看一眼余怒未消的男人,一眼扫到马车内用磁石吸附在小桌上的茶水,刚想恭敬的为那男子斟茶借以让他消消怒气。
却不料,我才拿起茶壶,就听到男子说了一句话:
“都上车,回宫。”
那一瞬,我整个人呆愣住了,手里的茶壶一抖竟然打翻了,砸在了马车上,男子只是皱皱眉,又看一眼我,没有责怪,只是又吩咐了一句:
“你们都坐外面。”
我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想外面的人进来看到他那没办法彻底收回的怒气,他,是在掩饰情感。
就这样,我机缘巧合的进了皇宫,有了新名字,红颜。
初入皇宫那夜,夜很漫长。
乾坤宫内炭火正旺,我乖顺的半跪在地上剥着葡萄皮,面前躺着的男人理应是我这次报仇的目标,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快的接近目标,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了……
我走神之际,有个女人咋咋呼呼的闯了进来。
这里的皇帝的寝宫,居然有这么不讲礼数的女人,我甚至在想,这个女子过一会应该下场会很惨吧,谁知,我不经意的一眼看过去,却看到那个帝王竟然在笑,唇角含着隐隐的笑,眼角眉梢似乎都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愤怒。
这是我和这个男人接触以来,第二次看到他的情绪如此行于色,然后他将大掌按上了我的肩头,只听那个男人故作身体不适,带着病态的苍白道:
“皇后怎么来了?”
然后就听那女子笑言道:“讨厌,人家想皇上了嘛……”
这个女人还真是……(某花解读:厚颜无耻啊厚颜无耻……苏青青:滚!)
不过这声音我熟悉的很,正是那在马车外大谈要闯荡江湖的人,原来她是皇后啊……
直等到皇帝叫我出去,我才正眼看到那皇后,一眼看去,竟然就是那在桥头叫我等她,要买我的女子。我不由得暗笑,世界真小啊。
刘福把我安置在了一处皇宫里的别院里,很僻静,我看得到他走时看我的那种怜悯眼神,我明白,他那意思很是清楚,对于皇帝而言,我这个路上捡回来的民女,是永远没有机会的。
这个道理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皇帝为了那叫苏青青的皇后情绪波动后,我深深的理解了。
那一夜的我在不应该睡得着的地方睡得很沉很沉,甚至连那一夜皇宫几近变天都不知道,长长的夜,我梦到我衣衫褴褛光着脚丫独自一人站在冰天雪地里,泪流满面哭喊着……却没有人回应我。
醒转过来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将这个皇宫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然而一切的部署和构思在我得知皇宫内有个十四皇子叫硫儿的时候瞬间都土崩瓦解了……
那一日,皇帝带着我们出游,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硫儿,我自始至终都装得很好,没有露出一丁点的不对劲,可是,只有老天知道我的心那一时间是多么的颤抖无助。他,真的是我的硫儿吗……
我甚至有种想跑过去抱起他的冲动,就好似数年前那个雪天,我紧紧抱着他。
可是,他至始至终都不曾看我一眼,一心一眼都是那个苏青青,我心底满满滋长的不满开始慢慢转为嫉妒,是的,我嫉妒那个女孩,我嫉妒她可以那般不顾天不顾地,我嫉妒她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关注和青睐,我嫉妒她……
那次出游,也许是皇帝某种心理的作祟吧。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让自己不理睬苏青青马纳是一种刻意,刻意的很明显,他故意同我亲近,甚至连硫儿跑来跟他讲苏青青不见的时候,他还故意装作镇定的带着我上了游船。
我一直都偷偷拿眼看他,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些愚蠢到连一般人都看得出的假事吗?
也许他知道自己的假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没有用的,所以他忽然间把我独自一人丢弃在船上,运气轻功飞上了岸边去找寻那不见了苏青青。
那时,我在船舱内透过缝隙朝岸上看,唇角忍不住的弯起,呐,这已经是我不止一次被人丢下了呢……
那一年,是父亲凤九丢下了我一人在冰天雪地。
今日,是儿子南宫风丢下我一人在这船上。
我几乎是习以为常的接收着刘福又一次看向我的怜悯眼光,我只是淡淡的笑不说话也不垂泪。
我几乎每夜都会去锦德宫偷偷看一眼硫儿,他唇红齿白,他十二三岁,他和我一般有着倔脾气,他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多么像当年我抱在怀里的硫儿啊……
这个硫儿会不会就是我的硫儿,我在心底一次次的猜测,直到我被南宫风堵住了去路。
他问我是谁。
我问他这几年硫儿过得好不好。
我们两人在夜色中相持不下,这个男人无疑是优秀的,那时,我甚至有种想法,如果十四皇子就是我的硫儿,那么,我便想尽办法留在宫里,哪怕是做这个皇帝的女人也好,那样便可以天天看到我的硫儿,也许,因着这想法,我看南宫风的眼神开始有了错觉。
是时,那个被我嫉妒的苏青青逃离了。
所以,那时的南宫风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都显得消瘦了些,硫儿也是一样的,他睡得比以前晚许多。
我和南宫风僵持着,他终究还是又开了口:
“你问硫儿做什么?”
我垂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忽然抬首道:
“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我带他去了凤九的桃花林。
从那里,我知道硫儿便是我的硫儿,南宫风也找到了那逃走的苏青青。
那夜,南宫风在沐浴,我闯了进去,他却不慌不忙,似乎根本没有从心底把我当女人。
“得到答案了,回来?”南宫风伸手扯过衣服开始慢慢要穿的样子。
我扭过头不去看她,双耳发烫,“嗯。”我去找凤九问硫儿的事,自然不是多大的秘密。
“是你说答案,还是我自己去查。”南宫风是个成功的男人,所以他很是沉得住气,说得不慌不忙。
我没有回答他,却反而问他:“你找到了苏青青,打算把她带回宫?”
他顿了顿,“不然呢?”
“你确定她喜欢你?”
他不说话。
我心里邪恶因子作祟,忍不住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做到相信你,不怀疑你吗?”
南宫风只是说:“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我转身去拿了,而我们方才话题的主角却推门进来了。
我偷偷站在一边听着她跟他说话,她似乎想要同他说什么……
可是,我心中的警觉起来,难道她是来表白的吗?一瞬间不及思考,我抱着南宫风的衣服踏了出来,还故意在手臂上偷偷将屋内养着桃花的花瓶里的水倒上。
我佯装不知道苏青青在,轻轻柔柔的道:
“皇上,我们是连夜回去还是明天一早回去?”
苏青青的脸变色了,在看到我的出现,尤其是我手臂上的水还有怀里抱着的衣服,她的脸一阵惨白,我知道,她误会了。
南宫风原本可以解释的,可是,似乎是对我刚才说的话有着想探寻的想法,所以他没有解释,只是想要考验一下苏青青对他的那点点信任……
可惜的是,她根本不相信他,他们闹翻了。
我又被丢下了,还被苏青青甩了耳光,可是我很开心,我原本是装做被苏青青的巴掌甩得跌倒在地的,可是他们走后,我坐在地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听到外面有了声响,赶紧调整表情,却不想竟然是凤九,我站起身来故作冷漠。
他对我说:“风儿是动真情了,你说……是吧?”
我心底也明白,可却还是硬声装作不承认:“哼,那又怎样!”
凤九说,如果是那样,那么我就是输了,我也知道,如果是那样,我是真的输了,因为我开始对那个叫做南宫风的男人慢慢有了想法,也许不单单是为了能够和硫儿在一片地方。
我强行带着凤九飞上了屋顶去看那一对人,在高处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到南宫风正像抱着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抱着苏青青。
看了一会,凤九便勒令桃花林那个面瘫一样的家伙送我回去,实际上,就算凤九不赶人,我也会走的,不管是谁,谁会愿意看自己开始有了一点点感觉的男人和别人在一起呢。
我从没有看见过那么狼狈的他,大清早,南宫风静静侯在苏青青的窗外,然后我远远地看见他伸手打她,她冷脸对他……
然后他走向我,对我说:“红颜,我们回宫吧。”
我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脚,问他:“皇上,不痛吗?”即使的铁打的人也会痛啊。
他垂下眼皮,勾唇道:“痛。”然后他果断的走了。
我一愣,随即领悟过来,却自嘲的笑了,他啊心痛啊……不是脚痛。
回宫后南宫风一直没有找过我,我一个人在别院坐看云卷云舒,晚上照例会偶尔去看一眼硫儿。
直到我听到了消息——皇后死了。
我没有去看南宫风,也没有去看硫儿,听到消息的当场,我便折回别院里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谁也不见便离宫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那个叫苏青青的人死了,如果我留下,看到得人一定是我即使是去死都不愿看见的,与其看着受折磨不如不看。
我出了宫,每日都会去城外的茶寮喝茶,听着来往商客脚夫关于皇宫关于那个帝王的消息。
每日去,我对面都会坐着一个男人,他说自己是个鞋匠,可是我没有一次看到他带着修鞋的工具,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听消息,所以我几乎不开口,但是几乎每日都坐在我对面的鞋匠都会同我说话,或长或短,不曾间断过。
如此四年,民间有皇帝再次病重的消息,还有说是那皇后宫的皇后显灵,十四皇子要成亲了……谣言一下子多了起来,那一夜我再一次踏进皇宫,很意外的却在那里遇到了凤九。
我装作不在意的跟他交谈,一直到有人大叫一声:“皇上驾崩了——”
我一直伪装的不在意开始土崩瓦解,那一颗我想冲进乾坤宫去看看,可是却被凤九拦住了,他对我说:“好好看戏。”
可是,我心乱如麻,就要自作主张去看一眼那脑海深处优秀的男人,凤九一句话却打断了我那么久以来的念想:
“红儿,他一直一直等的那个人,不是你啊……”
那一瞬,我觉得天塌了地陷了,我整个脑袋都是嗡嗡作响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的皇宫,只知道自己没有去看一眼那驾崩的帝王,也没有去看一眼那大喜的硫儿,只是一个人仓皇的往城外奔去,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在城外已经关门的茶寮前停了下来。
那时,这么些年来一直同我对桌喝茶的鞋匠却恰好在那里,他看到我后,对我道:
“你怎么了?”
看着这个我一直不曾同他说过一句话的男人,我第一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过了没多久,硫儿登基了,他登基那天,我在茶寮喝茶,连着好几天没有出现的鞋匠终于出现了,他一看到我就很是欣喜的举着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绣鞋对我道:
“红姑娘,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从未告诉过他我叫红,可他就是这么叫我。原因无他,只因为我总是一身红衣。
我猛地站起身,冷眼看他,在他万分期待的眼神之下,我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不可能。”
“为什么?!”
我转身离去,心乱如麻,该如何回答他,说因为那个我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死了,我不能让自己去喜欢其他的人了……还是说其他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走着,走着……
许久许久,我不再去茶寮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高头大马的硫儿在我面前对我笑,伸出手来朝我叫道:“阿姐,我来接你了。”
鬼使神差,我跟着硫儿回宫了,他封我为公主,我便在宫中做着公主,直至硫儿同我讲:
“阿姐,其实我很怨皇兄,他带走了苏青青,扔下了江山给我。”
我不言,只当他是说南宫风早亡。
他见我不言也不怨,继续说着:
“阿姐,其实……我是恨他的,真正恨他的,他那么优秀,他总有法子可以保全自己,即使是在这么个关头,他为了苏青青做了这样的决定,我原本以为,他一直聪明着,这次苏青青的事,他定会无能为力了,谁知道,他都可以全身而退,将这大片江山留下给我,即使我不是皇家血脉……”
我终于听出了不对劲来了,低垂着的头也抬了起来,惊慌之际,我抓着他的手摇晃:
“硫儿,他是不是没有死?!”
硫儿看我的眼神很是惊疑,随后,他点点头:“他没有死,他为了女人逃了。”
然后,我在皇宫消失了,那个被硫儿封为公主的我消失不见了。
我跌跌撞撞来到了城外那所茶寮,一眼看去,以往我一直坐得那张桌子上,赫然坐着那鞋匠。
眼前开始模糊,腾起水雾,我脚下几乎虚软的走向那张桌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的出现让对桌的他惊得几乎要跳起来,然后,我模糊的眼眸里看到他从怀里掏出那一双火红的鸳鸯戏水绣鞋又一次对我说道:
“我一直在这里等,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红姑娘,我们成亲,好不好?”
微风拂过,我的长发随着红色衣衫飞起,我含笑对着他道:“好的,小鞋匠……”
每个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一直一直的等候着你,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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