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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既然都姓张,那就连宗呗!

张自忠穿着才换上的无标识张家军制式军装,抱着自己刚领的行李、水盆、暖壶什么的走进了一个全封闭的军营,不要说贴身侍卫了,就连配枪和自己带来的行李都被拒之门外。放眼望去,除开穿着不同的教员和警卫,换上新军装的大多都是三十上下的师、团级人物。没办法,战乱的时局给中华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之外还有海量的年轻高级军官,这在和平时期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而据接待张自忠的军官所说,张自忠就是这一批学员中职务,军衔最高者。顺便还提醒他这个只有六个月的短期培训班讲拳头、讲脑子,就是不讲身份、资历,要是有什么争斗的话,值日军官基本都是先论输赢,再分对错,而身为军人,输了就是最大的错误!

在把被子折腾成豆腐块后张自忠算是头一次领教了这个训练营的奇葩,光跟被子较劲就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这还能学到什么啊?不想明天早晨继续折腾被子的张自忠和衣躺在床上,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开始了反思。

长城抗战前送来一大批军火的张宗昌无疑是西北军乃至东北军和中央军眼中的超级冤大头。没有任何述求,连运费都没有收的张宗昌甚至拒绝了送过来的红包,这样的凯子在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民国时期简直比天降红雪还要难得一见。虽然这批军火在数方互不相让的争夺中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但是广西那边的超级富豪张逸还是在高层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长城抗战结束后,被广西送来的军粮吃挑了嘴的29军第38师怎么都不愿意回到啃窝头的时代,部下们不断的怂恿张自忠以因为要给长城抗战中牺牲的将士抚恤金以及伤残人员的安置费导致军队资金匮乏而给跑到草原上躲羞的张宗昌送上拜帖,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援助,顺便也好蹭点罐头、军火什么的,反正这位‘诗人将军’对于在长城抗战中表现不错的军头们虽然算不上有求必应,但也是能帮则帮。不成想为张自忠送拜帖的张自忠侄儿不知道在哪里撞过了脑袋,居然拿走的是庚帖,而庚帖却偏偏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广西那位财神爷面前,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成功的让张自忠与张逸连了宗,这下子29军第38师算是发了大财了……

广西产98K虽然还比不上德国原装货,但是对于长城抗战前连老套筒都配不齐的西北军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东西了。除了重点就没什么瑕疵的捷格加廖夫机枪更是给了被捷克式的价格弄得头大的张自忠极大的惊喜,反正西北军中不缺身高体壮的关西大汉。配属到排的六零小炮让吃过小日本掷弹筒大亏的西北军军汉们将其当宝一样的看待,而一个M116型-75毫米榴弹炮团和一个M2A1105毫米榴弹炮营的加强让第38师成为了29军中的头号王牌。

既然第38师发了大财,那么作为一个锅里搅食的兄弟们当然会过来打打秋风什么的。没办法,西北军之穷是出了名的,被‘基督将军’在中原大战中穷兵黩武疯狂赌一把的做法下,西北军的压箱老底都让冯玉祥消耗一空,就留下了一帮啃窝头啃得眼睛发绿的大头兵,逼得现任长官宋哲元头发都花白了一大半。

于是乎第38师的枪械火炮忽然开始变得脆弱起来了,每周都要补充一大批零部件,而训练弹药消耗量也开始变大。不过张家军派过来负责后勤保障联络的官员也是位妙人,在这些事初露苗头时就对第38师定下了新的规矩,只要士兵打出一定的环数,那么剩下的训练弹药他就不问去向了,急的宋哲元长官连他的警卫连都派了过来,生怕张自忠这边因为教官不足使得第38师的新兵蛋子们训练弹药消耗量过大。而其它几个师的弟兄更是心照不宣的将招募新兵中的佼佼者送了过来,不过回去的时候都拉了一个连的‘将到使用寿命期限的M116型-75毫米榴弹炮’走。

遗憾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未持续多久,宋长官向张自忠己诠释了一个军人转变为政客时对部队的伤害有多大,哪怕这支部队是属于他自己的。

在那些自己家里金银满仓,却一直喊着办公经费不足的家伙们的煽惑下,很久都没有得到一枪一弹补充的东北军渐渐开始齐装满员,而中央驻北平的办事处也向南京方面送了几车皮的高射机枪、火炮等重武器,专门为第38师配置的后勤军官那几次欲言又止的表现让张自忠觉得这条输血管是不是将要就此截断了。

随着张逸管家送来的一封他的亲笔信,就像一直在等第二只靴子落地的楼下住客的张自忠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猜测广西那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应29军这种连吃带拿的行径了。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为张自忠这位连宗给出三条选择:要么张逸出钱,将第38师从29军赎出来。要么张自忠出走29军,或在广西从政,或进广西军队做一师之长,张家军、桂系任选。又或者张自忠带着自己的心腹到蒙古这边另起炉灶,张逸同样会拿出一部分装备作为他们离开29军的补偿。如果张自忠要一直呆在29军的话……张逸的信上写的很不客气,他本人对于帮助29军政府系某些人买房修园,金屋藏娇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信封中还附带了某些王八蛋的家财以及收支明细表,看来广西这位财神爷是对现在北平城里越做越大的军火买卖动怒了。

举棋不定的张自忠在部下、妻儿、兄弟们的规劝和长官宋哲元有意无意的暗示下终于还是决定去蒙古另起炉灶。只是在张家军在蒙古的新兵训练基地呆了半个月才见到即使跟自己连了宗也未见一面的张逸张大财神。

这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个子刚分宾主坐下就给了张自忠一个下马威,厚厚的一叠资料将自己带来的随员一网打尽,几个别家的钉子已经被标明,而其他人的资料最后还给出了其人可担任职务建议和培训方向,这会张自忠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到训练基地时那些教官、学员和警卫都会有意无意的与自己的部下搭搭手、比划比划、搞个会猎什么的。

吃了亏的张自忠也没有给张逸好脸色,径自向张逸索要自己的资料,他可没忘记张宗昌和孙殿英以验枪的名义请自己将一批枪械玩了个遍,还一唱一和的跟自己讨论炮兵应用,步兵战法,这摆明了是在收集他本人的资料,现在没翻脸就是因为跟着自己一起来到蒙古的弟兄们的前程罢了。

眼前这位财神爷似乎没有什么年轻人的冲动,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怒气勃发,只是笑着告诉张自忠他现在带兵的话只能带类似于南京德械师这样的轻装师,就算像德国国防军步兵师这样的重装部队他带起来也会很吃力的,只能经过培训才行。尤其是他带来作为重起炉灶关键的军官,因为在国内这个火力弱的不像话的圈子里打仗打油了,必须要长时间用相当残酷的训练才能才能将他们重新打造成真正的能够与一流军队过招的职业军人,就算是张自忠本人最好也要在培训班里过过火,毕竟他也在政治圈里打过滚了。

作为一个师长,尤其是王牌师的师长,最好还是做一个纯粹的职业军人为好,要是师、团长这样真正属于一线指挥官的军头都有了一肚皮的政治考量和个人利益,那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就可想而知了!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似的将已经见识过宋长官是怎样被那些政客们一步步腐蚀成为一名不着调的军人的张自忠那一腔怒火浇灭,反正都要另起炉灶,自己再淬一次火又有什么呢?如果张自忠没有随口问上那一句话就更好了……

在得知自己需要在速成班中培训半年后,张自忠随口问了张逸一句:“你们自己的军官培训大概都需要多久呢?”

直接从军校下到部队的话需要在军校学习三年,表现极佳或者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士兵也会被保送至军校重新学习,当然如果有一年以上的班长经历,且素质优秀,并有立功表现者将会接受一年的培训然后再进入军官的行列,军衔一般为少尉或者中尉,而且正常情况下只会在排长这个行政级别最低的干部位置上安排他们,基本上不会越级提拔,以避免升得过快而不接地气。

至于理由嘛……战场上有一种情况一旦发生就算是岳武穆附体,诸葛亮重生也没有办法解决,那就是……

【部队建制混乱】!

战场上危机四伏、一片混乱,人的精神会极度紧张,丧失一大半判断和理解能力,往往像没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特别是士兵,最需要的就是有力的组织指挥。

而乱成一团的士兵无异于待宰的羔羊,乱了建制的几万士兵在敌方的攻击下表现绝对比不上几万头野猪。因为一旦有一头野猪开始向敌人冲击,那么其它的野猪也会跟着一起冲上去,这是它们的本能。可是人就不一样了,即使在建制混乱的时候有人带头反攻或者狙击敌人,但人生来就有的私心会让相当一部分人乘机逃离战场,而他们的行动又会带动另一部分举棋不定的家伙跟风,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上百,在这些一心逃命的自私者的以身作则下,士兵手里的武器肯定比不上野猪的獠牙。如果自私者还是军官的话,那么产生的效应犹如大坝漏水,眨眼功夫就是全军崩溃的局面。

这节骨眼上,就是你身边凑齐了孙武、诸葛、刘伯温也没招使。能指望什么?靠的就是坚定而且富有效率的基层军官。连长压住阵脚,排长钉在一线梳理散乱的士兵,班长、士官自发组织战斗小组,尽快回复指挥体系,并且保持指挥体系的畅通,营长、团长带着警卫员、宪兵堵住溃兵。这样的翻盘手段岂是那种生瓜蛋子一年两年的强化政治培训,过场走完出军校就是连、排长,如果能给上头送上大礼,或者家里有门路,要不给上司当上年吧侍卫,再出来怎么都能混个团长的军队能有的?连自己所在位置都确定不了,快速辨别方位也不会的前线指挥官要来做什么?嫌敌人功勋太少?自己军饷太多,要求人帮着消耗一些好消灾?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就是老兵、士官和基层指挥员,至于高级军官只是一个威力增幅器。兵不行,再好的高级军官也只是为敌方军官升职添砖加瓦的货色。

这下子张自忠才弄明白张家军的建军理念:用十个古板谨慎的平庸师长,带着装备精良,兵精粮足,后勤保障及其给力的十个师来对付敌人那兵粮短缺,装备不足,疲惫不堪,后勤不畅的一个师,哪怕这个师是由军神带领的又能如何?

况且……不要说李、白这样在北伐战争中就声名鹊起的名将,就是张宗昌、孙殿英这样即使培训过后也只能呆在蒙古带二线部队的将领在和张自忠的交流中也显示出了扎实的军事基础,至少在一对一的公平较量中张自忠认为自己很难占到什么便宜,这些家伙实在是太稳健了,按照张宗昌他们的说法就是:中国是大国,满世界也没几个有资格跟它耗的,大国之间作战绝对不求速胜,先保持不败即可。要是带着各自的部队开打的话……三人的侍卫队已经在私底下较量过了,单兵实力差距不大,但是在技术兵器操作和单兵装备上张自忠的侍卫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这堂都拜了,悔亲当然没有任何的作用。业已退出西北军麾下的张自忠只能打上背包,进入了久违了的校园。张自忠倒是想看看,张逸在他和他的部下培训完毕后能给配备出个什么样的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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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自忠躺在行军床上琢磨着张逸会怎样安排他和他的部下时,因为青海战役已经接近尾声,一门心思都想碰碰欧洲军队好触发事件的张逸没兴趣听马步芳的临终心声,将事务交给前线那三大集团的参谋长后就溜到广西敦促百色和南宁的几家兵工厂的扩建、升级,顺便将在北平城中坑蒙拐骗偷弄来的古董、字画什么的向蔡琰献宝。当然,丫挺的是不是存了‘大床飞’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这小子在忙完以后准备在百色家中宅几天,然后再去新疆为地方建设和戎边军团进入新疆准备补给点,顺便将为青海、宁夏工业基地准备的设备带过去,满肚子离别的张逸觉得再来几次五福临门才对得起他这几天的‘辛苦’。

遗憾的是张逸还没有走出指挥中心就被白崇禧堵个正着,心细如发的白大长官从张逸对军官的调配,物资生产的倾斜中发现这小子正在组建一个极其精锐的加强师。

联想到正在草原上接受培训的张自忠以及他那些被扔进了士官学校进行地狱般强化训练的部下,这个加强师的归属就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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