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抬起冷淡的眸子，拨动那丝丝琴弦，轻轻吟唱起来。

“君不见那翠色的眉黛，是吾刻画的无言。

君不见滚滚的红烟，是吾追逐的红颜。

君不见尘的低，水的浅，

最苍白的誓言。

君不见，肆意的一眼，

最肝肠的撕裂。

君不见，吾非吾，见无言，见无言。

君不见，君不见，君不见”

一首低低倾诉的《君不见》，飘到有情人的心坎处，无情人的轻叹里。

杜茵茵满脸泪水，哭倒在丫头的怀中，丫头拿着杯子的手一直颤抖着，身子不住的打着哆嗦，拼命摇着头。

玄武等人不明白丫头和茵茵的强烈反应，他们哪里知道，那台上浅唱低吟的桔梗不是别人，便是与她们失散快一年的秦秋秋。

秦秋秋纤廋了，但是那傲气十足的眼神永远都不会变。即使是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出现，她依然是倔强清高的秦秋秋。

同样很激动的还有对面厢房里的客人，怒气摔杯的举动引来飞燕等人的目光，那人便是青虎神，也就是桔梗村的钟虎。他双眼满是辛酸的表情刺痛了飞燕，青虎仰头哭笑后，怒气而走，飞燕也丢下丫头她们，紧跟其后。

碧昔若冷冷的看着这群人，自顾自的品起茶来，有趣，果然有趣。看来回去要好好的向姐姐报告这有趣的青楼之行。

丫头推开哭的一塌糊涂的茵茵，发疯似的摇着老鸨的头，“说，你们是怎么折磨她的？你们为什么要逼她？你们全都该死，该死！”完全失控的丫头嘶声力竭，吓的玄武佟阳不得不使使劲把她捆住。

“哎哟，哎哟，我的脖子，我说小姐，你要发疯也要看对地方，无忧楼由的你这般胡闹吗？”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的剽悍打手早就围住了整个厢房，誓要擒住丫头等人。

“大胆奴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玄武家的公子也是你动的？”碧昔若怒声倒，任何做出玷污高洁如玉的公子的事她是不能容忍的。亮出玄武家的令牌，狠狠地盯着周围不要命的人。

“啊？我的老天爷，老奴该死，老奴狗眼不认识泰山，求玄武公子饶命。”老鸨和那些个打手早就吓得跪下，早就听说玄武佟阳做事辛辣狠绝，今儿个怎会惹到这个大人物？

一旁安慰在自己怀中痛苦的丫头，玄武佟阳脸上冰冷异常，谁若惹到他心爱的人如此伤心难过，他便要让那人永远伤心难过。“好好回答刚刚问你的话。”此刻的玄武佟阳，第一次显示出君临天下的气质和威慑力，从小与他为伴的碧昔若也不免惊愕。记忆里，公子爷要么是孩子气般的喜欢，要么固执的不喜欢，更多则是随意的无所谓。一个女子，终于激发了他体内君王的潜力了么？

“是，是，老奴如实回答。那桔梗姑娘是半年前老奴从边塞买来的，她本是金蛇军里供军人们玩乐的俘虏妓女，可惜这女子性格太烈，连咬死了两个士兵，无论怎样折磨她，她都要逃回玄雀国，带兵的嫌麻烦，便卖给了老奴。老奴把她买来后，悉心照料她不堪的身体，足足半年才让她接客，老奴没有对不起她，更没有逼她呀！”老鸨流着长泪，说完还不住磕头。

本就受到强烈刺激的丫头，听这么一说，这个人活活晕厥在玄武佟阳怀中。

秦秋秋，我丫头欠你的债，一辈子也还不了，下辈子也还不了了。

无忧城里出了一件大事，无论是黑道白道都很吃香的“无忧楼”今日被强行封楼了。所有的客人都被赶了出来，而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和老谋深算的老妈子也在不远处的酒楼被看守着。

诺大的“无忧楼”，只剩下五个人。

楼下，玄武佟阳托着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若儿。”玄武佟阳唤在身边的碧昔若。

“是，公子爷。”

“调查一下杜丫头，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不得隐瞒。”碧昔若吃惊的对上玄武佟阳凌厉的眸子，公子爷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与自己说话。说不清什么原因，碧昔若觉得过了今日后，公子爷便不再是以前的公子爷了。

女人的感觉往往是对的。

玄武佟阳心中长年被囚禁的恶魔，在丫头伤心欲绝的眼泪中，浮现出来了。

望上二楼处的包厢，玄武佟阳眯起了眼。

包厢内，杜丫头，杜茵茵，秦秋秋围着桌子而坐。

丫头脸上苍白无比，头埋的低低的。她还没有勇气，也没有脸面与坐在对面的秦秋秋对视。

杜茵茵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一脸哀怨的望着她心目中的女神秦秋秋。

秦秋秋却挂着微笑，安宁自若。

静，静的让人觉得很冷。

秦秋秋清高无比的容颜里，疲惫的双眼里尽是沧桑。“大家都还活着，真好！大家都是自家好姐妹，说话呀，不要显得那么生疏。”往日秦秋秋说话都是高高的音调，重逢后的第一句却是如此的柔和，还有丝丝的窘迫。

秦秋秋心里最不愿见到的便是熟人，她宁愿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没有人知晓她的过去，没有问及她的未来。她不要别人提醒她的过去，提醒她曾经是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子，曾经是。

“秋秋姐……”茵茵带着哭腔，进厢房之前，丫头告诫过她不能哭，可是她还是管不了自己，她憋的好厉害。

“冬儿，好妹妹，我已经不是你的秋秋姐了，秦秋秋在火烧桔梗村那日起便死了，我是桔梗，无忧楼里最炙手可热的姑娘。”秦秋秋，不，是桔梗，无比温柔的注视着茵茵，为什么要相见呢？若是不见，自己在她们心中还是那个干净的女子吧。

杜茵茵望望丫头，她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谈话，她只想哭。

桔梗也望向丫头，那个臭丫头平日里不是话最多的么？此刻怎会如斯安静？恩，丫头长漂亮了，廋了很多，只是她整个人就如缩到黑暗中般，没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