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屋内响彻他的声音,我恍然看他脸色苍白,竟笑的扭曲,他突然收声,那双灼灼目光放肆地盯着我,尽是轻藐玩味之色。
“我倒是糊涂了。”我冷笑着看他,没有先前的惶恐,“公子既能劳师动众,劫虏一介女流,可见行事不拘小节,这声自重的确可笑。”
他冷笑道“公主胆识不小。”
“公主过奖了。”
他隐有愠色,只是依旧在笑,渐渐阴冷,“公主在害怕。”
我漠然,他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笑意,“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公主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冷笑的看着他,恍然回到前世的我,一如前世我杀人之前那一抹笑,每次都是笑着杀人。
“我怕死,但你不会让我死。”我叹了口气,抬眸对着他笑“我亦不会让自己死。”
冷笑僵在唇边,我直视着他“我还有用,不是么?”
他眯起眼睛看我,目光锋芒,仿佛在打量嘴边的猎物,“有用是有用。”他笑意轻佻,赤果果的目光将我从头看到脚。“但要看我喜欢怎么用。”
我挑起一抹浅笑,亦是将他从脚看到头,直视着他轻佻的目光:“公子喜欢怎么用?”恍若**荡妇。
:“北雁三皇子英勇盖世,奉为天神,若是知晓他的皇妃失贞于敌国叛徒余孽……”
他笑意阴冷逼人,“你说,三皇子大将军会做何感想?”
我霍然抬头,亦轻笑着看着他,果然他是劫我去要挟轩的。
“公子怎么知道祁轩这么重视我的贞洁?若是我嫁他之前已经失贞?公子作何想呢?”
“呵呵。没想到公主这么开明。”
他将我猛拽起来,他力道奇大,我被拽得直跌向桌沿,跌伏在他怀中,浓的刺鼻的花香熏得我头晕,一双红得滴血的唇直直向我迎来,我猛然反肘撞向他胸口。一声低哼,钳制我的力量陡然松开,我反手撩起他,一个完美的过肩摔。
“主子!”
门外几声惊呼,几人已经闯了进来将我围住,看来没什么打头了,我摆了摆手,“公子,要想和我共眠恐怕还要注意点。”
啪的一声。
女子跃至我面前扇了一巴掌,恶狠狠的看着我。
阿黎,我叫你动手了吗”冷寒的目光直视的女子,阿黎竟颤颤的发起抖来,“主子!”嘴里却甚是不服气。
“该怎么做还要我教吗?”
阿黎伸手使劲扇了自己两巴掌,眼神直视着我。
男子已经起身,看着我目光如炬,良久冷冷的开口“公主果然不简单。”
我依旧回以他冷笑“公子过奖了。我想一个死人对公子也没用了。”
“带她下去,好生伺候着。”
一双粗黑的手伸向我,我侧身避开,冷冷道,“不必劳烦,我会走!”
我又回到了那间破屋,女子拿来一包干粮抛在地上,还有一碗之前喝的米糊。
拾起布包里面有几块干饼,不由分说啃了几块,喝光了米糊。女子二话未说将我双手捆绑,麻绳特意扎得紧了又紧。我无力的对她笑了笑。
她狠狠盯住我,像要在我脸上剜出两个洞才罢休。不过没有怎么折磨我便离开了。
麻绳勒得手脚几近麻木,我忍着痛,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会就入眠,在棺木里呆了几日又马不停蹄的颠簸,几经周波,我已经无力再想些什么反抗了,即使身上的痛也抵挡不了我的睡意。
一觉醒来霎时觉得精力十足,手脚已没有昨夜那般勒得生痛了。
布帘被掀开,阿黎托盘进来,有一碗粥和两个大白馒头,解开麻绳,顿觉饥饿无比,昨夜的饼根本不抵用。顾不得手脚麻木伸手去拿馒头。
不料手抖了一下,馒头掉地,我可惜的看了一眼。阿黎冷眼看了我一眼,冷笑:“捡起来,吃下去!”
我犹豫了会,还是捡起来了,索性馒头并未滚得很脏,小心的搬掉弄脏的地方,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两个馒头下肚仍觉意犹未尽。
阿黎二话未说,将我领了出去,又是狠狠的将我推进一间毡棚。
竟有一桶干净的热水,和一件布衣。
我深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没入水中,顾不得管他们有什么目的,浑然忘却身处险境,只觉有一桶热水洗澡,已是最幸福的事。
细看手上脚上都勒出几道很深的伤口,水侵入有些痛,我用手指沾了滴水放入嘴中,竟是咸的。
身上还穿着那日出门那件纱衣,外面披的貂裘早就不见了,穿那件纱衣冷得很,先前在棺木里几度冷得晕厥过去。现在穿这件布衣顿觉暖和不少。
我挽起湿发,把轩给我的发簪藏匿在发中,神清气爽地走出毡棚。
阿黎二话不说,上前又将我双手捆绑,依旧绑得紧了又紧,只是早已适应了这麻绳的摩擦,已没有那么痛了。
我轻笑着看着她,竟有心情戏笑说“活脱脱的美人偏生穿这么臃肿的男装,你家主子还真不懂怜香惜玉。”
她气红脸,在我肋下狠掐一记。
女人折磨女人果然比男人狠多了。
我吃痛低吟了一声,被她带出了院子。
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布帘掀开,男子依然躺在马车内的榻上,目光幽深的看着我,流连半晌,微怒的开口“谁将你束住的?”
“阿黎,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他探起甚至,伸手将我绳索解开,手指纤长却极瘦,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唯有那红艳唇能感觉到他的一丝血色。
“都磨出口了。”他握住我手腕。
从身上掏出一瓶药,细细的抹在伤口上,一丝清凉之意坠入骨中,顿觉轻松不少。
我浅笑看着他:“公子劳烦了。”
他意味的看了我一眼,轻皱眉头,微怒的丢开我的手。
“上来。”
我踏上马车,阿黎在前面架马,将近十名大汉骑着马围在马车周围,我心下冷寒,这么多人怕是不容易逃掉的!
马车内寂静得吓人,四处都被布帘遮住的,马车疾驰带起的风微微吹开前面的布帘,才有些许的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