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惊鸿一愣,看着盈然欲泣的华斩情,不知如何回应,“华,华师妹,你,我……”
白煞看着华斩情眼中嵌着的泪水,莫名的心痛,将其护在身后,道:“卓少侠,您的一声‘华师妹’是何用意?是肯定我家少主是无辜的吗?”
“我……”卓惊鸿不禁一时语塞。
一辆朱红色的马车,穿过密林,来到空旷的草地,平稳而快捷的冲向已混战成一团的人们。驾车的男子不怒自威,大喝一声,直震的一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洪亮浑厚的声音道:“天地教众住手,莫再伤及无辜!”
一时间,不仅天地教众人停了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向飞驰而至的马车,及马车上那有如王者归来的中年男子。
除了武天耀、武天文仅躬身施礼外,其余天地教众均跪倒施礼,数百人齐声道:“叩见教主。”
马车停在对峙的两方人中间,武天罡跃下马车,抬手示意天地教众起身后,正视着走向自己的柳苍,昂首道:“二师兄,多年不见,可安好?。”
柳苍笑得慈祥和蔼,直视着武天罡的双目却显出骇人的阴寒,“托四师弟的福,过得还算安生。”
看着在自己身前约一丈远处停下脚步的柳苍,武天罡扯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浅笑,缓缓道:“三师姐可还安好?”
柳苍脸上刹时罩上了一层寒霜,咬牙切齿的道:“她十余年前,已经死在你手中了!”
“哦?”武天罡显出一脸迷惑不解,轻蹙剑眉,道:“若真如二师兄所言,那么……”
华斩情理不清此时的心情,是喜悦或是委屈?是激动,或是怨怼?或是……只是轻颤着身子,泪光闪烁的看着那个该称之为父亲的陌生男人……
武天罡并不知道他思念了十余年的爱女就在这一群人中,依旧专注的与柳苍进行着没有刀光剑影的暗战,继续道:“今日,我便让二师兄口中已被我害死十余年的三师姐重生罢。”
柳苍陡地瞪大双目,看着武天罡回转身,打开马车的朱红雕花木门,恭敬柔和的道:“三师姐,请下车。”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马车的门前。
静得只听得见轻风抚过之声的期待下,一双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扶着马车门沿,缓缓现身。
一身暗绿衣衫,惨白清秀的面容上写满憔悴的中年女子,在武天罡的搀扶下,步下马车,有些空洞的双目,扫向场上众人,当目光落定在柳苍惊慌失措的脸上时,悠悠的吐出三个字:“悔悟罢。”
这中年女子正是华岳三徒,欧阳莺。
一直默不作声,当今武林辈份最高的千峰派掌门骆千峰走近欧阳莺,轻声道:“莺儿,你怎地变成了这般模样。”
欧阳莺缓缓的福了福身,道:“骆前辈,我这些年一直被柳苍软禁在柳家庄的秘室中,身心俱惫,若不是盼着有一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早已将自己了结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骆千峰看着当年拜访日月山庄时活泼天真的欧阳莺变作如此模样,不禁一阵心疼。挑立苍眉,向面目几近狰狞的柳苍,肃声道:“柳庄主,你要如何解释?”
柳家庄一众弟子面面相觑,慌了阵角,柳如嫣早已泪流满面,蹒跚的走到欧阳莺身前,跪倒在地,泣声道:“娘亲……”
欧阳莺空洞无神的双目终于染上了些许情绪,颤抖着跪倒在地,拥住受了十余年相近却不能相见之煎熬的女儿,痛哭失声“如嫣,我的好女儿……如嫣……”
柳苍忽然如颠似狂的仰天大笑起来。
就在一众人疑惑不解之际,武天瑶忽然嗅出空气中异样的味道,思索片刻后喝道:“柳老贼,你竟然用了‘软筋香’?这是西域煞神教的不外传之物,你从何得来?”
场中众人一阵骚动,知道“软筋香”的人不多,但煞神教却是响当当的魔教,只是一直盘踞西域,不曾为祸中原,今日听得柳苍竟似与此魔教有所牵连,不禁尽皆愕然。
柳苍挂着如魔诡笑,道:“武坛主不愧是施毒高手,这‘软筋香’,飘散空中可弥漫方圆十余丈,无色无味,你竟嗅得出?果然厉害!”
武天瑶柳眉倒竖,厉声道:“无耻小人!”
“这‘软筋香’到底是什么名堂?”云不住向南宫弦问道。
南宫弦蹙眉道:“正如其名,嗅者筋软无力,得到解药前,莫说施展功夫,便是行动都会困难。”
云不住一惊,试着调息内力,果然已徒劳无功,下一刻,已周身乏力,几欲软倒在地。
骆千峰、武天罡、武天耀仗着内功深厚,一时还未尽被毒香所蚀,一同攻向柳苍。
柳苍不慌不忙的亮出长剑,与三大高手斗在一处。
原本,莫说这三人联手,独一人也足已了结了柳苍的性命。但今时不同往日,三人都已中了“软筋香”之毒,任内力再浑厚,随着毒香的扩散,也渐渐力不从心。而奋力打斗,更是加剧了毒性扩散,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三人已一一不支倒地。
聚贤门掌门涂继宗见大势已定,虽未如前期预定的发展,但也不至惨成众矢之的,向柳苍道:“柳贤弟,如今大势已定,快快帮愚兄解了这‘软筋香’之毒罢!”
柳苍笑看着软坐在地的众人,踱步到涂继宗身前,悠悠道:“这个自然。”言罢,由怀中摸出一个黑花暗纹的小瓷瓶,凑到涂继宗鼻前晃了晃。
一阵刺鼻异味直冲鼻内,涂继宗这高壮大汉一嗅之下也不禁眉头深锁。
柳苍刚扣上瓶盖,还未及收入怀中,便觉眼前一花,手中瓷瓶已无踪影。
同时,场中央,已多了一抹白色身影,青葱净白的纤纤玉手,握着黑色瓷瓶。
华斩情一见此人,惊喜不已,喊道:“师父!”
一身圣洁白衣的绝色飘然若仙的惊现场中,无视众人惊艳的目光,走到华斩情身前,愠道:“你私自下山的帐,日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