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嫣有些哀怨的看着柳霆轩,一咬下唇,不再理会,策马踏入太原城。
柳霆轩笑着道:“二位请吧。”
南宫弦拱手笑道:“多谢柳兄成全!”言罢与张青书一同催马进城,柳霆轩则与华斩情跟在最后。
少了百余少年英侠齐集的喧嚣,多了份清幽的柳家庄,在这北垂之地显得格外秀雅,与北方的大气豪迈竟有些格格不入。
“情儿。”柳霆轩轻声唤回望着柳家庄发呆的华斩情。
华斩情悠然道:“没想到再次重走这一段路,竟然已经是十几年以后了。”
柳霆轩回首来时路,叹然道:“这十几年里,我已经往返这一条路不下百余回了……每次走在路上,想起世上还有个念着我的小情儿,便不觉得孤单了。”
华斩情原本清亮如明镜的双眸,仿佛罩上了一层水雾,却满是坚定的道:“以后,都有情儿陪着霆轩哥哥走以后的路了,我们都不会再孤单了……”
看着眼前的清丽容颜,在阳光的照耀下竟隐隐泛着淡淡的光晕,看得柳霆轩一阵恍惚……
“柳兄!”
柳霆轩诧然的看着原本已经入庄的南宫弦再度折返回来。
“柳兄,柳庄主不在庄中!”南宫弦正色道:“庄中弟子说柳庄主收到柳小姐安然获救的消息后便带领一众弟子南下到飘柳山庄去了,说是要召开武林大会,号召武林群雄一起前去讨伐天地教。”
柳霆轩听得面色微变,心中暗道“他果然按捺不住了吗?”
南宫弦见柳霆轩不语,追问道:“柳兄意下如何?”
柳霆轩道:“大家一路奔波,也都累了,先休息一夜,明日再南下吧。”
华斩情不解,问道:“我们北上,他们南下,怎地却没遇到?”
柳霆轩答道:“我们绕道黔山,走的东北方之路,而他们是去西南方。”
“为什么要跑去飘柳山庄开英雄大会呢?柳家庄不够大吗?飘柳山庄又是什么地方?”华斩情与柳霆轩一同下马,把缰绳交给家丁后与南宫弦并肩入庄。
柳霆轩答道:“这里毕竟是大隋边疆之地,天下武林人士齐聚于此终究多有不便。飘柳山庄是……是义父胞弟柳文的庄子,他生性好文厌武,所以才离开柳家庄另择清幽秀美之地安家落业。在那里做群雄集会之地,想来也非他所愿罢。”
南方,栖凤山,飘柳山庄。
一直隐世而居的栖凤山与十余年前入驻至此的飘柳山庄,从未如此热闹、嘈杂过。
中原武林之中,各大门派,天南地北的游侠短短数日之内涌上栖凤山,汇入飘柳山庄,打破了这可能已有千年的沉静与清幽。不同于前山飘柳山庄的热闹景象,后山的竹林依旧如昔清幽宁静,不时有悦耳笛声飘出,更添意境。
一抹娇小纤细的身影被笛声吸引着走进竹林深处。
此时的飘柳山庄虽然人如潮涌,却少了一庄之主柳文。生性好静的柳文默然离庄,到后山竹林中的“赏心亭”寻清静,吹起青翠欲滴的碧色竹笛,陶醉其中。
一曲甫落,便听清脆掌声想起。
柳文看向鼓掌之人,直觉得眼前一亮。一张白净无暇的小脸上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灵动流转,娇翘的小鼻子下一点樱桃小口正划着完美的狐线,如此俏丽佳人,尽管不比天姿态国色,却也让人不禁心动、不禁喜爱。“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竹林深处?不怕危险吗?”
那俏丽的玲珑身影走进“赏心亭”,软嫩清脆的道:“我才不是小姑娘呢,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满十六岁了!我本来只是想四处逛逛,欣赏欣赏这栖凤山的风景,没想到这竹林深处的,只是听到你这笛声,便不由自主的进来了。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怕‘危险’吗?或者……你就是‘危险’?”
柳文闻言,哑然失笑,不禁对这天真直率的女娃儿又多了几分喜爱,“我是不喜欢嘈杂,到这里来寻清静的。”
少女眨了眨大眼睛,对面前的三十来岁的男子没有丝毫惧怕或防备之意,“我也不喜欢那群乱七八槽的人,我喜欢听你吹笛子,我坐在这里听你吹笛子行吗?”
柳文俊雅的脸上笑意更深,再度将笛子持起,又一曲欢快的乐章扩散开来。
时而轻柔,时而铿锵,时而荡气回肠的笛声连绵不断,真至黄昏时分方歇,是吹奏出美妙乐曲的人终于疲惫倦怠了吗?还是听曲的人儿终于听得满足了?
“思轩……思轩……”
一阵阵的呼唤声打断了悠扬的笛声,柳文笑看着对面意犹未尽的女娃儿道:“思轩?小姑娘的名字雅致得很哪。”
思轩站起身道:“我爹爹跟娘亲找来了,我得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柳文起身,思虑片刻后摇了摇头。
思轩转了转灵气的大眼睛,又道:“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柳文含首为礼道:“在下姓柳,单名一个文字。”
思轩灿然而笑,炫丽得令阳光为之失色,“我姓凌,明天你还会在这里吹笛子给我听吗?”
柳文浓眉微挑,笑道:“得蒙凌小姐厚爱,柳某荣幸之至。”
凌思轩喜道:“好,那我明天再来这里找你!你可不准失言哦!”
柳文儒雅的欠身道:“是。”
凌思轩蹦蹦跳跳的离开“赏心亭”走出几步后,又向着仍矗立亭中的柳文回眸一笑,而后才向竹林外跑去。
柳文看着那抹远去的玲珑身影,竟怅然若失,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活了三十余载,才遇到的知音,竟然是一个小小女娃儿么?呵呵……”
凌思轩跑出竹林后正撞见来寻她的一对中年夫妇,撒娇似的上前挽住那娇美妇人的手臂道:“娘,人家正准备回去呢,想不到你们就来找我了,还真是巧呢。”
妇人姓骆名蓉,乃是千峰派开派掌门骆千峰的独女,见女儿晌午时分便跑出去玩,直至黄昏还未归返,便与夫君凌逸风出来寻找,轻刮了下女儿的俏鼻,道:“整天像个疯丫头似的,就知道玩,看今后谁愿意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