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霆轩眉头深锁,问道:“你的意思是师伯师叔中还有内奸?”
武天罡轻哼了一声道:“而且是你再熟悉不过的人。他汇同正邪两派十余人,先设计引我离庄下山,而后便一举攻入日月山庄,盗取神剑,为了毁尸灭迹,便一把火烧了庄子。待我脱困重返山庄之时,那里已是一片废墟……我身为魔教中人,一切的罪过自然加尽数加诸在我身上,且名正言顺。但天地有灵,直相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
“哼哼……”柳霆轩冷笑着道:“你竟然污蔑起我义父来了?怎地不推到大师伯头上?你以为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能颠倒是非黑白么?可笑!”
武天罡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心思,“欧阳莺可是突然失踪了?”
柳霆轩一愣,随即怒道:“义母就是被你所害的!”
“柳苍是这么跟你讲的?”武天罡轻蔑一笑,“如果他对欧阳莺还有几分情意的话,应该还留着她的活口,她也就是此事最有力的证人。”
“此话怎讲?”柳霆轩紧握双拳。
武天罡看向柳霆轩道:“欧阳莺也发现了柳苍的行径,至于柳苍是否也杀她灭口,我便不清楚了。而当日他的那些共犯,正派中人被他暗杀了数人,如今只余几名当世已可傲视群雄的人物,而邪派中人么……他已借你柳大侠之手尽数诛灭了。”
“借我之手?”柳霆轩想起曾死在自己手中的无数邪魔歪道,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掌,仿佛瞬间满是鲜血,“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柳霆轩压住沸腾的心绪,强撑着冷静。
“天地教之能,绝对超出你的想像。我只是没想到柳苍他竟狠辣如斯,城府之深,令我也不禁自叹不如。他既然千方百计的夺去日月神剑,定不会一直深藏,总会找个名目让它重现天下,以达到他称霸武林的目的。我猜,这一天不远了。”武天罡已看透柳霆轩心底的迟疑,又道:“当初他留你在山上,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想牺牲你以令自己显得与此事无关,只是没想到你和斩情会活下来。”
柳霆轩再度双拳紧握,指甲已陷入掌心的肉中,鲜血渗出,他还浑然不觉,“不会的……义父不会是这种人,定是你血口喷人!捏造旧事,颠倒黑白!”
武天罡傲然道:“我有必要如此煞费苦心的编一段故事来骗你吗?我会怕你向我寻仇吗?你如今就在我手掌之中,就算我不亲自动手,要取你性命又有何难?”
柳霆轩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只是要他相信一个他自幼尊佩至今的人物是如此恶人,情何以堪?心中激烈碰撞的矛盾,令他几近崩溃……“难道带给情儿一切不幸的,竟然就是义父吗?怎么会?怎么会……”柳霆轩精神恍惚的道。
武天罡眼中闪过一抹疼痛与自责,“情儿是最无辜的,我才是带给她不幸的罪魁祸首……”
柳霆轩恍若未闻,仿似魂魄离体、行尸走肉般的走出天地宫,向来路缓步而去。
空荡荡的大殿上,再度只余武天罡一人,在记忆的旋涡中挣扎徘徊……
华斩情用过早膳后,便被小凤拉出观月阁,投身白色花海之间。
“这里为什么满是此种白花呀?这花叫什么名字?”华斩情与小凤并肩坐在花海之中。
小凤轻抚着身边的白色花瓣道:“这叫圣女花,只有这绝色谷中才有的。听教主说是在我教由西域迁至中原之时便一同移栽过来的。”
“为什么叫圣女花呢?”华斩情好奇的追问着。
小凤嫣然一笑,道:“因为这是我教第一代圣女种出的花,加之此花纯白无暇,足以衬托圣女的圣洁冰清,所以就取名圣女花了。”
“圣女?做什么的?”华斩情盯着圣女花,总是不自禁的想起绝色来。
“圣女是专职守护教中诸位神灵的,传承教中诸般神功,也是教主及坛主的候选人。”小凤一双美目不离华斩情左右。
华斩情睁大双目看向小凤道:“那圣女岂不是厉害之极的人物?”
小凤掩嘴而笑,道:“华公子过奖了,前两代圣女自是绝世人物,到小凤这便难当起这圣女之名了,羞愧之极……”
华斩情把嘴张得老大,惊叹道:“你是天地教圣女?”
小凤低下红润的脸,点了点头。
华斩情有些激动的道:“失敬,失敬!还不知圣女贵姓?”
小凤浓密的睫毛闪动了一下,轻声道:“教主叫我仙凤。”
华斩情点头道:“恩,果真担得起一个仙字。”
仙凤笑得娇羞无限,柔声道:“华公子过奖了。”
华斩情忽然心头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前两代圣女芳名可否相告。”
仙凤哀怨的看了华斩情一眼,嘟起樱桃小嘴道:“我只知道二代圣女名为绝色,当初她突然离教,令圣女之位空了好久。”
华斩情只觉轰的一声,某种东西在脑中炸开了花……果然……华斩情过了好半晌才勉强恢复平静,清咳两声后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当初为何离教,如今又身在何处?”
仙凤摇摇头道:“不知道,教主也不准我们乱猜。不过听说绝色圣女风华绝代,乃倾国倾城之姿。我心里总是觉得她是为情离教的,因为圣教是不准圣女动情的……”
华斩情丝毫未留意到仙凤看着自己的眼中闪动着的光芒,因她此时眼中只有前方蹒跚而来的柳霆轩。华斩情一跃而起,奔到柳霆轩面前,关切的问道:“柳大哥,怎么样了?你怎么了?”
柳霆轩一见华斩情,如梦初醒,千头万绪的困顿挣扎在瞬间爆发。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眼前人,声音已经哽咽:“情儿,情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华斩情浑身一僵,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半晌后才颤声道:“霆,霆轩哥哥,你已经认出我啦?”
“情儿,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一切都错了吗?我已经错了十年了吗?情儿……”柳霆轩将脸埋在华斩情颈间,身体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