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骆霆轩剑眉紧蹙,尽全力的放柔放轻语调,“我不是编出个人来热搪塞你,可以明白的告诉,我用心去爱,用生命去呵护的女子就是这军中的元帅华斩情!因为当年的事,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一直不知如何向你说明才能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才一直拖到了今天才说……是骆某没那个福份,你是尊贵无匹的公主,应该有更好的男人来疼你爱你,我不配……”
“不!”杨洛几近崩溃的哭喊着,“轩爷,洛儿是在第一次被你救下的时候便把心交给了你的!洛儿满心只有轩爷一人,难道轩爷心中便不能留出一小方天地给洛儿驻足吗?”
骆霆轩深吸口气,轻阖上负疚的双目,黯然摇头,“对不起,我满心也小得只能容下一个人……”
杨洛宛若一朵瞬间凋零的绝美昙花,抽噎一声,随风而落。
骆霆轩及时的接住了那即将倒地的柔软身子,满面悲怆,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残忍的一天。他如此决绝,究竟是对是错?
如血残阳坠落,当天际最后一丝妩媚妖娆褪尽,清清冷冷的月华倾泄而下,将万物镀上一层浅蓝色的冰冷光晕,寒冽的秋霜降临。
杨洛幽幽醒来时入目的是如梦似幻的紫色丝幔,缓缓侧首般迎上了那令她心驰神迷的俊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恍若远在天崖。
“轩爷……”微哑的声音轻柔凄婉,带着淡淡的寂寥。
骆霆轩若负载着万钧之重的幽叹一声,却减不去半分心愁,“洛儿,明日我送你回江都。”
杨洛默然敛回痴痴的凝望,目光缥缈,似看着头顶的轻纱紫幔,又似落向空洞无垠的漆黑世界。一行清泪滑过雪凝的脸颊,在枕畔消失无踪,徒留心伤肠断。
“你若恨,便恨我罢……”
骆霆轩推门而出,仰望着云烟迷蒙、冷月无华的凄寒夜空,心痛如灼。
为那一行清泪?还是为自己曾经的错?
秋蝉孤鸣,幽凄的月将地上默立的人影拉得斜长。
旭日东升,晨风拂过吐蕊的朝花,晶莹的露珠贪恋着香嫩的花瓣不愿随风而逝。
“霆轩哥哥要去江都?”华斩情讶然问着与她并肩巡城的骆霆轩。
“是,我要把伏妃公主送回去。”骆霆轩黑瞳如墨,亮若星辉。
华斩情轻咬唇瓣,不禁怜悯起杨洛的痴情无果,“可是霆轩哥哥你内伤未愈,只怕这一路会有凶险。”
“我会多加小心的。”骆霆轩扯出一抹浅笑,却毫无笑意,“我军此役可谓元气大伤,想燕弑天定会等我军养精蓄锐后再作安排,我此去时间应还算充裕。”
华斩情纤白若幽兰的柔荑盖在骆霆轩黝黑的大掌之上,仰望着那漆黑深邃、浓若墨玉的星眸道:“那情儿便在这里等霆轩哥哥安然归来。”
骆霆轩反握住华斩情双手,许诺般的点头道:“我一定回来,回到情儿身边。”
华斩情粲然而笑,额头抵在骆霆轩胸口,心中却怅然若失,理不清的情丝千回百转的纠缠着,最后绕成解不开的结盘在心头,压得人几欲窒息。
日当正午,萧瑟的秋风将草木吹得斜向一边,高飞而过的大雁将淡淡的暗影掠过广袤的大地。
白煞再次清醒过开,才清明了朦胧的视线便迫然望向身畔。
床榻边,一个头梳双髻的翠衣少女俏然而立,清秀可人的小脸上嵌着两一双灵动清澄的大眼,见白煞醒来,染上嫣红的双颊漾开两朵的梨涡,盈盈福身道:“白将军,你醒啦?奴婢招弟奉命侍候白将军在此的休修期间的诸般事宜。”
白煞雪亮的双眸霎时黯淡了几分,难掩落寞的道:“华元帅呢?”
招弟怯怯的双目中载满倾慕,脆声道:“元帅已经来过了,她说将军大约午时会转醒,才吩咐奴婢在此侯着的,元帅则亲自为将军熬制汤药去了。”
白煞闻言,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璨若朗星、柔若月芒、甜醇若玉液琼浆,足以令天下人倾心痴狂的魅惑浅笑。直看得呆立一旁的婢女招弟张大樱唇,险些流出口水来。
华斩情踏入室内见到的便是薄痴浅笑的白煞与呆愣若花痴般凝着他的婢女,令满溢的轻愁刹那间烟消云散,失笑道:“看来我们白虎煞神果然了得,短短时日间气色竟已恢复如斯。
“情儿。”白煞蓦然抬头,温润如玉,轻柔如水浓情眸子凝着那张欺霜赛雪的如玉娇容,他还牢牢记得,“私下里”他可唤她情儿而非元帅或教主。
“招弟,帮我把白煞抚坐起来。”华斩情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捧起热气升腾弥漫的汤药碗走近白煞榻边。
招弟如若初醒般仓皇上前,轻手轻脚的抚着白煞坐起,将柔软的锦枕垫在他身后,接着便欲接过华斩情手中的汤药。
华斩情摇了摇头道:“你去吩咐厨房做些清粥,这药我喂他喝就行了。”
“是。”招弟寥然福身退去,临跨出门槛时,不禁回首再看一眼那如天宫极巧之匠雪雕玉琢出的清俊人儿,只是那墨玉黑雪般的清澈如水的双眼中只倒映出一张清清楚楚的清丽娇颜。招弟低若无声的幽幽轻叹口气后,方才轻轻闭合房门退去。
白煞没有丝毫抗拒,甚至没有去费力抬一下虚弱若棉的手臂,满目柔情的看着华斩情缓缓的舀起一汤匙褐色药汁,吐气如兰的吹去炙热再送到他泛白的唇畔。
“只要乖乖喝完我煎的药,保你复原之期缩短一半!”华斩情歪头浅笑,哄三岁孩童便的口气道。
白煞听着熟悉却又已恍若隔世的声音直觉得宛若天籁,连那苦胜黄莲的药液入口也似化做了弥漫着清香的蜜汁玉液。
一缕黑发自华斩情背后滑落至胸前,发梢垂坠在白煞雪白的手背上,修长的指恍然绕动。墨黑的发与纤尘不染的玉指绕在一起,缠绵悱恻,痴缠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