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对于耶律阿保机和韩延徽来说短的不能再短了,但是对耶律欧里思来说却像是度日如年,坐了一会儿,他实在坐不住了,起身站了起来,走出帐篷到大帐外,来回看了看,可又看不出什么异常。
低头回到了大帐,他又看了看释鲁,二话没说,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去,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么一个主儿,死到临头了,还浑然不知。
一切准备就绪,宴会开始。
释鲁帐下,左侧坐着耶律阿保机和述律辖剌,右侧坐的是耶律欧里思和韩延徽。
释鲁站了起来,端着酒碗首先讲话,“我代表我们遥辇氏族欢,欢迎,韩,韩什么来着。”释鲁本来就喝多了,现在他连韩延徽叫什么都记不清了。
耶律欧里思离释鲁比较近,但他没有回答释鲁的问话,他只是白了释鲁一眼,而后低下了头,最后还是韩延徽回答说:“韩延徽。”
“嗯,对,韩延徽,来,一起来干一个。”说完,释鲁是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碗酒全部灌到自己肚子里了。
“下面这第二碗酒是为了庆祝咱们的部众又壮大了,等有一天,我登上了部落联盟的大汗之位,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话刚说完,释鲁一下子没有站好,倒坐了下去。
耶律欧里思听了释鲁刚才的话,他在一旁是一个劲儿的咳嗽,释鲁啊释鲁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汗现在还没死呢。
释鲁根本不管他怎么咳嗽,你就是把肺咳出来,我也是该喝还得喝。
耶律欧里思说:“将军,您喝多了,要不我先派人送你回去休息。”
“不,休息什么休息,不休息,接着喝,来,奥对了,耶律大人,你要是累了,准你早退。”
耶律欧里思被释鲁顶的是一句话都没有了,只得乖乖坐下去,看事情下一步的发展。
韩延徽也说:“释鲁将军神勇无敌,怎么会醉呢,来我敬将军一碗。”说着韩延徽已经端着碗走到了释鲁的跟前。
“好。”释鲁见到酒碗连想都没想,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接着,阿保机,述律辖剌和韩延徽轮番上阵,今天是一定要把释鲁灌醉,而释鲁又不让耶律欧里思替他喝,因此,不一会儿,他就被这三个人给灌趴下了。
韩延徽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他冲着耶律阿保机一使眼色,阿保机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意思。
说是迟那是快,他一把从腰中抽出战刀,一个箭步朝着趴在桌子上的释鲁冲了过去,举起刀就要砍下去,阿保机的性格就是该出手时从不犹豫,他把全身的力气全都集中在了手上,好像这一刀下去,就要连着释鲁的脖子和整个桌子一起砍断。
可是就当阿保机的战刀要落在释鲁的脖子上的时候,只听“嘡啷”一声作响,阿保机感觉到手腕一震,战刀被挡住了,他抬头一看,正是耶律欧里思。
耶律欧里思一只手拿着战刀挡住,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阿保机的手说道:“耶律阿保机,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但是帐外却没有一个人进来,阿保机说:“帐外的人已经被遏鲁杀了,今天我只杀释鲁,与你无关,你快快闪开。”
耶律欧里思怎么能够听阿保机的,于是两个人缠打在了一起。
两个人还没过五招儿,一股鲜血如泉涌般喷洒在了耶律欧里思和阿保机身上。
紧随其后,哐当一声在背后响起,两个人同时同时向释鲁趴的桌子上望去,这一看不要紧,两个人都惊呆了,释鲁已经被人给枭了首,那股血就是从脖子里喷出来的,“哐当”的声音是释鲁人头落地的声音。
而杀掉释鲁的正是韩延徽,刚杀完人的他双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看到释鲁已经身首异处,阿保机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而耶律欧里思却是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哭起来,说:“将军,将军…”
耶律欧里思又用恶狠狠地目光瞪了韩延徽一眼,对已经死了的释鲁说:“将军,您请慢走,耶律欧里思来陪您来了。”说完,耶律欧里思拿起手里的剑就要抹脖子。
对于耶律欧里思这样的人才,耶律阿保机是求之不得,如果当初,释鲁听了耶律欧里思的建议,不轻信自己和韩延徽,也许现在也就不会死,阿保机怎么能够看着耶律欧里思去死呢,他用手一把就抓住了欧里思的剑刃,鲜血刹那间顺着刀留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耶律欧里思抬头纹阿保机。
“先生,释鲁残暴,死不足惜,您不必为了他而白白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耶律欧里思冷冷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阿保机说:“先生,良禽择佳木而栖,人往高处走,以先生之才,定可大展宏图,创建不世伟业,完全不必为了一匹夫而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阿保机一只手还在握着耶律欧里思的战刀,另一只手指着已经身首异处的释鲁语重心长的说着。
韩延徽看看阿保机还在滴血的手,他心想,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这要是把血都流光了,那就不好了,便帮衬道:“欧里思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阿保机将军无关,并且阿保机将军在此行动之前就再三叮嘱,一定不得伤了先生。”
耶律欧里思抬头看了看韩延徽,哽咽道:“我早就猜出来了,你们之间一定有阴谋,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太不正常了,我早说耶律阿保机这么能够轻易束手就擒,释鲁要是能够早听我的话,何必有如此的下场啊。”
韩延徽说:“这就正说明了释鲁的无能,连耶律欧里思先生这样的大才都弃而不用,今阿保机将军求贤若渴,不忍先生大才陨落,先生何不弃暗投明,归顺阿保机将军,况且释鲁已死,先生没有必要为他而陪葬啊。”
耶律欧里思刚才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显然是被韩延徽这一席话给打动了,他缓缓地将手里的刀放了下来。
耶律阿保机和韩延徽对视了一眼,韩延徽的脸上稍稍露出一丝丝得意的笑容。
可是耶律欧里思又说:“可是,释鲁当年救过我的命,我怎能背而叛之,此为不忠。”
耶律阿保机说:“先生此言差矣,忠有大忠,小忠,忠于国家此乃大忠,而忠于个人,此为小忠,再说了,忠于释鲁这种人是愚忠。你我本是同宗同源,现在咱们契丹内部中,八大部落相互厮杀已经数年,草原急需一位明君来统一各部,匡扶汗威,阿保机虽有兼济天下之心,但是力不从心,急需像您和韩延徽先生这样的大才辅佐,还望先生念及草原百姓,不要推迟。”
耶律阿保机的话如石击水,句句打在耶律欧里思的心底,他稍稍的迟疑了一会儿,而后点点头说:“好吧,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阿保机说:“先生请讲。”
“第一,请你们不要为难释鲁的部众。第二,请厚葬释鲁。”说话的同时,耶律欧里思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释鲁首级。
阿保机的视线也随着转移到了地上的释鲁首级上,他说:“我答应你的这两个条件,不过我要先借释鲁的人头用一下。”
说完,耶律阿保机一把提起释鲁的人头朝帐外走去,韩延徽,述律辖剌和耶律欧里思也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