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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光荣时刻(上)

皮特

皮特在房门被敲响前转醒,他听见鞋底踩踏地板的声音,高低不同,轻重不一。不止一个人。随即房门被敲响。“进来吧。”他说,从床上翻起,将睡得有些发皱的衬衫抻平。

亨利将门推开,米古尔带着两个人进入客房:“科恩先生,晚宴已准备妥当,请您随我一起用餐。”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遍布嘴唇和下巴的金色胡茬被修剪整齐。

“我想先看看我的人怎么样。”皮特边说边向门外走,用左手粗略将散乱的头发向后拢了一下。米古尔与他的人将房门让出,皮特看见弗兰克也站在自己房门外,一如既往的尽忠职守。两名光荣时刻的人在前带路,米古尔?瑞兹与弗兰克?盖冈相伴左右,粗眉与亨利在最后尾随。

他们沿装饰有精美扶手的楼梯向下行走,经过三楼时发现不少人也在向下,有风吟堡的刺客,摩托车帮成员和光荣时刻的人。他们混在一起,可皮特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哪些是他父亲的人——风吟堡的人穿着深蓝色西装,灰衬衫,行为谨慎;摩托车帮成员则披着机车夹克,在后背印有一对黑色翅膀;光荣时刻的人是身披黑色制服与淡金衬衫,格外显眼。

到达二楼,有更多人向下涌,但看见自己头领后都止住脚步让出道路。皮特发现米古尔把他的人训练的很懂规矩,知道服从命令。下到一楼时,皮特看见大厅已被摆放四条长桌,桌子如此之长,贯穿整个长厅。后来才察觉原来每一条超级长桌都由四条较短的长桌拼成。风吟堡刺客、庄园守卫与摩托车手们混坐于桌子两侧,身前摆放着餐盘、刀叉与大酒杯。菜还没上齐,人们正在与邻近的人小声交谈,无人高声喧哗,但因人数众多声音仍略显嘈杂。

浩克?斯汀发现了皮特与米古尔的到来,于是用一支叉子用力敲打玻璃啤酒杯,“当当当”的脆响引起注意,声音愉悦欢快。

“岩石庄园有幸宴请我们最尊贵的客人,皮特?科恩,西部的少主。”瑞兹待所有人安静下来后大声宣布,“以及来自地狱天使的朋友。光荣时刻的大门永远向诸位敞开,让我们为斯科特?科恩的健康与睿智干杯。”他从侍者手中的平盘中取出一杯酒,高举过头。

“敬科恩先生。”人们齐声附和,“敬少主皮特。”

众人饮酒落座后开始有人继续上菜:冒着热气炖得酥烂的牛尾,配以西班牙切片火腿的煎扁豆,香浓奶酪和腊肠煎蛋……无数瓶红酒与海鲜拼盘一起上齐,接下来是成桶的啤酒和炸虾饼。整个大厅逐渐沸腾起来,起初只是刀叉与餐盘的碰撞声和人们的低语,可当三杯酒下肚后摩托车手们开始寻找身边的人斗酒。皮特看见一个披着******翅膀夹克的秃头壮汉与一名风吟堡守卫连续喝了三杯,并且又开始倒第四杯。一个穿着淡金色衬衫的光荣时刻小伙子一边吃炸虾一边寻找对手,最后目光落在一名科恩家留着络腮胡子的刺客身上。眼神对上后,两人分别放下手中的炸虾和炖牛尾,一起举杯……很快整个大厅被酒杯碰撞声和吵闹声淹没。

“我们还是上去吧,在这里乱成一团前。”米古尔?瑞兹向他的少主建议,“在四楼还有一间餐厅,和这里比起来小很多,但更豪华,更安静,更符合您的身份,也更舒适。”

皮特原本想留在这,和浩克?斯汀一样,与护卫队们在一起。“我要和自己的兄弟们共享晚餐。”之前大个子摩托车帮头子边嚼一块烤鸡腿边含糊不清地拒绝了瑞兹的邀请。但他看到弗兰克朝自己点头,便答应米古尔的提议:“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会记住你今日的付出和友善,请带路。”

米古尔转身登上楼梯,只上了两阶突然停住,转向皮特:“您的两位护卫不和大家一起享用晚餐吗?”他看向亨利,然后把目光又移到粗眉脸上,在两条粗眉毛上略微停留——就像其他人看到他那好笑的眉毛时一样。

“他们跟我一起,是我的贴身护卫。”皮特向主人解释,“如果没有什么不妥的话。”

“不妥?”瑞兹微笑着摇头,“当然没有,只要能让您感到舒适,一切都按您的意思来,请一起跟我上来吧。”

他们重新上楼,将吵闹声与杯瓶碰撞声甩在脚下,可那杂乱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晰,令皮特感到烦躁不安。幸好没留下来,他暗暗想,如果与那么多噪音在一起,不出二十分钟自己脑袋就要嗡嗡作响。自从被囚禁后他就害怕噪音,因为在安静的囚室内每次听到噪音都意味着接下来会遭受厄运——房门被打开后将面对拷打与逼问。他宁可让自己迷失在寂静中,得以片刻喘息。在圣十字大教堂外遇袭后,他对噪音抵抗力更差,枪吼和子弹飞射、击中车体的声音几乎让他抓狂。

米古尔带着客人们回到四楼,走到长廊尽头,为首的两名守卫推开一扇双开白色木门,露出摆放在内的大圆桌和淡金色靠椅。餐厅内装饰极尽奢华,巨大水晶灯从棚顶垂下,绘制精美的侍女彩绘将灯座围绕。房间四周墙角皆有雕刻繁复的六角浮雕。

“请进。”米古尔边说边请一行人入内,三名酒侍将椅子挪开,让人坐到桌前。圆桌中央烛台上蜡烛跳动燃烧,将本来明亮的餐厅映得更亮。豪华餐厅内的菜肴已摆放大半,制作得比一楼大厅的要精细得多,虾尺寸大了一倍,生蚝与贝类拼盘更是多得吓人。

“你们两个禁止饮酒。”皮特在落座时听见弗兰克嘱咐亨利与粗眉。有时他觉得这位父亲最为信赖的刺客过于严厉,但谨慎总是好的。长夜漫漫,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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