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132600000033

第33章 里巷村野的“微型中国”(8)

我领着哥哥他们往家走时,哥哥不停地问我:家里还有人吗?父亲是不是已经饿死在大西北了?母亲是不是疯了?弟弟妹妹们是不是成了街头孤儿……我告诉他母亲并没疯时,不禁泪如泉涌。那时我最大的悲伤是——母亲将如何面对她已经疯了的“理想之子”?哥哥回来了,全家人都变得神经衰弱了。因为哥哥不分白天黑夜,几乎终日喃喃自语。仅仅15平方米的一个破家,想要不听他那种自语声,除非躲到外边去。母亲便增加哥哥的安眠药量,结果情况变得更糟,因为那会使哥哥白天睡得多,夜里更无法入睡。但母亲宁肯那样。那样哥哥白天就不太出家门了,而这不至于使邻居们特别是邻家的孩子们因为突然碰到了他而受惊。如此考虑当然是道德的,但我家的日子从此过得黑白颠倒了。白天哥哥在安眠药的作用下酣睡时,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也尽量补觉。夜晚哥哥喃喃自语开始折磨我们的神经时,我们都凭意志力忍着不烦躁。六口人挤着躺在同一铺炕上,希望听不到是不可能的。当年城市僻街的居民社区,到了夜晚寂静极了。哥哥那种喃喃自语对于家人不啻是一种刑罚。一旦超过两个小时,人的脑仁儿都会剧痛如灼的。而哥哥却似乎一点儿不累,能够整夜自语。他的生物钟也黑白颠倒了。母亲夜里再让他服安眠药,他倒是极听话的,乖乖地接过就服下去。哥哥即使疯了,也还是最听母亲话的儿子。除了喃喃自语是他无法自我控制的,在别的方面,母亲要求他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他都表现得很顺从。弟弟妹妹们临睡前都互相教着用棉团堵耳朵了。母亲睡前也开始服安眠药了。不久我睡前也开始服安眠药了……两个月后,精神病院通知家里有床位了。于是一辆精神病院的专车开来,哥哥被几名穿白大褂的男人强制性地推上了车。当时他害怕极了,不知要将他送到哪里去,对他怎么样。母亲为了使他不怕,也上了车。

家人的精神终于得以松弛。而我的学习成绩一败涂地。

我又旷了两天课。也不用服安眠药,在家里睡起了连环觉。

哥哥住了三个月的院,在家中休养了一年。他的精神似乎基本恢复正常了。一年后,他的高中老师将他推荐到一所中学去代课,每月能开回35元的代课工资了。据说,那所中学的老师们对他上课的水平评价挺高,学生们也挺喜欢上他的课。

那时母亲已没工作可干了,家里的生活仅靠父亲每月寄回的40元勉强维持。忽一日一下子每月多了35元,生活改善的程度简直接近着幸福了。那是我家生活的黄金时期。家里还买了鱼缸,养了金鱼。也买了网球拍、象棋、军棋、扑克。在母亲,是为了使哥哥愉快。我和弟弟妹妹们都知道这一点的至关重要,都愿意陪哥哥玩玩。

如今想来,那也是哥哥人生中的黄金时期。他指导我和弟弟妹妹们的学习十分得法,我们的学习成绩都快速地进步了。我和弟弟妹妹们都特别尊敬他了,他也经常表现出对我们每个弟弟妹妹的关心了。母亲脸上又开始有笑容了。甚至,有媒人到家里来,希望能为哥哥做成大媒了。

又半年后,哥哥的代课经历结束了。他想他的大学了。

精神病院开出了“完全恢复正常”的诊断书,于是他又接着去圆他的大学梦了。那一年哥哥读的桥梁设计专业迁到四川去了,而父亲也仍在四川。父亲的工资涨了几元,他也转变态度,开始支持哥哥上大学了。父亲请假到哥哥的大学里去看望了哥哥一次,还与专业领导们合影了。哥哥居然又当上了学生会干部,他的老师称赞他跟上学习并不成问题,同意他从大三第一学期开始续读。因为他在家里自学得不错,大二补考的成绩还是中上。

一切似乎都朝良好的方面进展。那一年已经是1965年了。

然而哥哥的大三却没读完——转年“文革”开始,各大学尤其乱得迅猛,乱得彻底。有人“大串联”去了,有人赴京请愿告状了,有人留在学校打“派仗”。哥哥又被送回了家里。这一次他成了“政治型”的疯子。

他见到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妈,我不是‘反革命’!”哈尔滨也成了一座骚乱之城,几乎每天都有令人震动的事发生,也时有悲惨恐怖之事发生。全家人都看管不住哥哥了,经常是,一没留意,哥哥又失踪了。也经常是,三天五天找不到。找到后,每见他是挨过打了。谁打的他,在什么情况下挨的打,我和母亲都不得而知。母亲东借西借,为哥哥再次住院凑钱。钱终于凑够了,却住不进精神病院去。精神病人像急性传染病患者一样一天比一天多,床位极度紧张。盼福音似的盼到了入院通知书,准备下的住院费又快花光了。半年后才住上院。那半年里,我和母亲经常在深夜冒着凛冽严寒跟随哥哥满城市四处去“侦察”他幻觉中的“美蒋特务”的活动地点。他说只有他亲自发现了,才能证明自己并非“反革命”。他又整夜整夜地喃喃自语了。他很可怜地对母亲解释,他不是自己非要那样折磨亲人,而是被特务们用仪器操控的结果,还说他的头也被折磨得整天在疼。母亲则只有泪流不止。

在那样的一些日子里,我曾暗自祈祷:上帝啊,让我尽快没了这样的一个哥哥吧!

即使那时我也并没恨过哥哥,只不过太可怜母亲。我怕哪一天母亲也精神崩溃了,那可怎么办呢?对于我和弟弟妹妹们,母亲才是无比重要的。我们都怕因为哥哥这样了,哪一天再失去母亲。怕极了。

哥哥住了三个月的院,花去了不少的钱,都是母亲借的钱。报销单据寄往大学,杳无回音。大学已经彻底瘫痪了。而续不上住院费,哥哥被母亲接回家了,他的病情一点儿也没减轻。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全家人的精神又倍受折磨,整天提心吊胆。哥哥接连失踪过几次,有次被关在某中学的地下室,好心人来报信,我和母亲才找到了他,他的眼眶被打青了。还有一次他几乎被当街打死,据说是因为他当众呼喊了句什么反动口号。也有一次是被公安局的“造反派”关押了起来,因为他不知从哪儿搞到了笔和纸,写了一张反动的大字报贴到了公安局门口……“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我毫不犹豫地第一批就报了名。

每月能挣四十多元钱啊!我要无怨无悔地去挣!那么,家里就交得起住院费了,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就获拯救了。

我下乡的第二年,三弟也下乡了。我和三弟省吃俭用寄回家的钱,几乎全都用以支付哥哥的住院费了。后来四弟工作了,再后来小妹也工作了。他俩的学徒工资头三年每月十八元。尽管如此,还是支付不起哥哥的常年住院费,因为那每月要八十几元。但毕竟的,我们四个弟弟妹妹都能挣钱了。幸而街道挺体恤我家的,经常给开半费住院的证明。而半费的住院者,院方是比较排斥的。故每年还有半年的时间,哥哥是住在家里的。

有一年我回家探亲,家里的窗上安装了铁条,钉了木板,玻璃所剩无几;镜子、相框,甚至暖壶,一概易碎的东西一件没有了;菜刀、碗和盘子都锁在箱子里。

我发现,母亲额上有了一处可怕的疤,很深。那肯定是皮开肉绽所造成的。我还在家里发现了自制的手铐、脚镣、铁链。四弟的工友帮着做的。四弟和小妹谈起哥哥简直都谈虎变色了。四弟说哥哥的病不是从前那种“文疯”的情况了。而母亲含着泪说,她额上的伤疤是被门框撞的。那时刻,我内心里产生了憎恨。我认为哥哥已经注定不是哥哥了,而是魔鬼的化身了。那时刻,我暗自祈祷:上帝啊,为了我的母亲、四弟和小妹的安全,我乞求你,让他早点儿死吧!以往我回家,倘哥哥在住院,我必定是要去看望他两次的。第二天一次,临行一次。

那次探亲假期里,我一次也没去看他。

临行我对四弟留下了斩钉截铁的嘱咐:能不让他回家就不让他回家!我的一名知青朋友的父亲是民政部的领导,住院费你们别操心,我要让他永远住在精神病院里!

我托了那种关系。哥哥便成了精神病院的半费常住患者……而我回到兵团的次年,成了复旦大学的“工农兵学员”。这件事,我是颇犯过犹豫的。因为我一旦离开兵团,意味着每月不能再往家里寄钱了,并且,还需家里定期接济我一笔生活费。我将这顾虑写信告诉了三弟,三弟回信支持我去读书,保证每月可由他给我寄钱。这样的表示,已使我欣然。何况当时,我自觉身体情况不佳,有些撑不住抬大木那么沉重的劳动了,于是下了离开兵团的决心。

在复旦的三年,我只探过一次家,为了省钱。分配到北京电影制片厂后,我又将替哥哥付医药费的义务承担了。为了可持续地承担下去,我曾打算将独身主义实行到底。两个弟弟和小妹先后成家,在父母的一再劝说和催促之下,我也只有成家了。接着自己也有了儿子,将父母接到北京来住,埋头于创作,在北京“送走了”父亲,又将母亲接来北京,攒钱帮助弟弟妹妹改善住房问题……各种责任纷至沓来,使我除了支付住院费一事,简直忘记了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对于我,似乎只成了“一笔支出”的符号。

1997年母亲去世时,我坐在病床边,握着母亲的手,问母亲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母亲望着我,眼角淌下泪来。母亲说:“我真希望你哥跟我一块儿死,那他就不会拖累你了……”我心大恸,内疚极了,俯身对母亲耳语:“妈妈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哥哥,绝不会让他永远在精神病院里……”当天午夜,母亲也“走了”……办完母亲丧事的第二天,我住进一家宾馆,命四弟将哥哥从精神病院接回来。

哥哥一见我,高兴得像小孩似的笑了,他说:“二弟,我好想你。”

算来,我竟20余年没见过哥哥了,而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我!

我不禁拥抱住他,一时泪如泉涌,心里连说:哥哥,哥哥,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帮哥哥洗了澡,陪他吃了饭,与他在宾馆住了一夜。哥哥以为他从此自由了。而我只能实话实说:现在还不行,但我一定尽快将你接到北京去!一返回北京,我动用轻易不敢用的存款,在北京郊区买了房子。简易装修,添置家具。半年后,我将哥哥接到了北京,并动员邻家的一个弟弟“二小”一块儿来了。“二小”也是返城知青,常年无稳定工作、稳定住处。我给他开一份工资,由他来照顾哥哥,可谓一举两得。他对哥哥很有感情,由他来替我照顾哥哥,我放心。

于是哥哥的人生,终于接近是一种人生了。那三年里,哥哥生活得挺幸福,“二小”也挺知足,他们居然都渐胖了。

我每星期去看他们,一块儿做饭、吃饭、散步、下棋,有时还一块儿唱歌……却好景不长,“二小”回哈尔滨探望他自己的哥哥及妹妹时,某日不慎从高处跌下,不幸身亡。这噩耗使我伤心了好多天,我只好向单位请了假,亲自照看哥哥。

我对哥哥说:哥,二小不能回来照顾你了,他成家了……哥哥怔愣良久,竟说:好事。他也该成家了,咱们应该祝贺他,你寄一份礼给他吧。

我说:照办。但是,看来你又得住院了。哥哥说:我明白。

那年,哥哥快60岁了。他除了头脑、话语和行动都变得迟钝了,其实没有任何可能具有暴力倾向的表现。相反,倒是每每流露出次等人的自卑来。

我说:哥,你放心,等我退休了,咱俩一块儿生活。哥哥说:我听你的。哥哥在北京先后住过了几家精神病院,有私立的,也有公立的。现在住的这一所医院,据说是北京市各方面条件最好的。每月费用4000元左右。

幸而我还有稿费收入,否则,即或身为教授,只怕也还是难以承担。

前几天,我又去医院看他。天气晴好,我俩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我看着他喝酸奶,一边和他聊天。在我们眼前,几只野猫慵懒大方地横倒竖卧。而在我们对面,另一张长椅上坐着一对老伴儿,他们中间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健壮患者,专心致志、大快朵颐地吃烧鸡。那一对老伴儿,看去是从农村赶来的,都七十五六岁了。二老腿旁,也都斜立着树杈削成的拐棍。他们身上落了一些尘土,一脸疲惫。

我问哥,你当年为什么非上大学不可?哥哥说:那是一个童话。我又问:为什么是童话?

哥哥说:妈妈认为只有那样,才能更好地改变咱们家的穷日子。妈妈编那个童话,我努力实现那个童话。当年我曾下过一种决心,不看着你们几个弟弟妹妹都成家立业了,我自己是绝不会结婚的……他看着我苦笑。原来哥哥也有过和我一样的想法!

我心一疼,黯然无语,呆望着他,像呆望着另一个自己的化身。哥哥起身将塑料盒扔入垃圾筒,复坐下后,看着一只猫反问:“你跟我说的那件事,也是童话吧?”“什么事?”我的心还在疼着。

“就是,你保证过的,退休了要把我接出去,和我一起生活……”想来,那一种保证,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不料哥哥始终记着。他显然也一直在盼着。哥哥已老得很丑了。头发几乎掉光了,牙也不剩几颗了,背驼了,走路极慢了,比许多六十八九岁的人老多了。而他当年,可是一个一身书卷气、儒雅清秀的青年,从高中到大学,追求他的女生多多。

我心又是一疼。我早已能淡定地正视自己的老了,对哥哥的迅速老去,却是不怎么容易接受的,甚至有几分慌恐、惶,正如当年从心理上排斥父亲和母亲无可奈何地老去一样。“你忘了吗?”哥哥又问,目光迟滞地望着我。我赶紧说:“没忘,哥,你还要再耐心等上两三年……”

“我有耐心。”他信赖地笑了,话说得极自信。随后,眼望向了远处。其实,我晚年的打算从不曾改变——更老的我,与老态龙钟的哥哥相伴着走向人生的终点,在我看来,倒也别有一种圆满滋味在心头。对于绝大多数的人,人生本就是一堆责任而已。参透此谛,爱情是缘,友情是缘,亲情尤其是缘,不论怎样,皆当润砾成珠。

对面的大娘问:“是你什么人呀?”我回答:“兄长。”话一出口,自窘起来。现实生活中,谁还说“兄长”

二字啊!

大娘耳背,转脸问大爷:“是他什么人?”大爷大声冲她耳说:“是他老哥!”我问大娘:“你们看望的是什么人啊?”她说:“我儿子。”看儿子一眼,她又说,“儿子,慢点儿吃,别噎着。”大爷说:“为了给他续上住院费,我们把房子卖了。没家了,住女婿家去了……”他们的儿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似乎老父亲老母亲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我心接着一疼。这一次,疼得格外锐利。我联想到了电视新闻报道的那件事——一位崩溃了毅忍力的母亲,绝望之下毒死了两个一出生便严重智障的女儿;也联想到了电影前辈秦怡在接受采访时讲述的实情——她的患精神病的儿子一犯病往往劈头盖脸地打她……中国境内,不是所有精神病患者的家里,都有一个有稿费收入的小说家,或一位著名的电影演员啊!

我又暗自祈祷了:上帝啊,人间有些责任,哪怕是最理所当然之亲情责任,亦绝非每一个家庭只靠伦理情怀便承担得了的!您眷顾他们吧,您拯救他们吧……这一次,在我意识中,上帝不是任何神明,而是——我们的国……

同类推荐
  • 悦读MOOK(第九卷)

    悦读MOOK(第九卷)

    本书将带你走进茫茫书海,我们将请一些学者和专家帮你指津,请一些书界人士为你剖析书坛风云,使你从中获得大量的图书信息,还能饱览各类书籍的精彩片段,一册在手,尽情享受读书的乐趣。
  • 你考试,我支招

    你考试,我支招

    世界上最有价值的知识是“关于方法的知识”,掌握了科学的学习方法和考试方法,即拥有了一把开启知识宝库的金钥匙。面对各科考试,你都准备好了吗?考试之前的心理准备与知识掌握,考试中的清晰思维与应对技巧,考试后的良好态度,这是每个学生必须面对的问题。本书将告诉你从容进入考场,并取得满意答卷的正确方法。
  • 大山作证

    大山作证

    本书为长篇报告文学,全书由一个个有机的真实的故事组成,作者为我们呈现了一幅也许并不是宏大壮丽却绝对动人心魄的历史画卷,再现了扶贫干部为广大群众移民搬迁、建设安置点呕心沥血、大公无私的精神。也描绘醋移民户为了脱贫致富克服种种困难,离开故里的巨大开创精神。
  • 另类少年是从哪里来的

    另类少年是从哪里来的

    关于另类孩子的情况,其实并不是我们国家才有,几乎全世界每个国家都有,落后的非洲国家情况会更严重些,而发达的西方国家特别像美国的情况同样严重。读完本书的人,得出结论会同我一样,即:那些为追求个人享乐而无情地抛弃自己的孩子的人,他们是否多多少少受了西方腐朽思想的影响?
  • 最新21世纪生活百科手册·公文写作手册

    最新21世纪生活百科手册·公文写作手册

    本书讲述了公文写作方面的一些知识,其内容全面广泛、营养丰富。
热门推荐
  • 大宋白马战神

    大宋白马战神

    【严格来讲,这是一本历史类奇幻故事,以北宋真宗、仁宗年间历史为主线,但叙述视野不只局限于大宋。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东西,阅读方式请参考《加勒比海盗》、《印第安纳琼斯》等。白马等级:舢板;小艇(下潜);小舟;船(最大郑和级,5000料,约2500吨);舰(5000吨级)、母舰:飞翔的白马号(终极形态,一根根滚烫乌兹钢枪管戳出船舷,伸向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一杯茶,一颗安静的心,以及水平线以上的智商。故事这就开始。】
  • 龙帝焚天祭

    龙帝焚天祭

    这个世界变了——不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了!1000年过去了世界迎来大动乱:李唐皇室复出,天下三分!三大秩序一魔道谁对谁错?墨宇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在这个混乱只能靠力量生存的社会里甚至都无法保护自己,他是被欺负的对象,受偏见的目标。但却莫名其妙的拥有了力量被三秩序之一的——“普雷圣院”选为领袖,从此和伙伴开始了找寻真理的冒险之旅。
  • 废材重生:汐颜向前冲

    废材重生:汐颜向前冲

    生日派对,被好友推下高楼,含恨而终。却不想上天眷顾让她重生到一位与她同名的女中学生身上。外貌欠佳,家境贫穷,遭人欺负?不好意思,这可不是她沐汐颜想要的人生。随身空间,万千灵药,天灵地宝。再加上曾经天才美女作家的智慧,谁不折服?曾经助她之人,她会拼命护着;负她之人,她也一定会讨回来。却不想蹭上来一枚妖孽男,誓必要追到她。汐颜秀眉一皱,一脚飞之,滚,别防碍姐享乐人生。
  • 亡鬼异闻录

    亡鬼异闻录

    所谓亡鬼,乃是非人非鬼,天地不留之物。只因平生有所不甘执念太深,含怨不愿归去,身形未灭,而魂魄不在,只留怨气控身,却与常人无误。
  • 旧时燕飞帝王家

    旧时燕飞帝王家

    旧朝覆灭,洗尽昔日繁华,尉迟飞燕只想忘掉以前的金戈铁马,跟着叔伯一家过着和乐安康的平民日子。可是旧日战场上的叛贼敌手,却是现如今尊贵已极的二皇子骁王殿下。他如同驱不散的阴魂一般不冷不热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 星际碰撞

    星际碰撞

    一个机甲女武神,一个前任操控者的灵魂,一个单星球生长的原始人类。这个掌握着高级人类全系科技资料的原始人类以顶级科研者的身份跨入星际时代,搅动风雨。进化度,时间和环境的沉淀才能让人类走向更高的科技。(PS:俺又无节操的回来了,咳~正统软科幻)
  • 花开半城

    花开半城

    难道只有百富美才有那样美丽梦幻的爱情嘛?那不是让我们这些普通少女只能想想了嘛?万一得妄想症怎么办?所以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的爱情故事~由于是新手所以内容简介就先这样吧...请看文~
  • 重生农家女:龙凤宝宝腹黑爹

    重生农家女:龙凤宝宝腹黑爹

    本书不再在创世发表,想看的亲们,去起点搜《将军求放过》江雪茹重生回到架空时代,温馨的农家生活让她沉醉,但麻烦却不时来找她,忙得团团转的她不小心收获了帅气相公一枚和可爱的龙凤胎一对。
  • 八方之王

    八方之王

    年轻的男子李未央,一个医者。无意间闯入了一个神秘的洪荒母系部落,那里的女人们称他是奇葩男人。神奇的世界,奇异的风俗,神秘的力量,诡谲凶恶的异兽,古怪的文字。她们来至哪里?难道我们这个现实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异界?被惩罚者追杀,被漂亮的拟态猴绑架,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一场部落间的战争,血雨腥风,他被卷入其中。继承人争夺,勾心斗角,暗招迭出,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爱的女人,爱他的女人,她们离奇地死去。
  • 郎在对门唱山歌

    郎在对门唱山歌

    这是一本颇具诗意并带有极大诚意的小说集,也是著名作家李春平最重要的一本小说集之一,它囊括了作者写作生涯中最重要的几个中篇小说,见证了他艰难的成长步履。包括:郎在对门唱山歌、玻璃是透明的、悬崖上的村庄、酒还未醒、圣母等多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