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俱是一惊,那姓龚的站起身道:“杜寨主武功高强,路人皆知,可他身为绿林中人,志在四海,岂会沉溺这儿女私情?多半是偶发闲致,想要看看小一辈中的佼佼人物。”
姓龚的这一番话说的客气,但聪明人怎能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意思就是杜寨主身为草莽,配不上楚小姐,楚家更不会跟杀人不眨眼的大盗结为亲家。
那黑毛大汉哈哈大笑,道:“这就奇了,我老杜也是血性方刚的男子,又未娶妻,为何不能讨个压寨夫人?这楚老儿若是识相,就该把女儿乖乖送到我观马寨中去,而不是摆下这什劳子的比武招亲。”
说着身边一干人等俱是大笑。
叶桐生皱了皱眉头,心想,原来此人便是杜寨主,不过看他这一身黑毛,衣服又是肮脏不堪,若楚小姐嫁了他,也是倒了大霉。
姓龚的一行人一惊,忙起身拱手笑道:“原来是杜寨主,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多包涵!在下不敢打扰寨主雅兴,这就离开。”
说着一群人低声私语几句,扔下几个银币,连找零都不要了,互相催促着要走。
“慢着!”
杜寨主懒洋洋的喊了一句,语气却是威严无比,顿时那群人面容失色,怔怔停在当场。
“不知寨主有何见教?”
姓龚的汉子丝毫不敢有礼数上的怠慢,躬身抱拳,满面谦笑,额上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杜寨主哼了一声,道:“你们几个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我岂能轻易的绕过你们?”
这时有人奇道:“我们何曾说过寨主的坏话?”
杜寨主说道:“你们先前谈论这次比武招亲的热门人选,说来说去却没说到我,这是不是代表你们心里老大看不起我?你们看不起我,是不是认为我功夫不济?既然你们认为我功夫不济,那我若不在你们面前显露一手,岂不是成了龟孙子?”
杜寨主理直气壮的一连发问,让这群人顿时冷汗淋漓,想不到这杜寨主身为盗首,却这般斤斤计较,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叶桐生在一旁听了,心中想道:“这杜寨主真是霸道,别人无意谈论,却无故惹毛了这位煞星,看这群人的身手,决计敌不过这寨主,更何况这杜寨主还有一干手下。得想个办法,帮一帮这群人。”可他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主意。
杜寨主哼了一声,伸手握住了桌上铜制酒壶,只见它神色倨傲,握着酒壶的右手微微颤抖,那酒壶口中,冒出团团白雾,过了片刻,杜寨主将那铜壶倒提起来,那口中居然一滴酒都没滴出来,原来那杜寨主灵力深厚,默运神功掌心火烫,将那酒水悉数蒸发。
杜寨主面有得意之色,将酒壶往桌上一掷,旁边一小弟好奇去拿,只听一声惨号,赶紧把酒壶扔开,再看掌心,已经被烫得满是水泡。
姓龚的大汉强笑道:“杜寨主神功盖世,在下佩服至极,见到寨主这一手,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杜寨主道:“你这张嘴倒也滑溜,就不割你们的舌头了。你们挨个站好,各自接我一掌,接得住的,便有活路;若接不住,是生是死,便听老天爷的了。”
众人闻言大惊,有人已经忍不住要拔出衣内兵器,被几个老成的按住手臂,众人均想,这姓杜的灵力这般深厚,决计抵挡不住,还不如好言求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杜寨主见他们沉默不语,心中早已不耐,伸手一掌,推在那酒壶上,顿时酒壶化作一道黄光,飞击向姓龚的大汉,大汉岂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大惊之下不及躲闪,被砸在胸口,顿时满口鲜血狂喷,倒飞了出去,众人扶起他时,只见他神色委靡,就算神医救活,怕也落了个终身残疾。
叶桐生再也按捺不住,腾得站起身来,喝道:“你这寨主也太霸道,别人不过背后说了几句,又没指名点姓,为何你就要如此咄咄逼人,伤人性命?难道你真当这灵柯镇是你那山寨,任由你胡作非为不成?”
杜寨主眼睛一眯,冷冷问道:“你又是哪颗葱?”
叶桐生正欲反驳,忽的见那杜寨主手指一拨,一阵凌厉风劲迎面扑来,心生警兆,将头一偏,让了过去,只听身后咄咄两声,人群中尽是惊呼。
叶桐生回头一望,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后方柱子上,两只筷子直直插入其中,只留下最后一小截,叶桐生心中大怒,心想这杜寨主狠辣异常,自己见不过说句公道话,他就狠下杀手,自己要是躲迟了半分,岂不是要被他打穿脑颅?
那杜寨主咦了一声,满以为能射瞎这小子的双目,没想到却被他轻松躲过,心中生了几分忌惮之意,微微站起身来,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叶桐生双手握拳,大声道:“你是坏人,我的名字不跟你说。”
杜寨主冷笑,眼神中满是鄙夷,“原来是个楞头小子,喂,你这小子,我教训旁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好好的吃你的面,来管我做什么?”
叶桐生道:“你恃强凌弱,我就是看不过!”
杜寨主反问道:“想出头也可以,你很强么?”
叶桐生脸一红,“我本事低微,但我爹爹说过,一个人本领差不打紧,只要以诚待人,别人也不会欺负你。”
杜寨主想了一想,道:“你爹倒不似你这般笨,把这番话教给你,你对敌之时说出来,别人也不好欺负你。这样吧,老子也不想被人说以大欺小,你乖乖过来,跟他们一样接我一掌,接得住,就放你离开。”
叶桐生却道:“刚刚你用筷子打我,已经算是打过了。”
杜寨主一愣,想想也的确如此,只得道:“臭小子这下又不糊涂了。好吧,这次算你命大。”不耐烦的将手一挥,“快滚快滚,下次再让老子碰见你,定要咔嚓一声扭断你的脖子!”
叶桐生却不动,只道:“那烦请杜寨主将这些人一齐放了吧。”
杜寨主道:“他们还没接我的招,放不得!”
叶桐生想了一想,道:“那我替他们接了如何?”
此言一出,在座尽皆耸容,这杜寨主实力高深莫测,一只酒壶就能将姓龚的打得半死,更兼心狠手辣,这少年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替这些倒霉鬼接他的掌?
此时酒店附近都堆满了人,见叶桐生挺身而出,维护这一桌人,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替他担忧。
杜寨主眼珠子一转,心想正打算找个理由杀了你出气,你自己倒找上门来了。于是说道:“这好很啊,不过打死了人,我可不管,别让你老爹哭哭啼啼的找我要人!”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叶桐生点了点头,如实说道:“你打不死我的。”
他刚刚见过杜寨主发招,知道他的实力比自己强过一些,但想要自己性命,却不容易,他心中想着,所以才会这么说,只是他这话一出来,倒显得他自负过度,有些看不起对方,让杜寨主顿时火冒三丈。
“他们六个人,刚才我打过一个,还有五招,你看好了!”
杜寨主双目怒睁,募得发出一声狂吼,犹如虎啸,惊得周围旁人瑟瑟发抖,一掌劈空而来,叶桐生抬臂横扫,正是早晨从大冗哥那观摩来的一招。
杜寨主认得是奔马拳中的一式,这是民间流传的一套基础拳法,练武之人几乎各个会使,杜寨主见他用这等粗浅招式与己对敌,心中愠怒,使足十成功力,打算一劈劈断叶桐生的小臂,给他一个下马威。
“啪!”
两人掌臂相交,发出一声响,二人俱是一震,杜寨主心想,臭小子功底倒是不错。变招奇快,化劈为扫,只听一声清脆的响,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叶桐生的脸上,叶桐生如一阵风似得飞了出去,撞在一方桌子上,顿时桌子撞得四分五裂。
周围镇民俱是脸皮一抽,见叶桐生这一下摔得极惨,心中担忧不已,却又不敢露出丝毫关切神色,生怕惹毛了这黑毛杀神。
杜寨主洋洋得意,迈开大步绕场走着,却见叶桐生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没事,再来!”
杜寨主心中一惊,脸上不动神色,“接了一招,还有四招!”
正准备出招,却见叶桐生摇了摇头,道:“你刚刚那是两招,我可看清楚了。”说着伸出手比划给杜寨主看。
杜寨主老脸一红,想不到这都被看穿了,又见旁人默不作声,眼神里却是鄙夷,只得道:“那就算两招吧。”
说着杜寨主双足并开,收腹挺胸,双掌如封似闭,心中冷笑,“这一掌,定能要了你的命!”
忽的身形猝动,沉肩猛撞向叶桐生,招至中途忽然从身下拍出一掌,叶桐生只防得他肩头,未曾想他真正杀招埋伏其后,不及反应,被一掌拍在了小腹上,顿时止不住又飞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终是忍不住惊呼起来,见叶桐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均想:“这孩子该不会被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