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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剑与火的碰撞(10)

18岁的伊戈尔是皮亚季戈尔斯克国立技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他非常幸运,只有左脚受了点轻伤。他激动地对记者说:“平时,我们上学,都喜欢坐第一、二节车厢。今天,我稍稍晚了一点,只能上最后一节车厢。上车后,我便忙着往前走,寻找自己的同学。谁知到了第一节车厢,已经没有空座位了,于是,我就又回到第二节车厢。谁知道爆炸点就在我座位附近。爆炸开始时,我还以为自己的两条腿被炸掉了,耳朵里轰轰直叫,胸部疼得厉害,满脸是血。后来,我才发现这是别人的血。”

消息迅速传开,俄有关部门立即组织紧急抢救。救护车飞快驶到现场,救护人员把伤员分送到叶欣杜基、基斯洛沃茨克等地的医院,进行抢救。死亡者被送往殡仪馆,查验身份,通知学校和家属。同时,有关部门还调来铁道兵,抢修铁路,当晚,这条线路就恢复了正常。

据有关部门事后统计,此次爆炸,共造成41人死亡,160余人受伤。在遇难的41名乘客中,有30人的身分很快得到确定。

此次爆炸绝非偶然,而是恐怖分子的蓄意安排,因为,类似的爆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1996年7月25日,在俄罗斯伏尔加格勒,一辆从阿斯特拉罕开出的列车车厢发生强烈爆炸,幸运的是,在炸弹爆炸前,乘客已离开了火车,未造成伤亡。

1996年8月12日,一列从阿斯特拉罕开往伏尔加格勒的火车,在到达特鲁布纳亚车站时,发生了爆炸,1人死亡,8人受伤。

1997年4月23日,阿尔玛维尔火车站发生爆炸,3人死亡,10多人受伤。

1997年4月28日,在比亚基格尔斯克火车站候车大厅,突然发生恐怖爆炸,2人死亡,17人受伤。

无独有偶,2003年9月3日,就在基斯洛沃茨克开往矿泉城这条铁道线上,也是6309次列车,发生了一起爆炸。当天早晨7时45分,此次电气列车从基斯洛沃茨克开往矿泉城,谁知恐怖分子在铁道上埋设了地雷,笨重的列车触发了地雷,轰隆一声,爆炸惊天动地。在那次爆炸事件中,有6名乘客死亡,92人受伤。当时,这辆火车正行驶在波德库莫克河的大桥上,火车由6节车厢组成,每节车厢有50人。恐怖分子在第三节车厢内引爆了两枚炸弹。谁也没有想到,3个月后,在同一条线路上,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次列车上,又发生了完全相同的恐怖爆炸。

是谁策划了此次恐怖事件呢?又是谁执行的呢?

车臣非法武装总头目马斯哈多夫的代表率先发表声明,称他们与此次爆炸案完全无关,但是,俄罗斯安全部门还是把目光锁定在车臣恐怖分子身上。经过一系列认真的调查,作案的恐怖分子逐渐明朗。不久,俄罗斯司法部长柴卡表示,这是车臣恐怖分子头目巴萨耶夫策划的又一次自杀式恐怖爆炸,爆炸的执行者是3名车臣“黑寡妇”。

据目击者称,当天,有3名高加索妇女和1名高加索男子带着沉沉的大包裹,在基斯洛沃茨克车站上了这趟列车。当列车快要到达叶欣杜基车站时,他们从座位上起来,通过走道往车厢外面挤去。由于车上人很多,两名妇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车门口,可是,跟在她俩身后的那名男子却被夹在人群当中,怎么也挤不出去。就在那一时刻,男子座位下的包裹爆炸了。

当天中午,俄罗斯安全部门的调查人员在车厢里找到了那名男子的断腿和包裹残片,旁边还有几个未引爆的爆炸物。据俄联邦安全总局局长巴特鲁舍夫证实,这4名作案的恐怖分子中,一名男子死亡,一名女子受重伤,另两名女子在爆炸前已跳车逃跑。

显然,这个爆炸小组是以“黑寡妇”为主的,那名男子并非主角。她们手段十分残忍,据俄联邦安全总局官员透露,“黑寡妇”的爆炸设备中装满了螺钉和其他尖锐物,这样,她们的炸弹便威力大增。

为什么恐怖分子要在同一地点实施多次恐怖行动呢?主要有如下几个原因:

其一,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紧邻车臣,交通便利,恐怖行动十分方便;

其二,当地为山区地形,非常适合恐怖分子修建黑窝点,储存炸药和武器;

其三,当地居民中有不少人同情恐怖分子;

其四,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即恐怖分子想尽可能地制造最大的轰动效应。事前,恐怖分子经过精心的策划,他们知道,每天早晨7时42分,从矿泉城开往基斯洛沃茨克的第6310次电气列车将在叶欣杜基车站与基斯洛沃茨克开往矿泉城的6309次列车在这里交会。如果在这里爆炸,车厢向里倾斜,就可能导致第6310次列车翻车。即使不这样,爆炸的千万碎片也猛击第6310次列车,导致车上的乘客受伤和惊恐。幸运的是,由于某种偶然的原因,他们的精确计算出现了误差,当天,第6310次列车比原定时间晚几分钟进站,这才避免了更大的灾难和伤亡。当然,“黑寡妇”们精心挑选了这次列车,是因为车上乘客很多;精心选择这节车厢,是因为大学生很多,因此,这次爆炸应当具有轰动性的效应。

俄罗斯媒体特别指出,爆炸事件显然是针对俄罗斯国家杜马选举而来的。当时,俄罗斯内务部长格雷兹洛夫、紧急情况部长绍伊古和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等领导的“统一俄罗斯”党已经胜券在握,而“统一俄罗斯”又是普京总统坚定的支持者和盟友。普京总统执政以来,对车臣民族分离分子一贯采取强硬政策,因此,车臣恐怖分子显然想通过制造具有重大影响的恐怖活动,破坏普京总统和“统一俄罗斯”的形象,使其在国家杜马大选中落败。12月7日,就在投票正式进行的时候,莫斯科市北部克拉米切斯基大街旁一座16层高的居民楼又发生爆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决不是一件孤立的恐怖事件。

列车爆炸事件发生后,普京总统立即表示,恐怖分子的行动十分明显,他们是意在破坏国家杜马选举,破坏选举前俄罗斯局势的稳定,破坏俄罗斯人民的正常生活,但是,“犯罪分子什么也得不到,因为俄罗斯公民不答应”。内务部长格雷兹洛夫也表示:“我们一定会抓到制造这次爆炸事件的人。他们身处的土地将燃起熊熊烈火。我们要让这些畜生们片刻不得安宁。恐怖事件不仅没有吓倒俄罗斯人民,反而坚定了他们铲除恐怖分子、维护国家安定的决心。”

事实上,12月初,俄联邦安全总局就获悉车臣恐怖分子准备实施新一轮恐怖活动的情报。俄罗斯警方立即采取了紧急应对行动,他们在各重要设施采取了严格的安全保护措施,并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反恐旋风”行动。12月4日,俄罗斯警方在印古什共和国境内,就抓获了1名男子和2名车臣妇女。据被捕的恐怖分子交待,他们准备在12月5日实施汽车炸弹袭击。

爆炸事件发生后,俄罗斯铁路警察在各火车站加大了巡逻和检查力度,并在每次旅客列车上加派了警察。北高加索铁路局拥有6000余公里长的铁道线,然而,北高加索交通内务局总共只有6000名治安警察。而且,除铁路之外,交通警察还要负责13个机场、17个海港和120个江河码头的警卫工作。俄罗斯有关部门明白,要想加强反恐力度,必须尽快向恐怖活动高发地区增派警力。同时,为了确保国家杜马选举的顺利进行,内务部还下令,在全国各地投票点、市场等公共场所,加强警戒和巡逻。

俄罗斯警方还特别提出,除了在杜马和总统大选前后要加强戒备外,还要严密关注与斯大林有关的日期。1944年2月,斯大林曾下令将车臣人强行迁往中亚地区,车臣人对他怀恨在心,他们实施恐怖活动的日期,往往与斯大林曾作出重要历史决定的日期有关联,例如1943年9月3日斯大林签署了在德军后方开展铁道战的命令,1936年12月5日斯大林签署了苏联宪法等。此种恐怖袭击,算是车臣恐怖分子对斯大林的“鞭尸”和报复。

六、地狱之门

莫斯科地铁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地铁之一,且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地铁,享有“地下的艺术殿堂”之美称。1935年5月15日,苏联政府出于军事方面的考虑,正式开通莫斯科地铁。其建设工程耗时仅3年,一期工程建了两条线。第一条线路从索科尔尼基公园到市中心斯摩棱斯克广场,共13站,长11.6公里。后来又建成3条、4条线,到1943年5条线全部通车,40年代末出现了把各条线串起来的环线地铁。如今,莫斯科地铁全长220多公里,其布局与地面的布局一致,呈辐射及环行线路。地铁总共有9条线,包括8条辐射线和1条环行线,有150个站台,4000列地铁列车在地铁线上运行,有5000多节车厢。地铁每天平均开8500多次列车,担负全市客运量的45%,每天运送的乘客达900多万人次。地铁运行速度很快,时速最高达90公里。地铁站的建筑造型各异、华丽典雅。每个车站都由国内著名建筑师设计,铺设的大理石就有几十种,并广泛采用大理石、马赛克、花岗石、陶瓷和五彩玻璃,装饰出具有不同艺术风格的大型壁画及各种浮雕、雕刻,再配以各种别致的灯饰,像富丽堂皇的宫殿,让人完全没有置身地下的感觉,其中一些作品美妙绝伦,令人流连忘返。地铁车厢除顶灯外,还设计了便于读书看报的局部光源,在车厢门口安装了报站名用的电子显示屏。地铁站除根据民族特点建造外,还以名人、历史事迹、政治事件为主题而建造。

2004年2月6日早上8时32分,正值上班高峰,地铁车站,人流如织,地铁列车车厢内,十分拥挤。

在扎莫斯克沃列茨卡娅地铁线上,一列载满乘客的地铁列车驶离韦列茨卡娅站,向更接近市中心的瓦戈扎沃斯卡娅站驶去,车上挤了整整1000多人。然而,列车刚驶离站台不过300米,靠近车头的第二节车箱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车箱内火焰飞窜,黝黑深邃的隧道里浓烟滚滚,呛得乘客们眼泪直流,鼻子发酸,猛烈咳嗽。整节车厢只看见到处是缺胳膊短腿的尸骸。地铁站的出口浓烟滚滚,惊慌失措的乘客们四下逃散,然而,许多乘客根本打不开各自的车厢门,最后,是车厢里的壮实小伙子一起使劲,才硬把车门扒开,500多名死里逃生的乘客们顺着漆黑幽深的地铁隧道,摸索行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才走上站台出口。

恐怖爆炸发生后,莫斯科政府迅速展开了救援行动。

闻讯赶来的武装警察立即封锁了韦列茨卡娅站和瓦戈扎沃斯卡娅站,紧急疏散车站里逃出来的近千名乘客和站台工作人员。上百辆急救车、消防车呼啸而至,工作人员迅速进入自己的战斗岗位。消防队员们忙着扑灭大火,抢救伤员,转移尸体,医务工作者则忙着将伤员们迅速送往市内各大医院,进行抢救。

俄联邦内务部立即成立指挥中心,统一指挥整个抢救工作。为了防止发生新的恐怖袭击,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内务部士兵在地铁车站和列车上警戒巡逻。与此同时,地面公交车辆、机场也加强了保安措施。

被炸列车的司机凡拉里·戈里洛瓦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当时,他正驾驶着列车正常行驶,突然,一声巨响,他看到车头右侧的一块挡风玻璃被震开,四处飞溅,随即,扩音器里传出乘客的惊叫声。他急忙紧急刹车,列车继续滑行几十米后才停下。他急忙与车管中心联系,通知他们切断地道内的高压电源。接到指示后,戈里洛瓦才打开所有的车厢门,开始疏散乘客。他说在疏散过程中,人群并没有惊惶失措,互相挤撞。他看见,整个第二节车厢被炸毁,与它相邻的另一节车厢也受损变形。

一位幸存的姑娘满脸是血,她已被救援者安全扶送到地面,但仍惊魂未定。她用颤抖的声音对记者说:“当时,我正在看书,突然间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我看到许多玻璃碎片散落在书上,以后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坐在第四节车厢的米克亥说,发生爆炸的第二节车厢完全被毁,当时,车厢里挤满了准备从环线下车换乘直线的乘客,他们充当了活生生的防护屏,在某种程度上,爆炸掀起的冲击波被拥挤的人群阻挡。二号车厢的门被炸得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张开,往里一看,令人头皮发麻,不是恐怖二字可以形容的。恐怖分子如果在运输高峰期实施犯罪,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米克亥的羊皮大衣也被玻璃碎片割成几块,他回忆说:“烟雾辛辣呛鼻,大家只能透过围巾和帽子来呼吸。”地道的电源被切断后,幸存下来的人们涌向出口,中途就碰上了援救人员。

一位名叫安娜的妇女所在的第三节车厢紧靠爆炸中心,她告诉记者:“一声霹雳后,我们所有的人都遭到冲击。当时我是坐着的,站在我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说一个女孩被甩到窗户外面去了。我没看到火光,车厢里有一些政府官员,他们要求大家不要恐慌,我没有看到死人。离开车厢时,有人告诉我注意脚下,因为地面有一些东西,可能是车厢的碎片。我们在烟雾迷漫的地道中走了30分钟才到达站台。我不怕死,只是想马上离开,我想离开这个国家。”

一名救护车大夫告诉记者,许多乘客都被转送就医,他转述了一名女患者的话:“一声巨响后,一个柔软的东西甩到我脸上,随后我的头发燃烧起来了。”大夫估计那是一块人体组织。

根据现场勘察的专家透露,此次爆炸的威力,相当于5000克梯恩梯当量。恐怖分子为了增加杀伤力,还在炸药内掺入了金属碎片。

据爆炸目击者称,两声巨响,使人感觉屋顶要被掀翻,爆炸现场火光冲天。

莫斯科地铁爆炸案震惊了整个俄罗斯。为此,莫斯科100多个主要火车站和机场立即加强了安全警卫。在圣彼得堡、萨马拉等拥有地铁的城市,警方加强了安全措施。

当天,普京总统发表电视讲话,对莫斯科地铁爆炸事件的死难者表示沉痛哀悼。他认为,此次恐怖事件是对整个国家的一次巨大考验。尽管车臣恐怖分子不断制造恐怖事件,但俄罗斯不会同包括车臣分裂主义头目马斯哈多夫在内的任何恐怖分子谈判,俄罗斯将彻底消灭恐怖分子,维护国家的统一与安全。普京总统指出,这次恐怖活动很可能与即将举行的总统选举有联系,他认为这是恐怖分子在对现任总统施加强大的压力,但他绝不会屈服于这种压力。

俄罗斯各党派的政治家也纷纷发表讲话,谴责莫斯科恐怖袭击。一位颇有影响的杜马议员呼吁,在俄罗斯实行紧急状态,采取最有力的措施打击恐怖分子。

哈萨克斯坦、乌克兰、白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的元首也致电普京总统对俄罗斯表示支持,并向死难者致哀。

此次爆炸造成大量伤亡,据俄罗斯内务部副部长切卡林宣布,截至莫斯科时间6日15时15分,共有39名无辜市民在恐怖袭击中丧生,另有122人受伤住院治疗,其中16人伤势严重,伤员中还包括一名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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