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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狂飙再起(2)

弗拉索夫遭绑架的消息传到叶利钦那里,总统大为恼火和震惊,立即指派俄联邦内务部副部长瓦西里耶夫前往车臣,与车臣安全部长哈里莫夫、总检察长谢尔比耶夫等人共同组成特别工作小组,寻找并设法营救弗拉索夫。

5月13日,弗拉索夫有了线索,依照恐怖分子的要求,车臣副检察长马戈多夫驱车前往指定地点,进行谈判。然而,他乘坐的轿车却在路上遭到炸弹袭击,3人死亡,多人受伤,马戈多夫也因身负重伤被送进医院。

6月中旬,有消息说,绑匪将以200万美元为条件,交还弗拉索夫,此消息一直未得到证实,但俄联邦内务部长斯捷帕申明确表示,当局“不会向任何人交付赎金”,不会满足恐怖分子卑鄙的欲望,助长其贪欲。

此案未了,一连串恐怖事件不请自来,震荡政坛。

9月29日,俄罗斯驻车臣副代表赛义多夫在格罗兹尼被车臣武装分子绑架,10月3日惨遭杀害。

10月2日,在格罗兹尼工作的4名英国人被绑架,泥牛入海,全无消息。

1999年3月5日,在格罗兹尼机场,俄罗斯驻车臣全权代表、联邦内务部副部长根纳季·什皮贡少将正欲登机返回莫斯科时,突然,一伙恐怖分子如风而至,将他劫持,从此石沉大海,踪影全无。

3月22日,车臣总统马斯哈多夫的汽车亦遭到炸弹袭击,值得庆幸的是,他乘坐的是防弹车,故万般侥幸,免于一死。

7月4日,俄罗斯内务部队的哨所先后两次遭到车臣武装分子的袭击,双方发生了小规模战斗。

7月18日,恐怖分子袭击库尔斯克地区俄罗斯内务部队巡逻队,双方对射,互有伤亡。

据俄联邦安全部门查实,在此期间,车臣境内外共发生恐怖事件数十起,大都由巴萨耶夫策划或指挥。

面对巴萨耶夫的恐怖挑战,马斯哈多夫义愤填膺,作出强烈反应,采取应对措施。1998年6月23日,他发布命令:在车臣境内实行紧急状态,试图制止日渐猖獗的恐怖活动。

12月15日,车臣议会也通过决议:从12月16日零时起,在车臣全境实行为期一个月的紧急状态,目标也是冲着巴萨耶夫的恐怖活动。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明争暗斗,马斯哈多夫明白了,在明枪暗箭的争斗中,自己根本不是巴萨耶夫的对手,他决定与巴萨耶夫讲和。1999年7月3日,马斯哈多夫与巴萨耶夫的代表签订了一项协议,同意共同建立国家安全委员会,以结束内部争斗。

1999年8月7日,巴萨耶夫率领一股恐怖武装,约500多人,从车臣进入相邻的达吉斯坦共和国。几天后,恐怖武装与当地民族分裂分子纠集到一起,形成了一支1000多人的武装队伍。他们四处出击,全面开花:袭击俄罗斯军队哨所,扣押人质,很快便控制了博特利赫地区的安萨尔塔、罗霍塔以及周围的几个村庄,通过自己设立的“伊斯兰电视台”,声称达吉斯坦已爆发脱离俄罗斯的民族独立革命,并扬言几天之后,将成立由车臣和达吉斯坦共同组成的独立伊斯兰国家。

达吉斯坦共和国成立于1921年1月30日,它位于北高加索的东部,东邻里海(海岸线长350公里),北邻卡尔梅克共和国,西邻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车臣共和国和印古什共和国,西南毗邻格鲁吉亚共和国,南部与阿塞拜疆共和国接壤,面积5.03万平方公里,人口250万,首都马哈奇卡拉市。达吉斯坦境内民族众多,约38个,他们都属于巴尔干—高加索人种。

达吉斯坦主要矿产资源有石油、天然气和石炭,此外,还有丰富的水利资源。除了重要港口马哈奇卡拉,还有两条重要的石油管道,一条是马哈奇卡拉至格罗兹尼,另一条是伊兹别尔巴什至马哈奇卡拉。此外,达吉斯坦还拥有一条马哈奇卡拉至杰尔宾特的天然气管道。

1991年,杜达耶夫宣布车臣独立之后,达吉斯坦的民族极端分子就蠢蠢欲动,只是考虑到条件不成熟,才未像车臣那样掀起滔天巨浪。

第一次车臣战争结束后,达吉斯坦民族分裂分子感觉时机逐渐成熟,他们把车臣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积极支持车臣民族极端分子巴萨耶夫,配合他实现“让战火燃遍高加索”的恐怖战略。

1997年2月,一个由巴赫拉姆·索迪拉夫为首的准军事组织,在塔吉克斯坦科姆索莫拉巴德附近,绑架了4名联合国军事观察员。被绑架的人中有两名瑞士人、一名奥地利人、一名乌克兰人和他们的塔吉克斯坦翻译。

为了遏制恐怖活动在北高加索地区肆意蔓延,叶利钦总统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成立由内卫军司令奥夫钦尼科夫统一指挥的“反恐怖行动指挥部”,立即对发生在达吉斯坦的暴乱展开镇压和清剿。此后24小时之内,北高加索军区摩托化步兵、空降兵、空军、内务部特种兵,以及俄罗斯紧急情况部的部队共3万多人,迅速形成了对巴萨耶夫占据的这几个村庄的包围。

“反恐怖行动指挥部”由刚上任的俄罗斯代总理普京直接指挥。普京吸取了第一次车臣战争的教训,尽量不与非法武装短兵相接,而充分发挥重武器、先进的情报通讯,以及陆军、空军立体作战等方面的优势,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车臣总统马斯哈多夫自然不愿惹火烧身,他密切关注势态发展。俄军刚进入达吉斯坦,他便发表声明,声称“即使在达吉斯坦境内确实有车臣非法武装活动,与车臣政府也没有必然联系”。俄联邦方面则要求马斯哈多夫派兵参与在达吉斯坦的军事行动,他也一口回绝。他宣布,从8月16日起,在全国实行一个月的紧急状态,对主要城市实行宵禁。同时,封锁车臣与达吉斯坦边境,将预备役军人和参加过第一次车臣战争的老兵都动员起来,开往边境地区。这些举措,名义上是防止非法武装分子窜入车臣,实际上是防范可能发生的俄军“入侵”。

事实上,马斯哈多夫的发言人在宣布实行紧急状态时已明白表示:“人为地将达吉斯坦局势与车臣官方联系起来的做法,有可能在高加索地区引发新的战争,并将破坏俄联邦与车臣几年来达成的协议。”他指责俄罗斯在达吉斯坦的行动,实际是俄联邦的主战派在为1994—1996年在车臣战争中的失败复仇。他警告,任何“敢于把战争强加于车臣头上的人,将付出比几年前更大的代价”。

至此,车臣两派政治力量——马斯哈多夫与巴萨耶夫联合起来,保持高度的默契。在联邦政府面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巴萨耶夫赤裸裸地搞恐怖活动,而马斯哈多夫则在合法政权的掩护下从事恐怖活动,其目的都是为了实现车臣的独立。事实上,车臣早已成为各国恐怖分子的藏身之地,走私、贩毒、抢劫、凶杀等案件时有发生。

对于车臣所发生的这一切,莫斯科当然十分清楚,但是,北约与南联盟的冲突让叶利钦无法分身,巴萨耶夫有了可乘之机,恐怖活动迅速升级。

三、战火烧到莫斯科

就在俄罗斯军队对达吉斯坦境内武装分子进行大规模清剿之时,巴萨耶夫与马斯哈多夫采取了一系列行动,不仅出言不逊、口气强硬,而且以攻为守,把战线伸延到俄罗斯的腹地、甚至俄罗斯的心脏——莫斯科。

1999年8月31日19时58分,莫斯科红场附近的“梅尼兹购物中心”地下游戏厅突然发出震天巨响,滚滚浓烟如一条巨蟒从游戏厅的出口猛扑出来,爆炸的声浪掀出一阵碎玻璃片与金属片的暴雨,绝望的哭声、悲惨的喊叫撕人心肺,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转瞬之间,警报长鸣,救护车、消防车呼啸而至,成群的警察蜂拥而来。现场人群乱涌,个个鲜血淋淋。清理结果,包括儿童在内约41人受伤,侥幸没有死亡。

尽管此次恐怖袭击所造成的经济和人员损失并不太大,但是,它对俄罗斯造成的心理恐惧与心理压力却是难以估计的。首先,此次恐怖活动既不是在遥远的格罗兹尼,甚至也不是在远离莫斯科的其他偏远城市,如布琼诺夫斯克、基兹利亚尔,而是在俄罗斯的心脏——莫斯科;其次,此次恐怖活动不是发生在某个工厂、某间办公室里,而是发生在和平居民的日常生活场所——“梅尼兹购物中心”,而这个商业中心是一热闹繁华之处,为纪念莫斯科建城850年而建,其建筑质量、配套设施、外表装潢,都堪称欧洲一流,其主要光顾客人也多为俄罗斯经济条件优裕、社会地位不菲之士;其三,爆炸地点紧傍克里姆林宫墙,相隔几米之遥,这说明,恐怖分子有能力去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干他们想干的任何坏事。

俄联邦对恐怖主义的态度是严厉的谴责和坚决的回击。消息传出,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对媒体表示,在莫斯科制造恐怖主义的人是“禽兽”。

1999年9月4日,即莫斯科“梅尼兹购物中心”恐怖袭击4天之后,俄罗斯达吉斯坦共和国布伊纳克斯克市发生一起汽车炸弹爆炸事件,俄军第156旅的一幢5层公寓被炸飞了天。残砖碎瓦之下,掩埋着64具尸体和100多名肢断头破的伤员,这幢公寓住着军人及其家属。如果说,“梅尼兹购物中心”大爆炸的元凶尚未确定,但布伊纳克斯克的爆炸显然是民族极端分子所为。

9月9日,恐怖活动又重新回到莫斯科。是日,古里亚诺夫街上,一幢9层高的居民楼发生可怕的大爆炸,废墟之下,掩埋着94具尸体,另有20多人失踪,受伤者高达400余人,直接经济损失高达5亿卢布。经过警方认真的调查核实,此次爆炸与煤气管道泄漏无关,显而易见是又一次恐怖袭击。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向媒体宣布:“这是一起恐怖事件。”两名外地来莫斯科经商的犯罪嫌疑人被逮捕,但其中一名合伙人则已逃之夭夭,或许他就是爆炸制造者。

对此,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宣布,将9月13日这一天定为民族哀悼日,以悼念在最近几起恐怖事件中罹难的同胞。这一天,俄罗斯全国降下半旗志哀,电台、电视台停播娱乐节目。这是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第一个与恐怖事件有关的民族哀悼日。

然而,就在全国哀悼日那一天,莫斯科又发生一起严重的恐怖事件。凌晨5时,莫斯科东南部卡什尔斯基公路附近的一栋居民楼发生爆炸。天色未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8层高楼轰然坍塌,瓦砾成堆,将还沉浸在梦乡中的和平居民送进了另一个世界。此次爆炸伤亡惨重,死亡70人,30多人受伤。

面对莫斯科接二连三的恐怖袭击,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采取紧急应对措施,调动数量庞大的警察,一昼夜之内,对莫斯科3万多栋居民楼像篦子一般梳理了一遍,不许留有一个死角。同时,对所有进入莫斯科的外来人员的住所及其身份进行严格检查。为了顺利完成这个规模空前的任务,他们还专程从外地调来不少警力,支援莫斯科,并发动广大市民组成民众纠察队,对莫斯科大街小巷昼夜巡逻,严查进入市区的卡车。

叶利钦总统发表电视讲话,指出:“恐怖分子已向俄罗斯人民宣战。我们必须团结一致,迎头痛击……对于恐怖活动的回击应该是恰当、严厉、迅速和坚决。”

在随后召开的反恐工作会议上,叶利钦总统批评了军方的疏忽,责令在达吉斯坦的俄联邦部队加大反恐力度,采取“迅速、坚决”的措施,消灭武装匪徒;号召俄罗斯应该为“人民的信任和军队的荣誉而战”,应该在短时间内取得“实际战果”,因为“对峙时间越长,伤亡就会越重,信任就越少”。

9月14日,俄罗斯国家杜马召开会议,普京总理提出关于解决车臣问题的一揽子计划。其核心内容是:(1)车臣是俄罗斯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损害俄罗斯领土完整的行为,都将被认为是非法行为。(2)重新评价《哈萨维尤尔特协议》,防止民族极端分子利用协议分裂国家。(3)封锁车臣边境,彻底消灭达吉斯坦境内的匪徒。车臣领导人应协助联邦将逃回车臣的非法武装人员逮捕归案,移交俄罗斯依法处理。否则,俄军将被迫越过车臣边境,消灭这股武装。(4)建议由流亡在外,更有威信的车臣人组成合法的车臣政府。普京表示,只有在上述这些措施得到实施后,才能讨论车臣的政治和经济地位问题。

普京的建议得到议会的认同,与会者一致认为,消灭达吉斯坦境内匪徒之后,车臣问题将有望彻底解决。

然而,恐怖分子不甘束手就擒、俯首称臣,他们继续发动恐怖袭击。

9月16日早晨6时,在伏尔加顿斯克,一辆装着炸药的卡车停在一栋楼房附近,恐怖分子通过遥控装置引爆了炸弹,房屋倒坍,17人死亡,150人负伤。

9月17日,圣彼得堡德文斯克街,一栋九层居民楼发生爆炸,2人当场被炸死,6人受伤。

由此,自联邦军队在达吉斯坦清剿巴萨耶夫武装以来,恐怖分子已经深入俄罗斯后院,连续成功地制造了6起恐怖事件,皆以平民为攻击目标,死亡人数高达300多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充满危险的未遂事件。例如,在莫斯科和远东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警方查出了大批炸药、引爆装置及其他武器。

恐怖分子的罪恶行径引起了俄罗斯人民的极大愤怒,他们一致声讨恐怖分子的猖獗和残忍,强烈要求政府采取有效措施,彻底解决车臣问题,杜绝恐怖事件。大大小小的反对党也在国家杜马会议上纷纷表态,支持政府在达吉斯坦和车臣采取行动。

条件已经成熟,解决车臣问题迫在眉睫。普京总理在朝野支持下,深感责任重大,9月24日,他在哈萨克斯坦新首都阿斯塔纳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公开表示:“眼下,俄罗斯飞机正在对车臣恐怖分子的基地实施打击,并将继续下去。我们将四处追击恐怖分子,如果在厕所里抓住他们,就把他们塞进马桶。”普京具有“历史意义”的讲话,揭开了俄罗斯第二次车臣战争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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