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岚着急上前,看着刚刚还有滋有味的嚼着蛋壳的少年,突然就倒地尖叫,像是遭到难以想象的痛苦。可是,蓝岚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什么,心中焦急万分。
“你别有事啊,你别吓我啊。”蓝岚抱着少年的颤抖的头,希望能够缓解对方的痛苦。甚至她都认为是自己刚才的玩笑话,刺激到了对方,一时后悔,泪水不停落下,滴在少年的脸上。
“啊……”少年忍不住的呻吟,巨大的痛苦来自灵魂,他无处躲避,也无法忍受。唯一的宣泄只剩下吼叫。
少年不断拍打自己的头部,那是痛苦的根源,额头龟裂,漆黑的裂纹似深渊,煞是恐怖。愈加灰色的瞳孔,竟然有灰色液体滴出,一但离开瞳孔,便化为光点消散。片刻后,情况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剧烈。少年开始全身颤抖,直接将抱着他流泪的蓝岚震开,独自在草地上翻滚。
此时吼叫声消失,可痛苦却更加巨大,似乎连唯一的宣泄途径都被剥夺。只见少年嘴巴怒张,却没有一丝声音。双目彻底成了死灰,一股死亡与岁月的气息同时出现,似乎要剥夺属于少年人美好的一切。
“呜呜……”蓝岚的哭泣更大,她担心少年人的安危,却又被少年人的惨状吓退;她多想自己能够替少年分担痛苦,却只能在一旁置身事外,无能为力。猛地,蓝岚想起身上的大道本源,既然少年从巨蛋中出来,应该也和这大道本源联系,或许能缓解他的痛苦也说不定。
想定之后,蓝岚立即召出大道本源,显出掌心,七种大道本源流转,萦绕蓝岚。蓝岚意念一动,将七色光芒环绕少年,大道本源拥有奇效,或许真能救少年一命。至少,蓝岚是这么认为的。
“啊!”少年再次大叫,撕心裂肺,却好像没也没能缓解一丝痛苦。同时鼻腔中留下黑色血液,死亡气息流转。身上的七色光芒竟然没有一丝作用,哪怕已经与少年体产生感应,也没有明显的效果。
“不,不,为什么没有用!”蓝岚彻底绝望,不理解为何大道本源没有一丝作用,她都开始怀疑,这大道本源是不是假的,连一个人都救不了。
少年的痛苦还在持续,少女的哭泣仍没有停止。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后,少年的痛苦开始减缓,差一点儿彻底裂开的额头冒出大量黑气,一接触周遭又立时化成光点消失,额头也逐渐复原。灰色的眼眸也不再滴落充满死亡气息的灰色液体,完全褪去,但双眼依旧浑浊。弥漫在周遭的死亡与岁月的气息,也消散殆尽,生命之力笼罩而来。
少年匍匐在自己的长发上,不停的喘气,蜷缩的躯体露出光洁的后背,似乎还在瑟瑟颤抖,凸出脊梁骨完全没有男子应有的气概,反而像是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天灾,摧毁了一切勇气。
少年转身向着七彩巨蛋,艰难的用双手撑起身躯,想要站立,结果险些扑倒在地。蓝岚见到后,立即将少年抱起,也不管是否害羞,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放入七彩巨蛋内,将少年长长的黑发顺好,盖在身上保暖。
少年望向蓝岚,看着那原本绝美的脸庞,现在却哭的不像一个人样,双眼红肿,泪痕重重。偶尔还吸吸鼻涕,看来差点泪水与鼻涕横流了。想到这里,少年疲惫无力的脸庞,也是忍不住笑起来,嘴角艰难的翘起。
“你,你还能笑!”蓝岚此刻又是气愤,又是开心。
她发现了少年在嘲笑自己的样子,她也知道自己的现在样子不好看。可是,看到一个以为要死的人,现在还反过来笑话他人,一时半会应该是死不了,刚才一切担忧也都随之而散。
“你好丑啊。”少年人声音低沉,像是奄奄一息,但是为了“攻击”对方,却依旧不遗余力。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彼此彼此。”蓝岚也渐渐恢复过来,适当反击。
“你该走了,天快亮了。”少年说道。
“可是我不放心你。”蓝岚担忧少年人的安危。
“刚刚那是旧疾,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发作。所以你放心,暂时我是不会有事的。只要你离开后将石门封好,并且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那么我就不会有事了。”少年疲惫的说道,眼皮一直双蹿下跳,好像随时要关门。
“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这本来就是我的秘密修炼场所,所以你也放心吧。你也好好休息吧。”蓝岚也看得出来少年需要休息,也不愿打扰,只希望他能够早日恢复起来。
少年点点头,动作轻微的都看不到,可见他承受的痛苦有多大,才至于消耗了所有体力,连点头的力气都使不出了。
蓝岚不舍的离开了少年,向着洞外走去,突然想起自己不记得少年的名字了,大声询问远方的少年:“我叫蓝岚,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少年并没有完全睡去,嘴角浅笑,尽力大声回应:“天。”
蓝岚微笑,默默地记下这个名字,月牙白牙齿露出,足以炫耀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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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只剩下少年天,他再无力睁开双眼,紧紧地闭着,随手掰下一块蛋壳放进嘴里,似乎连嚼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小块的蛋壳直接吞入腹中。不停地掰,不停的吃。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死。”少年低声叹气:“岁月在剥夺我的生命,消耗我的灵魂,难道我不属于这个时间点,上天要收我?”
“我不甘!我一朝醒来,记忆模糊,灵魂衰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将我困在地底,让我独自度过无尽岁月?”
少年天一阵莫名悲愤,却又无处发泄。他破碎的记忆中,时而沉睡,时而苏醒,但每次苏醒都是无人问津,只有那无声流淌的岁月,安静让人抓狂,独孤与寂寥在不断累积。如果今日没有遇见蓝岚,或许,少年天仍要陷入沉眠,无缘外界。
“或许是命中注定,让我在今日破壳。多亏了蓝岚,让我有机会“重生”。我要活下去,我要看看这个世界。我要去找找,到底是谁将我困在地底。”
少年天打起了精神,没有让自己沉沦于糟糕的身体,而是欣喜于自由的获取。至少,他摆脱了永无天日的地底,来到了这个世界,争得一线生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