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章：
悠悠的河水，悠悠的小船，还有那小船上悠悠的人。
雾气真的看不见了，只剩下阳光。
灿烂的阳光。
张东默然的坐在船头，任由小船顺着河水流淌。
他掏出了烟，掏出了打火机，开始一下一下的打着火。
烟是三五烟，是他父亲经常抽的一个牌子。
这包烟也是他父亲买的，就放在桌子上，他来的时候就顺手拿来了。
他是从来不抽烟的，但是今天忽然间想抽。
抽烟是不是也和喝酒一样，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想抽？
借酒可以消愁，那抽烟是不是也可以散愁？
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抽过。
他夹着烟的手显得笨拙，很不自然，右手的打火机在手中也不是很灵活，一下一下的始终都没有打着。
可是他没有停，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打着。
终于着了，可是又灭了。
大西河里有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吹灭一个小小的火头还是轻而易举。
于是他继续打。
终于又着了，他用手挡着风。
烟燃了起来，丝丝的烟雾随风飘起，眨眼就消散在空气中。
他吸了两口，然后就咳嗽起来。
烟的味道太冲了，而且是苦的。
既然是苦的，那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喜欢抽烟？就正如酒是辣的，可是还是有太多的人喜欢喝酒。
这是不是因为人们都喜欢自找一点苦头吃？
他没有再抽，他在看着手里的烟，看着它慢慢的燃烧，看着那丝丝的烟雾在风中消散。
他只在看烟，没有看路，虽然大西河里没有路，但至少也要看着前方。
不看前方就有可能撞到人家的船上。
当然是有船在挡路。
当砰的一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然后就看到船头横着一条破船。
破船上站着一个更破的老道。
张东愣了一下，没想到在现在的这个社会里还能看到老道，但是下一刻他就明白过来，原来这只是一个疯子。
此刻这个疯子正站在船头，掐着腰对他吼道：“小子，你划船不长眼睛啊，没看到我老人家的船在这儿的吗？”
张东笑了起来，道：“我没有划船，不过我想问问你是个疯子，还是个正常人？”
疯子道：“你问这干嘛？”
张东道：“你要是疯子，我就赶紧绕过去，继续走我的路，因为和疯子胡搅蛮缠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情，我不是个傻子。”
疯子也笑了起来，圆圆的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还是显得很可爱，道：“你不是傻子，幸好我也不是疯子，所以咱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怎么赔偿的问题了。”
疯子说完，抬腿就上了张东的船，笑眯眯的看着他。
张东叹了口气，道：“你的船也没撞坏，难道你还要赔偿？”
疯子道：“当然要赔偿，你撞到我的船了，难道想不赔偿就一走了之？”
张东道：“你的船那么破，你是不是在河边上捡来的？”
疯子道：“怎么能是捡来的呢，只有破船才能配得上我的身份，才能，才能……”
张东接着道：“才能门当户对。”
疯子道：“对对，就是这个，所以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赔偿的问题了。”
张东皱着眉道：“可是，你的破船已经顺水飘走了。”
疯子回过头，破船果然飘走了。
可能船太轻了，顺着河水居然流的很快。
疯子不以为然道：“靠，飘走就飘走吧，反正我就是为这钱来的。”
张东瞪眼道：“你说什么？”
疯子道：“我说飘走就飘走吧，反正有了钱可以再买一个。”
张东道：“你准备要我赔偿你多少？”
疯子道：“我老人家也不会跟你多要，就赔个三万五万的吧！”然后他又伸着脑袋问：“怎么样？我老人家没给你多要吧？”
张东已经瞪起了眼睛，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船去，但他缓了缓心中的闷气，道：“现在我能确定你是一个疯子，但是我不是一个傻子，所以请你下船去。”
疯子左右看了看，水在缓缓的流淌，而他的破船已经漂流了很远，忍不住道：“你要我下船？我老人家怎么下？”
张东道：“随便怎么下都可以，你要是想洗个澡的话，也可以直接跳进水里。”
疯子看了看这天，虽然阳光已经很灿烂，但这绝不是洗澡的天气，因为这是深秋，所以他摇着头道：“我老人家现在不想洗澡。”
张东道：“我也可以载着你追上你那艘破船，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说话。”
疯子道：“这也不太好，我老人家是个话痨，不让我说话，那还不如跳河里洗澡。”
张东道：“那你就跳吧！”
疯子道：“你真的愿意让我跳进这河里？”
张东道：“我也不想让你跳进这河里，但是我不想听到你说话，更不想赔个三五万。”
疯子道：“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
张东道：“不是太多，是非常多，你知道我们村子里最有钱的那几个人有多少钱吗？”
疯子道：“不知道。”
张东道：“我们村里对他们有一个称呼，以表示他们是有钱人，这个称呼就叫‘万元户’。你知道万元户代表着他们有多少钱吗？”
疯子道：“不知道。”
张东道：“你应该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一张嘴就是三五万了。万元户是代表着他们家里的存钱已经有一万元了。你看看你，一张嘴就跟我要了三五个万元户，你说我是不是要请你在河里洗洗澡？”
疯子道：“你说的好像在理，不过我可不是疯子，我是神仙，活神仙，你看我像不像？”
张东道：“我不想看，我现在只想把你一脚踹进河里去。因为我还有事，我还要急着赶路。”
疯子道：“你仔细看看，我就算不是神仙，也至少是个半仙之体，难道你连这点就看不出来？”
张东很干脆的道：“看不出来。”
疯子道：“你这孩子，真是没一点眼光。为了我老人家活神仙的声誉，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张东看着他道：“怎么证明？你跳进河里抓个鱼上来，来证明你是活神仙？”
疯子笑道：“我老人家不会跳河里捉鱼，但是你小子一会可就要跳河了。”
张东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说我会跳河？”
疯子道：“对，你小子一会肯定要跳河，难道你不相信？”
张东还是很干脆，道：“我不相信，腿是我的，跳不跳河我说了算，我是不会跳河的。”
疯子道：“你会跳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