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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言神通广大的“隐面人”(1)

暗道里的机关

在浙江省江山市保安乡,仙霞岭的北麓,有一所占地约1000平方米、民国时期的旧宅院。它白墙灰瓦、红柱泥地,乍看上去,和一般江南常见的旧时民宅差不多。2000年,这所大宅院挂牌“戴笠故居”,作为江山市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正式对外开放。

这正是国民党军统头目、被称作“中国头号大特务”的戴笠,于1943年为自己修建的一所住宅。

戴笠是浙江保安人,戴氏老宅也建在保安。1942年8月,日本侵略军攻打仙霞关,撤退时沿途放火,烧毁戴家的老屋。于是,1943年,戴笠亲自审定设计图纸,由其胞弟戴春榜督造,建成了这所新宅居。

这看似普通的木结构两层楼,如果人们进入其中,就会惊奇地发现:原来,这貌似不起眼的“民宅”,竟然机关重重,别有玄机!它的的确确是一个“特务头子”的家!整个住宅中,随处都有可以藏暗器、设伏兵的秘密设施,它的每一处设计,都是为了便于狙击和逃命。

先说这里的楼梯,就有一明一暗两道。明梯在前,暗梯在后,都呈螺旋状,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而且暗梯都设在壁柜、布幔的后面,外人很难找到。

再说这里的房屋,也是间间相通,好似九连环。有人说,戴笠一生迷信,所以,在他的住宅中,所有房屋的布局都与八卦暗合,仿佛是一所“迷宫”。没有人能说出来,这包括暗地下室,实际为三层的楼房中,一共有多少房间。而置身其屋檐下,阴森险要的感觉就会扑面而来……

螺旋形的暗梯,面积小容易躲藏,弯道设计更是可以防弹。

戴笠故居暗藏逃生的旋梯。

而最有趣的,就是这座楼的房门非常多。小小的两层楼,房门竟有87扇。而这87扇木门,也是高低不一,大小不同。自然,之所以这么设计,全是为了方便于杀人和逃生。

比如,有的门竟高达2米,与屋顶横梁几乎齐平。据说,这是便于在危急时刻搬走重要的物品。而有的门,却只能弯腰进出,这是为了发生突发事件时,能够阻挡追兵,这样的门,自然平时从不开启。还有的门很窄,仅供一人侧身而过,则是为了不让旁人偷看到门前门后的情况。

除了明门之外,每间房内还设有暗门。这些暗门,可能藏在床背后,或者开在屏风边。

戴笠故居正面看是二层楼,后面为三层楼。最奇特的是,有一扇门与地下暗梯相连接,其开关就设在墙脚,旁人根本注意不到。出现紧急状况时,用脚轻轻一拨,门就能打开,人可以顺着暗梯下到地下室,再从地下室的小门逃出。而这地下室的小门又隐藏在墙边的一处乱草丛中,外人根本无从识破。

除了门多,这所大宅里的窗户也不少,共122扇。同门一样,每个窗口规格又都各不相同。有的是按照普通民居的规格设计,有的却小得只够一个人把头伸出来,还有的可以通过移动推拉,成为四方形的大窗。这在中国近代的民居建筑中,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最绝妙的机关,还是隐藏在戴笠本人的卧室中。

戴笠的卧室并不大,不到20平方米,木板墙上挂有一幅山水图。而真实的玄机,就在这画的后面。

那是一块木板,上面有一个暗门拉条,拉开拉条,则是一个旋转式的楼梯,而在梯道边上还有一小块空位。据说,当年戴笠在室内与人交谈时,会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躲藏在画后的空位里,通过木板上细小的洞眼,监视着室内每个人物的一举一动。当客人在这里和戴笠一样谈笑风生时,却不知道,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

而这山水画后面的旋转式暗梯,虽然面积小,却很方便下楼。还依照楼梯的圆形弧度,将每块梯板做得头尾相称,让走楼梯的人不会漏脚,更不会跌倒滚落,而弯道的设计更是为了防弹。

从楼梯下到最底层的地下室,左侧砖墙上有几个枪眼状的洞眼。砖墙后面的空地,虽然不足一平方米,但也足够二人站立。这是专门用来对从暗梯上下来的刺客进行狙击的。这几个枪眼,还特别设计成斜上形,便于迅速调整射击位置。

如果连这条暗道也失灵的话,那么还有一个绝招,就是戴笠卧室外面的那株金钱松。这棵树是当年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副主任、美国海军将领梅乐斯送给戴笠的,他还和戴笠一起亲手栽种了这棵树。若遇到突发事件,戴笠还可从窗户爬上金钱松逃走。不过,这么多复杂精巧的逃生通道,戴笠都没能用上。他也的确死于“意外事件”,死于一个连他自己都预料不到的“飞机失事”中。

他的这个结局,已经成了历史上的“悬案”。这究竟只是一次事故?还是有预谋的暗杀?如果是有人蓄意暗杀,戴笠又死于何人之手?这些,可能永远都是解不开的谜题了。

不过,仅仅从这座住宅的布局来看,戴笠一直生活在不安全感之中。一个人,把自己的住宅设计成“逃命坟场”,这充分显露出了,作为中国的“间谍王”、手下沾满了鲜血的“特务头子”,戴笠内心世界的挣扎,已到了何等疯狂的程度!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前军统上校关梦龄的回忆录里,他形容戴笠“根本是个禽兽”。在多数中国人的眼中,戴笠意味着白色恐怖,意味着无处不在的特务网络,还有数不清的死在他手上的冤魂。

面对他那机关密布的住宅,多数人会轻而易举地得出这样一个答案:

戴笠故居底层有暗堡

这是一个背负着太多命债的罪人,他的迷信,他的不安全感,以及过度的自我保护措施,都体现了一个“恶贯满盈”者内心深处的恐惧。而他之所以犯下这些滔天罪行,原因在于他的职业。他是一个“特务头子”;他是服务于******独裁统治的一枝“暗箭”;他经营了被称作“中国的盖世太保”的军统组织。

所谓特务,在字典上的定义为:“服务于政治集团,经过特殊训练并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殊群体。”他们经过特殊训练,从事刺探情报、颠覆、破坏等活动。在电影里,他们往往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墨镜,大衣里面藏着精巧的手枪,他们的枪法也是百发百中的,同时,他们用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来掩饰内心的阴险狠毒。而戴笠,他在中国人的心目中,不仅仅是这样一个“特务”,还是中国特务的“掌门人”。至于他手下的军统,没有人说得清其规模,有人推测,它可能曾经是世界上最宠大的特务组织。军统的基层组织分散到军队、警察、行政机关、交通运输机构,乃至驻外使领馆,专门以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手段,进行那种服务于******集团、排除异己的特务活动。而戴笠,正是坐在这个金字塔型组织的最高点的王者。

这就是可怕的特务政治,这就是可怕的戴笠。而这个令人不寒而栗、闻风失胆的强权人物,他本人,为什么终生惴惴不安?他害怕的究竟是什么呢?

戴笠修建家乡的这所“迷宫住宅”时,正是1943年,这是他事业的“顶点”。他拥有据说5万多名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职业特工,还拥有20多万武装特务部队,其势力渗透到警察、交通、货运、缉私等领域,掌控了当时中国的走私贸易和鸦片买卖。此时的他,营造这样一个一切设计“服务于暗杀与逃生”的家宅。而且这种迷宫式住宅,他在全国各地拥有很多所。他内心的这种不安与纠结,到底是因何而来呢?

当我们了解了戴笠一生的经历,他的“奋斗发家史”,还有他与当时中国各种权力集团分分合合的复杂利益关系,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就都迎刃而解了!

戴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这正是本书将要向您揭示的。

“他只是一个名字”

不论在其生前还是身后,无论在中国还是海外,在多数人的印象里,戴笠是一个冷酷、狡猾而残忍的人,他是令人厌恶的“秘密警察头目”。

不仅如此,他行踪诡异,不爱抛头露面。他本人很少“见光”,但他的势力和爪牙却是无处不在。关于他,一个外国记者曾经这样说:

“他是一个隐面人,总是藏在房间的暗处,而其他人则处于一览无余之下。”

而当时一位国民党的官员则说,“戴笠制造了这么一个幻象,好像他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可能实际上并不存在。”

据说戴笠一生很少照相,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我们搜遍史料,却很难找到几张他的照片。这其实正体现了戴笠的老谋深算,在拥有着可怕权力的同时,他保持着“特务”的那种自我隐藏、自我保护的神奇本能。他从不公开露面,也不接受记者采访。甚至在政府官员里,都很少有人认识他。

他总是在努力隐藏自己的踪迹。全国各地,到处都有他的住宅或是藏身之地。抗战时期,仅在重庆城内,他就为自己安排了三处住宅:曾家岩151号的公馆,上清寺康庄3号的一座小洋房,还有神仙洞的一座公馆。他本人会没有规律往返移动于三个住所之间。而在重庆城外,他在杨家山占有一座公寓,在松林坡有一幢房子,在歌乐山中美合作所总部的大礼堂后面还有一个临时的客房。他在西安、兰州、成都、贵阳和衡阳也都有秘密住宅。抗战胜利后,他又秘密地在上海、南京、汉口、天津、青岛、北平、郑州、福州、厦门和苏州买下了一些秘密住所。

不仅如此,他的行踪和目的地也总是保密的。他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下一步准备去什么地方。他“巡视”一个地方之前,总是播散谣言,放烟幕弹。比如,当人们听说他要去甲地时,他往往去了乙地。而他停留一处地方的时候,他总是给人打电话说,他已经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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