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虾是村里唯一的铁匠兼木匠,哥哥小智已经七岁,被送到了周夫子也是现代人说的周老师的书孰里习字,在那个年代她作为一个女孩子是没有资格去书孰的,平日里除了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母亲的病依然毫无起色,闲来无事时,她会捡一些废弃的铁料和木料,偷偷地藏在床底下,计划做一张弩,每天趁家里无人时就开始做,权当打发时间,她还做了一把小刀时常别在腰间,只因前世的种种,到这一世她还是毫无安全感,有些事情不是说忘掉就能忘掉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潜意识。
佑国钦朝元年初春,(那是一个陈小白在现代未曾听说过的朝代)微寒,万物复苏,干枯的树枝上长出了新叶,地上的枯草也长出了嫩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一天她的母亲张攸突然恢复了精神,脸色红润,还可以下床了,父亲搂着她无比兴奋,弄了满满一桌菜,她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丰盛的晚餐,陈大虾还给他们每人都买了一身红色衣裳,母亲贴心地为她跟哥哥穿上,哥哥兴奋得蹦蹦跳跳,家里显得从没有过的喜庆。
张攸恢复精神的第三天,那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前一刻还精神抖擞的她突然吐了一口黑血,晕倒在地,陈大虾紧张地让陈小白跑去隔壁村找张大夫。
野外一群孩子闹哄哄的玩得正兴,有的捉田鼠,有的玩泥巴,还有的卷起裤脚下河里捉鱼,这些她是从来不参与的,因为他们会一如往常地排挤和嘲笑她,当然她不会跟这些小毛孩计较,就算愿意参她玩,她也不乐意去。
那个地方是去张大夫家的必经之路,她着急地赶着路,这个母亲虽然总是病榻榻没有亲近过她,但是上一世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这一世的纵使没情也有份,更不用说她对这个母亲还是挺有感情的。
小毛孩们见到穿了一身红衣的她,立马起哄嘲笑起来,“小黑脸,穿红衣,一黑一红叫小白,又黑又丑无人爱……”有几个家伙还搓了泥巴朝她扔过来,她迅速地躲过了。
“陈小白,你是不是哑巴,为什么我们每次嘲笑你,你都不作声。”猪肉荣的儿子小胖突然大声朝她吼,她没空理会继续往前走,突然尖锐的呼救声由远而近响彻田野。
“小胖,不好啦,毛毛之前不是说要跟你打赌要到树林里捉野猪吗,现在真的引了野猪出来,那野猪正追着他不放,快想想办法。”一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小胖说,小胖颇有领导风范的招呼大伙过去看看。
突然小毛孩们吓得四处逃散,野猪追着毛毛朝这边走了过来,毛毛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已有多处伤痕,眼看就要追上咬住了他,陈小白皱了皱眉,冲过去扑向毛毛,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暂时躲开了野猪的攻击,这时小胖也在后面拉住了野猪的尾巴,虽然小胖天生神力,但是那么小的个子是不可能拉得住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的。
野猪发怒拖得他满身泥土,她顺势跳到野猪的身上,在腰间拔出刀子,用力就是一刀,野猪吃痛疯狂乱串,她咬着牙抓稳坐在猪背上对准它的喉咙狠狠的插了几刀,猪血流了一地,最后它挣扎了一下栽头倒下,她冷静地站起来依旧沉默,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继续赶路。
闹了这么一出,耽误了不少时间,得捉紧时间,于是她便小跑了起来,后面发生什么,也没多理会了,当她跑到张大夫家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张大夫,快,我娘晕倒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别人说话……
“张大夫,怎么样了?”在张大夫把完脉后,陈大虾紧张地抓着张大夫问。
张大夫无奈地摇摇头,“终是迟了些,大嫂她已经无力回天了,准备身后事吧。节哀顺变!”
陈大虾听了颓然坐在了地上,早已哭成泪人,“为什么,为什么,前两天还好好的,不,你一定是断错了。”
“张攸兴许那是回光返照,孩子他爹你别太伤心了,生死由天啊。”陈大虾的丈母娘,也就是她的外婆哭着安慰道。
“不是的,是她,这个扫把星,是她把小攸克死了,她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如果不是她小攸就不会这么多年下不了床,如果不是她去请张大夫去了那么久,小攸她就不会……”他终是把他多年向说的挂都说了出来。
扫把星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陈小白的心,她心痛得流下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滴眼泪,任由她的父亲愤怒地把她拽到母亲床前,狠狠地跪下,不断地反问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因为去张大夫家根本不用那么久,任凭陈大虾怎样打,她跪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
很快他们的红衣全部换成的白衣,家里一片凄清,陈大虾每到傍晚就会喝酒,喝醉了迎接她的又是一顿毒打,打完就把她锁在房间里不让吃饭,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她始终一声不出,默默地忍受着,这些跟她上一世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哥哥曾偷偷给给她送吃的,但是却被发现,也遭到了一顿毒打,她示意他不要再冒险了,小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