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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进屋,他发现鞋架上放置着一双锃亮的棕色皮鞋,哈哈,老婆早就备好了啊。他赶紧脱下旧皮鞋换上那双棕色皮鞋,在客厅里挺着胸踱着方步,并大声喊着老婆的名字。

老婆在里屋倒腾着什么,一阵惊慌地跑出来:“学习班结束了也不先打个电话……啊,这鞋……你觉得合脚吗?”

“哈哈,太合脚了!”他笑着在客厅又转了一圈,示意给老婆看。

他回到鞋架前:“咦?我那双旧皮鞋呢?”

美少妇

下班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但还没说完手机就没电了,我只好寻找到一个杂货铺打公用电话,但拨了半天总是占线,老是打不通。

旁边站着一位美目顾盼的少妇,急不可待的样子,好像也急着要打电话。我只好停住拨打,让她先用。美少妇用很纯正的普通话对我说:“我是外地人,听不懂当地话,麻烦大哥帮我打通这个电话。”

说完,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又补充说道:“叫一个刘小三的人接电话就行。”

我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我找谁。我用当地话说找刘小三接电话。女人冷冷地说,你等一下。电话里立刻传来女人的呼喊声:“瘟鬼,快接电话。”

我将话筒交给了美少妇。

我正点着烟等她通完话,突然,美少妇用当地话厉声骂道:“你咯狗东西,关了一日咯手机,都死到什哩地方去了?困完老娘就想不管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心里就像吃进了一只苍蝇那样难受。

永世难忘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他竭力回忆。

他是纨绔子弟,对学业漠不关心。偏钟情同校不同班的她!有一次偶然在学校宿舍天台上相遇,他向她表衷情,她却冷若冰霜。他以跳楼威胁她,她毫无表情!

“你不接受我的情意我就跳下去!”他做个跳跃的姿势。

“你拿出良好学业成绩,改变你的行为再说。”她开口了。

“我能改变一切你就答应了?”他追问,她不答。

从此他下工夫,四年苦读攻下艺术专业。尤其绘画,成绩斐然,成为国家级绘画大师。

天不假年,她不幸患上血癌绝症撒手西去,他痛心疾首,发誓终身不娶。

他为了再现当年在学校宿舍天台上相遇的情景——那能改变他的一生情景,拿起绘笔,在画布上精心描绘,务必将那一幕绘下,永世纪念。

年龄只是数字

他在商场是一位秀才,创下可观的基业。但婚姻却是不幸者!

他的第一位爱人患癌症撒手西去;第二位爱侣罹车祸丧生;第三位恋人为他披上新嫁衣,当他牵着伴侣的手步进教堂当儿,那个单恋者开枪把她打死。他的左脚也吃一弹,终身残废。

他万念俱灰,再也不敢动结婚念头!

他的邻居是一个育有四个儿女的寡妇。他常听到寡妇哭泣声。出于同情心,解囊资助她们渡过生活难关。

他已耳顺之年了。有一天,寡妇带着长女走进他的家:“我的女儿就许配给您吧!恩人!”

“说什么?我这把年纪……”他大吃一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摇个不停。

“我已届法定年龄了!也是大学生。是我自己拿的主意。好人与安全是我选择的前提!”寡妇的女儿羞答答说,语气却很果决!

他愣住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醒悟

老罗在商场上长袖善舞,至晚年,已腰缠万贯。可他的身体情况却每况愈下,与他的身家成反比例。他爱财如命,身体不适看医生花钱也痛惜不已!

他的妻儿常为他做些有滋养的食物滋补给他,也常被他责备太浪费,他的妻儿常劝他钱财乃身外物,他永远听不进耳。

每天晚上,他总是聚精会神计算他的资产数字。今晚也不例外,他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指着桌上口发出“噢!噢!”的声音,身体歪在一旁。他的妻子吃了一惊立刻把他扶住。他的儿子顺着他的手指一望,桌上放着几本银行存折和几本支票及好几叠现钞,马上拿起银行存折给他,他不接;再拿支票本给他,他也不接;拿几叠现钞给他,他一样不接。他的女儿机灵,倒一杯白水给他,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老罗至此才知道人生在最后关头,什么才是最需要!

鱼饵

他和她是人人羡慕的郎才女貌夫妻,每个周末黄昏,屋旁林荫道上,总会见到两人牵着手,一副乐在人间不羡仙的样子。

他毕业不久就当上了副科长,可惜八年后还是。这次又是一个机会,老科长就要退休了。

她问:“主管提干的局长有啥爱好?要不送下礼吧?”

他摇摇头说:“局长从不收礼的,至于爱好嘛,听说是好色和钓鱼。”

她说:“那你就去请局长钓鱼,联络联络感情。”

看着他充满渴望而近乎疯狂想得到科长之位的眼神,她心里就涌出一种强烈的愿望,她要帮他做许多精致的鱼饵,让他每次都能钓起大鱼,她爱他,她希望他像以前一样快乐。

此后周末林荫道上,只有她独自一人的身影了。

离老科长退休日越来越近了,他却毫无进展,整天唉声叹气。她也渐渐沉默了。

终于,有一天他回家后一脸笑容:“文件下来了,我把‘副’字去掉了。”兴奋的他一伸双臂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却感到两串晶莹的眼泪在心里滴落,在江边长大的她,做了三十多年的鱼饵,最后把自己做成了鱼饵。

此后周末林荫道上,只有他独自一人的身影了。

我爸是流氓

女儿胆子小,生性软弱,挨小朋友的欺负是家常便饭,她经常从学前班嘤嘤地哭着鼻子跑回家,极其伤心的样子。

这使我伤透了脑筋,怎么才能让孩子自强自立呢?

孩子之间的事儿,大人又不好随便去插手。没办法,妻子在接送孩子的时候,几次向女儿的班主任诉苦,希望得到老师的援助,但都无果而终,无济于事,孩子放学回来还总是擦眼抹泪的。

老师不管,我们也很无奈。我和妻子商量来商量去,只能鼓励女儿,勇敢地举起拳头来扞卫自己。

但自古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女儿依旧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哭哭啼啼,眼泪依然像春天的雨——稀稀落落。

为了孩子的事,我和妻子没少犯口舌,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四邻不安。

痛定思痛,恨铁不成钢的我只能从大人这里找原因。

我对妻子说,明天我去接送孩子,看他们谁敢欺负我女儿!

妻子笑了笑,说,瞧你这老实巴交的样子吧!能吓跑哪个孩子?

为了孩子,我也豁出来了。第二天,我终于走马上任了。不过,为了给孩子壮壮胆,我在头天晚上还特意去理发店理了个光头,买了副墨镜戴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见我这副尊荣,以前欺负女儿的小孩都吓得躲得远远的。

几天后,女儿欢笑着从校园里跑出来,见了我就神秘地说,爸爸,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我笑着说,女儿长大了,开始有秘密了!

女儿开心地说,爸,小朋友都开始怕我了,他们再也不敢惹我了!

我说,为什么呢?

女儿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告诉大家——我爸是流氓!

啊!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看样子,这三个蒙面人都是二十一二岁的年轻人。

我双脚交叉蹬着地,挪动了一下臀部,倚着墙壁挺直身子,冲他们笑了笑说:“不就是要钱吗?快把我放了,我……”

一个高个小子伸手就抽了我一巴掌,“放?做梦吧你!老实点儿!”说着,他递给我一部手机,“给你老婆打电话,告诉她,四个小时内,要么送来五十万,要么就等着收尸!”

两个胖小子走到我跟前,一个将我手腕上的绳索解开,一个在我眼前挥舞着匕首,厉声道:“别耍花招哦!如果乱来或报警的话,嘿嘿……”

我接过手机,迟疑了片刻。

高个小子踢了我一脚,“还不快打?!”

打?打给谁?半年前,我与小玉在办公室鬼混时被老婆抓了个正着,第二天她坚决与我离了婚,现在去求她,她会帮我吗?肯定不会。思忖再三,我拨通了小玉的电话,小玉急切地问我在哪儿,今晚的情人节聚会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当我说快拿钱来救我时,她立马关掉了手机。之后,我又分别给小艳、小佳、小丽打电话,结果一样,再打过去,听筒里飘来的都是那个没有丝毫情感色彩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高个小子来回踱着步子,揶揄我说:“没戏了吧?傻了吧?小蜜不好玩吧?弟兄们,准备动手……”

“且慢……”我终于颤抖着在机屏上输入老婆的手机号码,啊!耳畔响起的还是那首《最浪漫的事》!我不知道我对老婆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她说:“别急,等我。马上就到!”

喝了这杯酒

在所有认识我的人的眼里,我是个儒雅的真君子。我也以为是。

可有一件事情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一天,在我耐心地劝导儿子要好好读书好好做人的时候,儿子竟然恨恨地望着我,说:“你是个伪君子!”

我愣了半天,问坐在身旁看韩剧的妻:“我是个伪君子吗?”

妻轻咬着唇,盯着电视机,无语。

我起身,穿衣,走到门口,回首,见妻依然盯着电视机,儿子依然恨恨地望着我,我鼻头一酸,凄然道:“你们……”

我轻轻地拉开门又推上门,走下楼梯,出了小区,一路晃晃悠悠,来到一个酒吧,坐上吧台高椅。

一个漂亮女孩儿拍了拍我的肩,“咳,大哥,别愁眉苦脸了,来,喝了这杯酒!”

不知哪来的贼胆,我笑着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颊,接过她递上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我搂着她跳舞,牵着她出门,和她开房上了床。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我当着众人的面,将研究所门口劳模光荣榜上的自己的名字抠掉,转身,走出大门,去了火车站,买了张站台票,随便上了一列火车。

三天后,所长打电话请求我回所,说已经按所长待遇将最后一套所长公寓分给了我;半个小时后,妻打电话请求我回家,说她好爱我好爱我;一个小时后,儿子打电话说我很牛是个真君子,而我,只是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究竟要去哪里?

哐当,哐当……火车在晃着,我也晃着;晃着晃着的我晃进了餐车,屁股刚坐定,一个漂亮女孩儿搂着我的肩,递上一个漾着酒香的酒杯,娇声说:“来,大哥,喝了这杯酒……”

桃色新闻

老科长退休,上级要在张明和王亮两名副科长之中提拔一名接班人。哪知,在这个关键时刻,却传出了一件不利于王亮的“桃色新闻”——昨天晚上十点,王亮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喝醉酒后调戏女服务员,被警察当场抓住……

同事们唏嘘不已,心里直替王亮惋惜。可王亮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忙着手头的工作。

很快,“桃色新闻”事件就传到了局长耳中。局长是主管此次选拔的直接领导,出了这样的丑事,王亮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果然,局长一脸愤怒地把王亮叫进了办公室,给他上了一堂严肃的“思想教育课”。王亮出来后,灰头灰脸的,大家都断定,张明被提拔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张明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诡笑。

一个星期后,人事任命下来,结果却出乎大家的意外,提拔的竟是王亮。

事后,张明主动请王亮吃饭。三杯酒下肚,张明就涨红了脸:“王科长,我对天发誓……上次你的‘桃色新闻’绝对不是我捏造的……真的不关我的事!”王亮也喝得有些高了,哈哈一笑:“实话跟你说吧,那件事是我一手炮制的。不过,那可不是捏造,而是真的!”

“你自己?”张明听得有些糊涂。

王亮幽幽地说:“那天晚上,我本来买了东西去看望局长,可他夫人说局长正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宴请外商。我忙赶到酒店,正好碰见局长喝醉酒调戏女服务员被警察当场抓住。你知道,咱局长是一个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这事如果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啊!因此,我就主动上前顶替了他,并把消息发布了出去……”

张明听完,傻了。

梅瓶疑

莎莎把那只古老的梅瓶交到专家手上的刹那,不慎脱手,梅瓶跌落到地面,细长的“瓶脖子”和圆鼓鼓的瓶体折成了两截。

她很难过,那是男朋友让她拿来的,她还特意穿上与瓶子颜色相称的桃红图案白色连衣裙子。

专家安慰她:“我也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没关系,用蛋清就能把它粘得牢牢的。”

莎莎还是不能释怀,她记得男朋友把瓶交到她手上时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男朋友说:“这是一只乾隆时期的梅瓶,价格不菲。”

专家仔细看过瓶底后判断:“这是只赝品……”

莎莎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又为男朋友的“看走眼”而难过。

她拨通手机把专家的结论转告他,正准备把一大堆安慰话传送到手机的那一头,男朋友却哈哈大笑着:“我知道那是假的,只是想试试专家的眼力……”

被人利用的感觉像乌贼喷射的墨汁般充斥着她的脑子,她默默关上了手机,想了想,换上了另一只他不知晓的“神州行”卡。

吃了吗

网友小良和我聊了好几年了,伤心了高兴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他是我的蓝颜,我是他的红颜。

他说我们见见吧,特别特别想看到你。

我也想见他,特别特别想看到他。可是我担心,担心我妇女的再不能妇女的模样留不住他。

他说见见吧,我只请你吃饭,绝对不做出格的事情,就是见见,好吗?

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我们约在离我们各自不远的城市见面。

中午饭时终于到达我们约会的地点,一家出名的餐馆外面。在出租车上已经看到了他的模样,帅气年轻,和我想象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也看到了我。

捂着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走到他的面前,期待着他见到我表现的热情。

“我吃过饭过来的,你吃了吗?”

心一下跌入冰点,莞尔一笑:“你认识我吗?我家老公在里面等我吃饭呢。”

啊?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我大学的同学呢。真不好意思。”

坐在餐厅的一角,我看到他站在窗外,充满期望地等待着他的红颜出现,我拨通了他的电话:“真对不起,半路出车祸,我过不去了。”

他急切地追问着:“宝贝,没事吧,你在那呢,我过去看你。”

心也在落泪:“不用了,我破相了。再见!”

自此以后,他从我的世界永远消失了。

你能修我心锁吧

自从修锁匠带他儿子每周末来到村里,她都会带着锁来到修锁摊前,先是让修锁匠修,后基本上让修锁匠儿子修,可修锁匠儿子都会把锁鼓弄半天后交给修锁匠说:“爹,我看不出有啥毛病,你看看。”

修锁匠看看儿子,不说话随手鼓弄几下就交给儿子说:“好了。”

“好了!”修锁匠儿子从父亲手中接过锁,就不打愣地递给她说。

“嗯。”她每次都会在修锁匠的注视下不敢抬头,有点羞涩地从小伙子手中接过锁,一路小跑而去,好远才敢回头。

今天是周末,她又带着锁来到修锁摊前,这次修锁匠没有来,小伙子出师了,不用再跟着父亲出摊了。

“姐,锁没坏。”手鼓弄几下她递给他的锁,第一次单独出摊的小伙子有点迷惑地抬头瞅了瞅她。

“是吗?”由于没有修锁匠的注视她勇敢地抬起头,眼里似乎燃起一团火球,热切地看着小伙子,并随手把锁紧紧握在手,贴近心窝,说:“是把好锁,可我的心锁……”没说完,就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

她对他说:我要……

七十年前,篱笆院里,她哇哇大哭。他抱起她双手把着她的双腿蹲下身子说:我知道,你要尿尿。

六十年前,小操场上,她羞涩地对他说:我要尿尿。他摘下斗笠将她隔在墙角,然后转身吹起轻快的口哨。

五十年前,新婚之夜,她对他说:我要尿尿。他双手捧来痰盂,她满脸红潮。

四十年前,野外工地,她对他说:我要尿尿。他指挥徒工们面朝外将她围成一圈,在一片响亮的歌声中,她体会到一个词——畅快淋漓。

三十年前,闹市街头,她对他说:我要尿尿。女厕所外长队弯弯,他瞅个空隙一把将她推进男厕,叉腰而立的他一脸豪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二十年前,夜行列车上寸步难移,她对他说:我要尿尿。他一把撸下身上的汗衫塞给她:棉的,垫进去……

十年前,医院病床,她对他说:我要尿尿。他将便盆垫进她的身下,转身轻轻拢着她的头说: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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