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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盛世海盗的维京时代(3)

9年之后,对儿子们表示忏悔的虔诚者路易又一次恢复了权力,这次他得重新进行分配,而且得尽快,历史表明,他也没有时间再去修改了。他在这次分配方案出台后的第二年就上了天国。然后混战就开始了。

日耳曼人路易联合他的同父异母兄弟“秃头查理”,在丰特努瓦打败了他的同母兄弟洛泰尔,洛泰尔被迫求和。然后几兄弟坐到一起对领土进行了重新划分。

洛泰尔继续保有他的皇帝称号,获得中法兰西亚,这些领地包括了比利时、尼德兰、德国西部、法国东部、瑞士和意大利的一部分地区。日尔曼人路易获得东法兰西亚——莱茵河以东的地区。秃头查理拥有了西法兰西亚——被洛泰尔和日尔曼人路易分配所剩余的法国部分。

到了公元843年,欧洲土地上出现了三个兄弟国王。他们都是查理曼的孙子。

这场前所未有的混乱让维京人眉开眼笑。他们趁乱开始了变本加厉的劫掠。

维京人肆无忌禅地侵入西法兰西亚,杀死无辜的居民,活着的人被作为奴隶带走,所有的财物——只要他们所看到的,都被抢得精光。而且这种形势看不出来有丝毫好转的形迹,实际情况是,事情越来越糟糕——无论是对于秃头查理,还是对于欧洲本身。

公元834年,丹麦维京人驾驶着几百艘船溯易北河而上,抢劫了今日德国的汉堡,法国的鲁昂、图尔、沙特尔也连续遭劫。

公元845年,是巴黎人难以忘记的日子。丹麦海盗船长拉格纳率领着120艘战船来到了巴黎。兵临城下之时,当时的国王秃头查理组织队伍进行抵抗。他将队伍分成两队,让他们分别驻守在塞纳河的两岸。拉格纳发现了法国军队的弱点,即两支队伍一支强,一支弱。于是他当机立断下达命令,突袭实力较弱的那一支队伍。很快,法国人就被维京人打败了,有100多人成为了俘虏。

为了打压法国人的士气,拉格纳在塞纳河边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表达他们对伟大的战神奥丁的忠诚。而祭品则是那100多位战俘,这些可怜的法国士兵被这帮残忍的强盗在家门口绞死了。

对岸的士兵立刻消弭了士气。于是维京人趁机冲进了巴黎,他们杀人抢劫无恶不作,整个巴黎陷入一片黑暗。秃头查理吓坏了,他提出用巨额赎金来换取这群魔鬼的离开。这群丹麦人本就是为钱而来,于是拉格纳欣然接受了谈判条件,拿着7000磅法兰克银币离开了巴黎。走的时候,拉格纳还从巴黎城门上取了一根木条,作为这次胜利的纪念。

公元864年以前,秃头查理的政治地位并不稳固,他的领土曾多次受到维京海盗的猛烈袭击,当丹麦维京人大肆向法兰西进攻时,秃头查理为了能够阻止维京人劫掠风潮,想尽了一切办法。他建造了许多要塞,并与维京人谈判,甚至收买一些丹麦首领,想游说他们放弃进攻。

秃头查理去世后第二年,他生前与丹麦维京人签订的那些军事和外交协议已无法保护法兰西王国。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维京人的前进步伐。此后整整40年成为了法国人挥之不去的噩梦。丹麦人蜂拥而至,溯塞纳河而上,直抵法国核心地区,开始大举进攻法国。据历史记载,在40年的时间里,巴黎就被围攻过4次,洗劫过3次,焚烧过2次。

毫无疑问,秃头查理的赎金招来了更多的维京人。仅仅围攻一番就有人主动呈上以前费力收集、抢劫好久的财富,这种好事谁都愿意多干几回。维京人尝到了甜头之后就来得更勤了,并且从老家来的维京人越来越多。据资料统计,在公元9到10世纪,法兰克人至少有15次付给维京人赎金,总数超过40000磅银币和600磅金币。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中国古代的宋朝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个真理。盗匪只相信拳头。长远来说,赎金不可能从根本上缓解危机,反而会刺激维京人变本加厉。国王和领主们也发现这样给钱只能是权宜之计。正是因为这样,巴黎人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公元885年11月24日清晨,维京人为了寻找通路进入富饶的马恩河谷,又一次大举入侵巴黎。700艘丹麦舰队载着4万多北欧海盗出现在塞纳河口。

一位法国教士记载:“我们在睡梦中醒来,恐怖地发现,我们这些虔诚的忠实信徒可能已经被上帝抛弃了。”

“一群野蛮的异教徒,超过两队人马从下游掐住了塞纳河的咽喉。”

“人数之众以至于巴黎人完全看不到河水,只能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桅杆。”

这一次远征的首领是丹麦人西格弗雷德。但是他们这次远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占领巴黎,而仅仅是想路过巴黎寻找通路进入马恩河谷,那里的城镇才是他们此番的真正目标。

因此,他们并不打算在巴黎人身上花太大的力气和时间。他们只想突破几座连结巴黎城堡和塞纳河各条河岸的低矮小桥,如果巴黎人肯放行,他们也绝不会对巴黎动武。因此据说西格弗雷德还向守卫巴黎城的奥多伯爵和教会领袖约斯兰大主教建议:“请赐予你自己和你的信徒怜悯之心。请听好,我们只是请求你们放行,绝不侵扰你们。”

可是惊恐的巴黎人并不相信他们,维京人的这一建议遭到了拒绝。

第二天凌晨,维京人的攻击开始了。巴黎人也在奥多伯爵和主教的带领下不甘示弱。弓箭、石头、火球从巴黎城中飞到了维京人的船上,许多维京人都被砸倒了,还有人中箭身亡。巴黎人还把烧沸的沥青和油从城头上兜头冲维京人浇下来,烧伤烧死的不计其数。

巴黎的城墙和巴黎人的拼命抵抗让维京人烦躁起来。狂怒之下他们把巴黎团团包围起来。他们封锁了河道,堵住了巴黎通往外界的道路。

双方进行着漫长的拉锯战。公元886年9月,战局几乎进行了一年的时候,在奥多伯爵深夜前行报信的情况下,西法兰克国王“胖子查理”率军回援。可是这场战斗并没有向巴黎人这边扭转。胖子查理开了小差,他付给维京人700磅白银作为赎金,条件是不能再骚扰巴黎城,并且授权他们劫掠当时正在叛乱的勃艮第省。

这个决定让巴黎人愤怒无比,于是他们联合起来罢黜了“胖子查理”,将带领他们守城的奥多伯爵推上了国王的宝座。

公元911年,查理三世即西法兰克王国国王即位。为了避免战争,他作出让步,与北欧海盗首领罗洛立约,封他为公爵,还将塞纳河口一带地方划归他统治。作为回报,罗洛发誓皈依基督教,并从此效忠法兰克国王,帮助法兰克对抗他的同胞——维京海盗。之后罗洛与一位法兰克贵族女孩结了婚。以后这里有大批维京人前来定居,这帮北欧海盗慢慢发展,形成了诺曼底公爵领地。

因为罗洛的带头作用,许多在诺曼底定居的北欧海盗都娶了法兰克妇女为妻,并且改信基督教。他们身上的海盗气质慢慢地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法国人的优雅。而他们也不愿意回到气候恶劣的北欧,从此安心在这里定居下来,开始信仰基督教,并与当地的人渐渐融合。到11世纪时,诺曼底已完全法国化,成为法国的一个大封建领地。

维京人与英格兰

除法国外,不列颠诸岛亦难逃丹麦维京人的利舰。公元788年左右,一伙维京海盗洗劫了多赛特郡,从此英格兰就受着不断的骚扰。当地人与强盗英勇的战斗过,但更多的时候,他们缴纳赎金,这种赎金被称为Danegeld(今天丹麦的赋税不叫tax,就叫Danegeld),让灾星快快离去。但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海盗有好几股,这个大王离去,另一个头领翩翩登场。即便是同一股海盗,尝到甜头之后还会卷土重来,海盗可是不论什么信用的。

公元793年6月,来自挪威的维京人又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乘船袭击了英格兰东岸中部。几只龙头战船出现于英国海岸的边际,并迅速在诺森伯里亚的林第斯法恩岛靠岸。该岛上有一座建于6世纪的著名林第斯法恩岛教堂,也遭到这些海盗们的洗劫。这次劫掠,即使是几百年后看史料记载,仍令人感到心有余悸:

“当时,大地卷起了旋风,天上的雷声隆隆作响,在闪电中出现了一条巨龙。维京人手持刀斧来到林第斯法恩的教堂,在疯狂劫掠时,将所有的东西都糟蹋殆尽。他们肮脏的脚印玷污了圣地,他们在神坛下使劲挖掘,抢走了教堂的所有财宝。他们杀死了一些教士,临走时,又捆绑走一批教友,教友们被迫赤身裸体,受尽了屈辱,有一些则淹死在海里。”

这次劫掠给英格兰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也标志着维京时代的来临。欧洲的痛苦经历由此开始。

几年内,挪威的维京人先后袭击了英国海岸的圣帕特里克修道院、圣高伦邦修道院、贾罗等地的修道院以及苏格兰的艾奥那岛、不列颠群岛的马恩岛等沿海地区。在中世纪,教会的势力和财富都十分惊人,教堂内的圣器装饰品等常常用金银做成,而且教堂内十字架上也常常镶嵌宝石等。这样集中抢劫总比一家一户收集财产来得要快。因此维京人经常掠夺海岸附近的教会,劫夺大量财产。维京人往往是乘坐龙头战舰快速登岸,掠夺珍宝后很快回到船上,他们有时还俘虏女人和壮年男子,把他们当做奴隶卖掉。

教堂和修道院是欧洲人心中的圣地,这些地方遭到洗劫,对当地人的心理打击是巨大的。这些挪威海盗在当地人们看来,简直就是亵渎教会的魔鬼。海盗们每到一个教堂里,就将所有值钱的物品抢劫一空。对那些教堂中的收藏珍品、黄金圣物、金十字架、镶嵌宝石的福音书,教友们捐赠的珍宝,海盗们更是毫不手软。除了教堂,他们又相继劫掠了一些村庄。凡是维京海盗袭击的地方几乎都变成了血与火的海洋。

事实上,当时的挪威维京人对基督教本身并无特殊的恶意。他们之所以把劫掠的目标定为教堂和修道院,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首先是海盗们对修道院中的财宝垂涎不已;其次是当时的北欧海盗还处于蒙昧时期,他们有自己的诸神,教堂在基督徒眼里神圣不可侵犯,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他们不会把教堂视为神圣不可侵犯之地,也从来没有受到不应进攻这些毫不设防的圣地的道德和教义上的阻挠;再有就是海盗们袭击教堂时,面对的是手无寸铁的教士和信徒,他们从来没有因抢劫而受到抵抗,所以尽可以屠杀修道士,或驱使他们成为奴隶;最后,教会的富庶,财宝的集中使他们抢起来十分方便。

从公元835年开始,丹麦维京人对英国发动了多次进攻。他们溯泰晤士河而上,侵占了沿河的岛屿,并以此为据点向内陆扩展,占领了英格兰的近一半领土。公元878年,阿尔弗雷德大帝在伊盛尼战役打败丹麦人,次年签订《威德摩尔和约》。根据和约,丹麦人占据英格兰东北部,历史上称之为“丹麦区”,包括约克、诺丁汉、林肯、莱斯特、斯坦福等地,斯堪的纳维亚语成为丹麦区的官方语言。即便如此,脆弱的和平还是时时被打破,因为每一方都想得到更多的土地。

公元1002年,英国国王艾特尔雷德二世下令处死所有英国领土上的丹麦人,引来了丹麦国王斯汶(八字胡子王)的报复。斯汶的继承者卡努特大帝于公元1016年征服英格兰全境,登上英格兰王位。卡努特大帝于公元1019年成为丹麦国王,公元1028年又击败挪威和瑞典,成为挪威国王,并占领瑞典南部地区,建立起包括英格兰、丹麦、挪威、苏格兰大部和瑞典南部的“北海大帝国”,维京人的征服在此达到了颠峰。

在公元1066年之前,卡努特不仅是英国的国王,同时也统治了丹麦和挪威,通常称为卡努特大帝。海盗的族群众多,意味着劫掠永远不会停止。哪怕是卡努特大帝,在征服了英格兰之后,他的领地还是常常被瑞典的海盗骚扰。不胜其害之下,这位强大的君主也不得不缴纳赎金。

卡努特大帝于公元1035年去世,他的子孙们并没有保住强大的帝国。公元1043年,北海大帝国的瓦解,标志着丹麦维京时代的终结。

转眼到了公元1066年,当时的英国国王忏悔者爱德华的去世又带来了局势的混乱。他把王位先是许给了表兄,即后来的征服者威廉,死前却又给了哈罗德二世。而远在挪威的金发王也加入了这场争夺。为了争夺英格兰王位,金发王哈拉尔德三世与诺森布里亚伯爵斯蒂格联合,与当年即位的英国国王哈罗德二世作战。维京人的舰队登陆后迅速向约克进发,并在富尔福德大败英军。然而这位金发王哈拉尔德三世并没有看到最终的胜利,他在后来的斯坦福布里奇之战中败给了哈罗德二世的英国军队,战死沙场。而几天之后登陆的征服者威廉坐收渔翁之利,打败了哈罗德二世,成为英国的统治者。金发王哈拉尔德的死,成为长达数个世纪的维京时代的终结。

征服者威廉一世是诺曼底公爵的孙子。我们知道,诺曼底公爵就是在法国取得土地的海盗头子罗洛。身上流着海盗血液的威廉就是这样带着诺曼底士兵踏上英格兰,结束了英格兰长期被侵占的局面,成了英格兰的国王。征服者威廉进入英格兰后,英国进入诺曼王朝,自此以后英国历代国王都有他的血统(欧洲王室的王位继承制度比封建时代的中国更多元化,除了可由儿子、孙子、兄弟、侄子、堂兄弟继承王位之外,由配偶、女儿、女婿、外孙、姐妹、外甥、表亲等继承王位的也不乏其例,甚至有由父亲继承王位的例子)。从征服者威廉到今天的伊丽莎白女王一直血脉相连。

征服者威廉对英国的统一,对历史影响最大的是:使英国自罗马帝国时代以来再次被卷入了欧洲中心地区的复杂关系中。由于威廉是诺曼底公爵,因此英王在法国拥有领地。所以在后来的数百年中英法两国王室的矛盾剪不断,理还乱,此后数百年两国的交流和碰撞成了西欧政治生活的主题之一。这次征服改变了英格兰的历史进程,也大大地改变了英语,大量新的词汇加入到英语中,这就是为什么英语中有很多法语词汇。征服者威廉还将许多新事物带入了这个孤岛,如陪审制度,后来英国法律自成体系,就是以此发端的。

威廉一世还将诺曼底传统的集权统治和军事立国带入了英国,这是英国历史上一大转折。在此之前,英国一直是被入侵、被征服的对象,而从他开始,英国转守为攻,以后的战争主要是在别人的国土上进行。

现在我们再回到维京人身上来。英格兰旁边的苏格兰在这个维京时代也未能幸免。

苏格兰离北欧更近,公元795年奥克尼群岛被维京人占领,然后是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海岸线为海盗所控制。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与挪威的贸易路线,并且以此为落脚点,向西部发展。苏格兰是挪威人一家的天下,因此相对比较太平。

爱尔兰则不同,侵扰它的海盗成分复杂,挪威人、丹麦人还有爱尔兰海盗都有,每个都不是好惹的,于是常常爆发大规模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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