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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面包屑

在阿勒颇的阿拉姆琐瓦,他们讲述着一个关于前人哈卡姆?伊兹拉?哈马威的传说。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使他在非犹太人心目中光彩照人,在东方所有城市中声名鹊起的功绩。事情虽发生在好多好多年以前,但现如今老老少少仍在传诵着,感谢将智慧施与人类的上帝。

这个传说是这样讲的:一个穆斯林阿拉伯人,阿拉姆琐瓦市的一个名流,就像鬼使神差似的,在一天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里。但愿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他吵吵嚷嚷地走进屋,大声叫妻子给他沏咖啡,"决,唉,你这女人!"他一边大叫,一边用拳头不断地猛击桌子。他的右手拿着已吃了一半的面包,他挥动着半块面包,对惊恐不已的妻子说:"如果我吃完面包,咖啡还没有沏好,我就把你休掉。"他将最后几个字一连重复了三遍。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一个穆斯林教徒对妻子说"跟你离婚"被认为是下达了无法挽回的离婚天命。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副急三忙四的样子,用一双颤巍巍的手将煤火拨旺,把水倒入铜咖啡壶。然而,还没等水烧开,她的丈夫已把面包吃完了,搓着双手,对她说:"回到你父亲家去吧,唉,你这个女人。"

第二天,男人睁开双眼,如噩梦初醒,他的所作所为立即历历在目。当他用凉水冲洗掉酒意时,当他从睡意中醒过来时,他开始忏悔了。首先,他非常爱他的妻子,其次,这一行为会给他蒙羞,玷污他的声誉,降低他的身份。最糟糕的是,他的妻子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父亲是交易市场的栋梁人物,倘若他兴师问罪起来,那可了不得。因此,这个阿拉伯人命令备车,怀着一颗沉重的心去见穆斯林大法官,他是穆斯林的最高法官。

他咽喉哽塞、两眼泪汪汪地诉说着他的故事。

"一个罪过导致另一个罪过,先生,"法官说,"如果你没有喝醉,你不会犯这个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大法官回答道:"覆水难收,已做的事情无法挽回,这是《古兰经》的审判。"

"我的命运在你的手中握着。"男人郑重地说。

"我想不出让你摆脱困境的方法,"大法官对他说,"但是如果希望泯灭,随我一起去见犹太人的哲人达扬,他是个学识渊博、聪慧过人的辣椒人物,或许他会想出办法。"

哈卡姆?伊兹拉?哈马威就是达扬,是那个年代阿拉姆琐瓦犹太社区法庭的法官。他启开门,倾听这两个阿拉伯人的叙述。当他听完他已经听到的内容时,闭上了眼睛,如同一个信徒一样,一只手放在眼睛上,于是周围万籁俱寂,使他呈现一副水静河深、大智若愚的神态。

过了一会儿,这个哈卡姆从祈祷中恢复过来,捋着胡须,问道:"那块面包是新鲜的还是陈的?"

这个问题使阿拉伯人愕然了,但是他迅速做了回答:"面包确实是陈的,是我从酒店里带出来的一块大面包。"

"既然如此,"达扬建议,"你就上车吧,到你的岳父家去,叫你的妻子回家,回到你身边,你没有和她离婚,她没有被撵出家。"

阿拉伯人开始剖明心曲:"可是根据我们的宗教令……"他瞥了一眼大法官。

然后,达扬说:"依据你崇拜的法律,她仍然属于你这个家长,你的房子也是她的房子。"

阿拉伯人拜倒在他的脚下,吻着他的双脚。大法官低声地问:"你是如何作出这一决定的?"

达扬对阿拉伯人说:"愿大法官平步青云,仕途熠熠生辉。请对大法官重复一遍你昨晚对你妻子说的话。"

阿拉伯人重复说:"如果到我吃完面包时,咖啡还没有好,我就把你休掉,把你休掉,把你休掉。"

达扬说:"问题的要害就在这里,这个女人会回家的,像平常一样给你沏咖啡。你喝完咖啡后,跪下,把地毯上的干面包屑集中起来。只有当所有的面包屑进入你的口中和食道时,那才算是吃完了所有的面包。"

法官表示同意,说:"你的判断是真正的判断。啊,哈卡姆,我一定在这个判断上盖上我的封印。"

达扬回答:"不存在没有面包屑的干面包,因而不存在没有解决办法的问题。"

这个城市的所有的阿拉伯人,无论是伊斯兰教徒,还是基督教徒,都听说了犹太人的哈卡姆如何挽救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家庭,使其避免了一场羞辱和分裂的悲剧。他们低声传送着一种心理:"无愧于达扬那样称号的一代人是受到保佑的,拥有像他这样的人的国民是幸福的。"

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里有两重意思,首先是做错事的人要知道承认错误,其次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之后,能主动改过,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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