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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法承受的真相

安琪没有同安娜提起杨导找她的事,安娜也只假装不知道。安琪惊奇地发现,安娜这次失败后居然很快就恢复了,一直高高兴兴的。有时候,安娜还会找来她一些受过教授夸奖的服装设计图看上半天。安琪越发惊奇。

又迎来一次放学,辰熙准时等在校门外。

安琪和安娜携手出了校门。看到辰熙又在等,安琪看了一眼安娜,对辰熙道:“我的脚已经完全好了,你不用再等我了。”

辰熙有些意外。

安娜好笑地放开安琪:“我知道你是怕我心情不好。别以为只有你才有护花使者哦。”

话音刚落,浩明骑着摩托车停在校门外,拿下头盔,叫了声:“安娜。”

安娜看到他,立刻笑起来。她推了一把安琪:“快去找你的护花使者吧,我先走一步了。”她上了浩明的摩托车,朝安琪笑眯眯地挥挥手,又夸张地抱住浩明的腰。

浩明心知她是做给人看的,却仍止不住悸动。腰畔那微凉的,有些微腻的,柔柔的女孩手臂,让他如何不心动。

摩托车一溜烟走了,安琪和辰熙面面相觑。这两个人难道在交往?想到这里,两个人竟都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安娜的眼睛一直盯着摩托车后镜在看,辰熙载着安琪,两个人笑得十分开心。而她,距离辰熙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辰熙,多年以后,你还能记得,有我这样一个女孩喜欢过你吗?

她将脸颊贴在浩明背上,让另一个男人的温暖来麻痹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辰熙撑着伞,在雨中对她微笑的样子。他微笑着对她说,以后小心过马路。

浩明的心一阵狂跳,却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打碎了这一片温柔。

周末,安娜悉心给安琪打扮一番,神神秘秘约安琪一起出门,还说等到了地点,安琪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安琪虽然纳闷,可是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仍是和她一起出去了。

安娜带着安琪一路来到一家工作室,拉住一名工作人员:“你好,我和杨导约好要来试镜的。”

“你是?”

“郝安琪。”

“好的,请稍等。”

工作人员匆匆离去。

安琪诧异地看着安娜。

安娜笑了:“傻瓜,我上次和浩明一起出去,就是给你报名试镜的。”

安琪不安起来:“安娜……”

安娜郑重地看着她:“请你答应杨导,给我将来一个战胜你的机会。我要用我的魅力征服时尚圈!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安琪心里一阵感动。

安娜似乎是怕她坚持不同意,继续劝道:“而且,这只不过是一次试拍,拍给客户公司内部的人看而已,真正的广告,他们会找大明星拍。你不会上电视,也不会抢走我的梦想,放心吧。”

安琪仍然犹豫不决。

安娜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文件夹:“这些都是你的服装设计作品。今天赵天佑也会来,大胆一点,用你的设计征服他!”

安琪再次激动地抱住安娜:“安娜……”

工作人员很快过来请郝安琪进去。

安娜笑着向安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安琪倍受鼓励,跟着工作人员进了摄影棚。安琪一走,安娜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下来,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有种完成任务般的解脱感。

拍摄时间很长,安娜趁这时间去了金宝国的照相馆找浩明。

浩明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叠安娜的相片,那是安娜上次拍广告前在他这里练习,他亲自为她拍的。

照片里的安娜,笑容灿烂,青春洋溢,艳光照人。真美!浩明小心地收好照片,察觉到有人推门而入,他忙起身:“欢迎光……安娜。”

安娜诧异地看着地上的纸箱子,再看浩明光洁的办公桌,问:“你这是干什么?”

浩明苦笑:“收拾东西,我换工作了。”

“换工作?”安娜大吃一惊。她不是个粗枝大叶的人,虽然说不上多么细腻,但也有着女孩子特有的纤细敏感。她知道,浩明是喜欢她的。想了想,她开玩笑般问了句,“不会是因为我吧?”

“……不是啦!我是为了自己。”浩明窘迫地解释,“师父说了,我应该单飞了,有更好更适合我的机会就不要错过……”

她有多喜欢刘辰熙,有多执著,他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不如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如果有一天,她终于不那么执著了,而他发展得好了,他一定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大声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只是……现在不行。

安娜闻言,竟然松了一口气。

试镜终于结束。安琪安娜一同回家。

看到安琪,安娜也就忘了照相馆的事:“结果怎么样?导演很满意你吧?”

安琪顾及她的感受,强调道:“不满意也无所谓,你忘了,我们的目的是赵天佑。”

安娜同她开玩笑:“赵天佑怎么说?看到大帅哥有没有动心?”

说起赵天佑,安琪兴奋得笑了:“他说以后如果我需要实习或想兼职可以找他。怎么样,很棒吧?”

安娜一脸莫名:“就这样?”

“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不觉得很棒吗?”

“棒在哪里啊?他没有说收你做关门弟子什么的?”

“什么关门弟子,人家从来没收过弟子好不好……”

姐妹俩边走便说,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郝星雨从家门口冲出来,激动地看着安琪:“安琪,刚才杨导打电话过来,说你通过了。通知你明天去拍测试带。”

安琪又是意外又是惊喜。

安娜也跟着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明显多了一抹失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人就是可以一箭双雕,有的人忙活半天,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安娜郁闷的心情很快被一扫而空。学院里贴出消息,会举办一个选拔赛,选出几个最优秀的学生到美国纽约一所大学交换留学。纽约是国际艺术中心和时尚中心,安琪、安娜姐妹和刘辰熙都有意去,三个孩子和家长商量后,一起报了名。安娜为了备考,暂时忘记了其他的不快。

安琪拍测试带时,是和辰熙一起去的。安娜实在没有心力再去伪装成很高兴的样子,也就不跟着去了。她底子比较差,干脆抓紧时间努力学习。

看着两个人高高兴兴携手同去,安娜暗自伤怀。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自己努力那么多那么久,却一无所获?

她不愿每天看着辰熙和安琪上下学,她办了公交卡,改成坐公交上下学。理由是天气热了,自己不想再骑自行车。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辰熙和安琪手牵手走在街上。

“辰熙,你到底在笑什么?对了,你的手心都出汗了,干吗这么紧张?”

“我请你吃冰激凌。”

“这么好心?”安琪故作怀疑地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

辰熙敲敲她脑袋:“是为了庆祝你的第一个广告上电视。”

安琪忽然想起来:“对啊,今天第一天播出。哎呀,不会在电视上出现的。那只是一个测试带,在公司内部给客户看的。在电视上播出的,是大明星的广告。”

“我知道,你不想当模特儿,也不想抢走安娜的梦想嘛……”辰熙故作遗憾,“真可惜,不能在电视上看到我女朋友。”

“谁是你女朋友?”安琪故意逗他。

辰熙忽然压低声音,深情地凝视着她:“她叫郝安琪。”

安琪笑了:“真巧,和我同名同姓。”

辰熙深深凝视着她,慢慢吻了上去。

一辆公交车驶过。

安娜坐在公交车上靠窗的位置,眼角忽然瞥见路边一对年轻男女,是辰熙在吻安琪。她错愕之余,离开座位,奔到车尾,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幕。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安娜的心沉下去,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她努力若无其事地坐下,想对自己笑,玻璃窗反射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到家,安娜发现信箱里被各种信件塞满了。她顺手拿走所有信件,这才进屋。屋子里一片安静,显然没人在家。

她随手将信件放在桌子上,又去倒水喝,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无法控制地想起辰熙亲吻安琪的场面,连水溢出来也不知道。

等发现水溢出来,一封信已经被水弄湿。那是马建斌寄给郝星雨的信。

安娜吓了一跳,忙拆开信封,将信取出来,弄平,打算晾干。结果,信里的内容一下子吸引了她。她细细看起来,越看脸色越白。

郝星雨打开门进来,安娜本能地将信放回原位。

郝星雨看到马建斌的信被拆开了,吓了一跳:“你看我的信?”

安娜故作平静:“没有,我不小心把信弄湿了,想晾干,刚打开信,妈就回来了。”

郝星雨还想说什么,安娜已经离开客厅:“妈,我去买笔记本,我笔记本用完了。”

安娜混乱失神,快步走着,受伤的心里压抑了满满的愤怒。信里的内容不断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不断地刺激着她,提醒着她,她被最信任的人骗了!

“瞒着安娜也许是无奈之中最好的选择了,请放心,就算把她带到美国,我也不会对她说出真相……星雨,重新揭开多年前的往事一定令你很痛苦吧?当年你跟元斌虽然相爱,却没能走到一起,这也是命运的无奈吧……虽然我哥不得不娶了那个女人,欠了你一个名分,但我明白,他内心深爱的人,却始终是你。而你,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安娜终于停下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湖水,忽然声嘶力竭地喊起来:“骗子,你们统统都是骗子!生我的那个人才是爸明媒正娶的妻子,安琪才是私生女。你们为了安琪,就联合起来骗我!骗子!”

郝星雨的温柔,安琪的退让,在她眼里都成了惺惺作态。

你们全是骗子!

安琪和辰熙一块儿回了家。为了庆祝安琪的测试带播出,郝星雨准备了一大桌丰盛饭菜,将郝快乐也请了过来,大家一起吃饭。

安琪有些奇怪:“妈,安娜去哪里买笔记本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郝星雨一怔:“她没说。”心里却在惴惴不安。安娜真的没看过那封信?可是以安娜的性格,不可能看过信之后,还能做出那么平静的样子。还是说,安娜已经不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单纯的小女孩了?

安娜一直不回来,安琪和郝星雨开始往桌子上布菜。三个男人边看电视边等安娜。

电视上播出一条广告,广告里的人居然是安琪!

辰熙惊喜地叫起来:“安琪,快看,你上电视了!”

安琪和郝星雨忙来到电视机前。

郝星雨看着电视上的安琪,由衷赞道:“安琪,真漂亮,哎呀,过去了,真是,忘了找相机拍下来。”

金宝国看着女儿直乐:“安琪,今天你的广告要在电视上播出,怎么瞒着我们?”

安琪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茫然:“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们明明告诉我说,那只是一条测试带,不会作为广告在电视上播出。”

郝快乐高兴坏了:“你们看,安琪跟我长得多像,还是我的遗传好吧。”

金宝国不服气:“外貌不重要,气质才重要。安琪这分明是得自我的真传!”

一番话将大家都逗乐了。一团喜气中,安琪却有些不安,不知道安娜会怎么想呢。

安娜在马路上怔怔地走着,忽然看到身旁商店橱窗里的电视。上面正在播出安琪演的广告。

“妈,应该站在闪光灯下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安娜。”

“我们的目的是赵天佑。”

“他看到我的设计图了,拍不拍那个测试带,我根本不在乎。”

想起安琪以前说过的话,安娜只觉得恶心。

对面照相馆橱窗里的照片正被人一张张摘下来,里面有陌生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安娜忙冲上前:“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爸……这是金宝国的照相馆,你们凭什么乱动?”

一群干活的人哄笑。其中一个男工模样的人道:“什么金宝国?这个照相馆已经盘给我们老板了!”

安娜愣在当场。难怪浩明要离开照相馆,原来已经盘出去了。

她的大幅相片被取下来,随意扔在一旁,任装修工人来来回回肆意践踏。

安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照片,自尊仿佛跟着被践踏。忽然,她讽刺地笑了,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太可笑了,安娜……你居然像个傻瓜一样被骗得团团转,真是太可笑了……那就这样吧,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当伪君子,我就陪你们……我不会让你们看到我的真心……再也不会了。

她转身走开,风吹拂着,泪仿佛也被吹干了。

终于等到安娜回来,一家人忙招呼她坐下吃饭。

安娜却很不给面子,阴沉着脸说了句:“我很累,不想吃饭。”径自朝房间走去。

安琪叫住她:“安娜,安娜你别生气。我没有骗你,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给杨导打电话了。他说是客户看了测试带后很满意,坚持要求作为广告播出的,我根本不知道。”

“跟我有关系吗?”安娜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嘭”的一声关了房门。

郝星雨越发不安。安娜,她是不是真的看了那封信?

晚饭后,安琪送辰熙和郝快乐离开。

郝星雨心神不宁地在厨房收拾。

金宝国进来,强颜欢笑:“星雨,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郝星雨回头去看他。

金宝国仍旧勉强笑着:“照相馆的生意越来越差,被我盘出去了。”

郝星雨惊讶地看着金宝国:“怪不得看你这两天心事重重,干吗也不跟我说?”

“跟你说也没用,还会害你白担心。其实也没什么啦,新接手的老板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留下来当经理,还是和以前一样。”

郝星雨一阵自责:“那本来是你自己的店,现在店盘给人家了,反倒去给人家当经理……”

金宝国强装没事:“没事啦,大丈夫能伸能屈……”

郝星雨一阵感动:“老金!都是我拖累了你。两个女儿的吃穿用度,还有念大学的费用,害得你把照相馆都盘出去了。”

看她这样,金宝国笑了:“其实盘出去挺好的,我早就想盘了,盘出去没那么累,还可以多在家陪陪你!还可以陪你去旅游呢,星雨,你想去哪里?新马泰,还是越南、柬埔寨?”

“老金……”郝星雨语塞,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百般滋味地看着金宝国。

金宝国端详着妻子,忽然来了句:“还是那么美。”

郝星雨本来都快哭了,被他这句话说得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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