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峰对区洋给予了十分的信任,把镇里的财务、计划生育划给他分管。管财务就等于管了一个家,管计划生育就是管了一个钱柜子和镇里的命根子,一不小心,出个什么事,镇里的工作就要被全盘否定。
萧如峰这样分工,出乎一些干部的预料,本来大家以为在萧如峰手里,区洋会坐冷板凳。想不到萧如峰却如此信任他。大家对萧如峰的胸怀更加敬佩了。
当了书记后的萧如峰更忙了,回家的次数比过去还更少。
“今天在家里住吗?”
“不了,现在还早,我得抓紧时间回镇里去把今天的会议精神落实下去。”
“你到县委开会,徇点私情,借机在家里住个晚上都不行吗?是不是我老了,没有吸引力了?”梅映雪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地说。
“映雪,说什么话,我们都还年轻呢,你还是我的美貌如花的妻子,你还是咱这地方的大美人,你看,现在亮出去,我的映雪还是最耀眼的。”
“那你怎么不愿在家多待一个晚上呢?”
“你瞧你,又来了,怎么是不愿待。我其实巴不得天天有你陪在我身边呢。正因为年轻,我才想多做点事。加上我刚刚担任书记,感觉到身上的担子不轻,压力很大。为了把工作尽力做好,只好委屈我的老婆了,我们是一家人嘛,是不是,老婆?”
“我看,在你的心里,我的分量恐怕还不如乡下的一个老太婆呢?”梅映雪有点赌气地说。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却天天一个人独守空房,要说没点想法、没点怨气,才不正常。
“映雪,这是哪跟哪,这没法比啊。”
萧如峰心里也知道,自己因为工作,的确对妻子有点冷落。他真的有点羡慕城郊乡镇的党委书记来。他们天天晚上可以回家,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聊天、逛街。
梅映雪的麻将越玩越厉害。
“这哪里是个家啊,就是个饭馆吧,想吃了回来吃一顿,想睡了回来睡上一晚就走。不想的时候吧,十天半月也不见个影。”
“我都成了萧如峰的妃子了,要得到一次宠幸,得看皇上的心情。”生气的时候梅映雪说。
周末,萧如峰回到家里,梅映雪也常常到深夜才会回家。
“映雪,我看你还是少玩些麻将吧?”
“不玩麻将,不玩麻将我干什么去?天天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无聊极了,人家的老公也是镇里干部,一年到头有几天在乡下住的?你倒好,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的,就你一个人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就你一个人才端的是共产党的饭碗?你是把家当旅馆,还是把我当妃子?”每次一说到这事,梅映雪就要发牢骚。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以后早点回家就是了,一个人这么晚回家不安全呢,我是担心你啊!啊,不要生气了。”
“那我就请个护花使者。要不你回来?”梅映雪又变得温柔起来,她趴在萧如峰的肩上说。
“映雪,不是我说你,你可真的要小心啊。”
“我知道的,所以你要多回来嘛。”
“我也想回来,可镇里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再说,我们绿水离县城又那么远。”
“看你,又说起工作了,什么你不把工作带回家里,我就不去玩麻将了。”
萧如峰劝过几次,每次都引发了梅映雪的牢骚,抱怨他不回家,最后总是以发生争吵而结束。
家里明显缺少了那种和谐的气氛,甚至相互之间还有了一种抵触情绪。
那种情绪就像是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空中抵着,相互较着劲。即使是在夫妻间做功课的时候,萧如峰也明显地感觉到了那种力量的存在,梅映雪也是任务观点,应付了事。
萧如峰感到很不痛快,虽没有说出来,心里却很不满。
“如峰,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啊?”梅笑冬打电话问萧如峰。
“爸爸,您好!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啥特别的事,只是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了,想和你吃顿饭。聊聊。”
“那行,今天我把镇里的工作安排好就回来,我也想跟你一起坐坐了。”
放下电话,萧如峰丝毫也想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岳父会特意打电话请自己回去吃饭呢?他知道岳父一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否则不会在这时候特意打电话给自己,请自己吃饭。
他打了个电话给梅映雪,“映雪,是不是今天爸爸他们有什么事啊?”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叫我今晚到他们那边吃晚饭,怎么了?”
“是不是哪个人过生日?”
“没有,他们的生日你不是都知道吗?”
“啊,那就算了。”
吃饭的时候,梅笑冬对萧如峰说,“如峰,当了书记比以前更忙了吧?”
“是啊,爸,要处理的事更多了。”
“责任更重了,更大了,要处理的事也多了。你呀,不忙的时候多回来看看,可不能把家当作旅馆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梅映雪接触到父亲的目光,就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再也不敢看他。
梅映雪的母亲在一边接过话头,“是啊,是啊,如峰,我说你和映雪也该有个孩子了,到时把你妈接来带孩子吧,我就帮她们做饭,洗衣……”
梅映雪含着饭叫了一声,“妈——”断了母亲的话头。什么也没再说,红着脸,头也没抬,几下就把碗里的饭扒完了。
萧如峰心里有些不解,今天老岳父特意把自己两口子叫过去吃顿饭,就是为了说这个?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回家的次数少了,梅映雪向父母告我状了,老两口出面做我的工作。
萧如峰下意识地利用开会、办事的机会多回家,在家的次数明显增多。可是,梅映雪晚上外出打麻将的次数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她照样天天到深夜回家。
一天晚上,萧如峰终于忍不住了,“映雪,你能不能少打点麻将啊?”
“啊,你一回来就要我服侍是吧,那谁来服侍我呢,我整个星期甚至十多天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我都没说你,你倒还说起我来了。官做大了,脾气也见长了是吧?”
“你说什么,我在镇里有事嘛,我也想天天待在家里,可工作谁做呢?单独待在家里的人多着呢,人家也不是天天打麻将啊。你这是什么理由?”
“那你说什么才是理由?萧如峰,你说什么才是理由?”
两个人大吵起来,把隔壁的老两口也惊醒了。梅笑冬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就给了女儿一个耳光,“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梅映雪吃了这一耳光,反而不做声了,也不闹了。
她母亲在一旁直跺脚,“咳,你瞧这闹的。”就在一旁数落梅映雪。
梅映雪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母亲数落。
梅映雪似乎有所收敛。但是,夫妻间隔阂更明显了。说话的语调也明显不同于过去,做功课时也没有了刚结婚时的激情,没有了那些相互挑逗的话语,没有了前奏,常常是直奔主题,三下两下完事。在萧如峰看来,本来做爱是充满诗意和激情的东西,现在突然间诗意消失了,激情也没有了。让人觉得索然无味,好像上厕所,积蓄够了就是个包袱,到时间了要排泄掉一样。他甚至感觉到梅映雪在与自己做爱时,明显地心不在焉,好像还想着别人似的。
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诗意般的生活了,萧如峰心里非常压抑。
镇里的干部“走读风”比较盛行,下班之后,除了萧如峰和几个家在外地的大学生之外,其余的人只要不值班就回家了。一早一晚根本见不到人。萧如峰看到这种现象,也想刹一刹这股走读风,但看看其他乡镇都是一样,心想靠自己这一个镇还是刹不住的,弄不好还把干部现有的工作积极性都打消了,无故弄出矛盾来,反而于工作不利。只要大家不怎么影响工作就行,于是也没有怎么在意。
这天晚上,是萧如峰和办公室值班,几个大学生不知为了什么事都进城里去了,办公室的小李临时有事也请假回了家,偌大一个乡政府就剩下萧如峰和陈小璐两个人。
“小璐,你早点休息吧,有我呢。”
“萧书记,还是你回去休息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两个人都坚持值到十一点半,陈小璐把办公室的电话转接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陈小璐的房子在走廊的尽头,和另一个女大学生住一个房间,萧如峰的房子在这一排的中间,是个套间。
萧如峰脱了上衣正要洗澡,突然间听得陈小璐“啊”地一声尖叫,接着就听到她跑了出来,萧如峰赶紧打开门正要往外冲的时候,陈小璐穿着内衣就冲了进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有人,有流氓,窗子上一个黑影,吓死我了。”
不知是由于冷还是由于害怕,陈小璐的身子在萧如峰怀里直发抖。
她紧紧地抱着他。
“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了吗?”萧如峰问。
“没有,吓都吓死了,还敢看,只见到黑黑的一个影子。”
萧如峰用力挣了一下,我下楼去看看,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你还是不要去了,外面黑灯瞎火的,一个人,不要去了,万一他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多危险。”陈小璐哆嗦着说。
“还没有这么大胆子的人,在这乡政府,难道他还敢行凶不成?”
“别去了,你现在下去,人也早跑了。”
陈小璐紧紧抱着萧如峰不放。
“小璐,你把手松开,快回去穿好衣服吧,不然会着凉的。”
“我害怕。”
萧如峰拍拍陈小璐的手,“小璐,不怕,我在这,你把手松开。”
陈小璐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我怕。”
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芳香轻轻地飘入了萧如峰的脑际,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那股芳香一直进入到他的心里,渗透到他的五脏六腑,渗透到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末梢,进入到每一个细胞。忽然,萧如峰感到身体里有一股无名的冲动,下身隐隐发胀,好似有一股力量要爆发出来。
“你回房间去吧?小璐,没事了。”萧如峰说。但是,他却明显地觉得自己好像说的是违心话一般,没有一点底气。
“我怕。”
陈小璐楚楚可怜地看着萧如峰,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扭动了一下身子。陈小璐这一扭,使他们两人身体之间的摩擦更大了,萧如峰感到她的两只乳房顶在自己胸前,他的呼吸开始不畅起来。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只觉得头脑“嗡嗡”直响,他把陈小璐的手放到了肩上,弯下腰用力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陈小璐的脸红了,她只轻轻挣扎了一下,两手紧紧地箍在萧如峰的脖子上,任凭萧如峰抱着自己向那张床走去,双眼也变得迷离起来。
走过桌子前面时,萧如峰看到了放在桌子上像框里的梅映雪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梅映雪脉脉含情地看着自己。
“小璐,你该回去了。”萧如峰赶紧把陈小璐放下。
“萧书记……”陈小璐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她的眼里带着一丝失望。
“小璐,你回去吧。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请原谅我刚才的举动。”
陈小璐看着萧如峰,又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萧书记,我是不是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