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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新的约书

第二天,整个王城都知道了昨夜军官学校失火的事情。

当然,在王叔的授意下,负责王城治安的官员作了很好的遮掩和解释,说是军官学校内的伙夫营不慎导致了此次失火事件的发生。

官方消息对普通民众的安抚作用还是很大的,所以城内居民在看了告示之后,便事不关已、该干嘛干嘛去了。百姓生活,除了吃饭穿衣,其它的事情,离自己太远,所以他们自己也不会太过关注此事。

而官员和王族则不同了,不要说平时有什么风吹草动、包围祭坛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说其中没什么蹊跷,那真就把明眼人当傻子来看待了!不过这又怎样?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明面上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暗中观察,看着风向,只等最终结果了。

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曾为王叔公开质疑和诟病的密室政治再次上演了。

祭坛密室之中,几人坐定;王叔自嘲地说:“呵呵,看来,不靠密室还真的没办法解决问题。”

大巫和国母没有接话茬。公主倒是泰然自若地对自己的亲叔父道:“希望这种方式能在王叔的手上结束。”

王叔认真地说:“咱们一起努力吧,事实证明,单靠那一个人的力量,好象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公主说:“咱们今天只议立蛮王一事。等王叔如愿以偿之后,你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改变这个国家的。”

公主的话中自然颇有深意;王叔佯作不知,装着糊涂。

王叔说:“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看法。可是国中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再不济,这摄政我也干了十余年了;小过难免,但我自觉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公主你的日子还长、我可是真没什么耐心了;所以,请你们三人让我一让,可好?”

公主笑道:“我早说了,我没什么兴趣!还是请你们早日定夺,让我也能尽早举行成人礼吧。”

国母想了想说:“王叔你可知自己最大的问题在何处?”

“我脾性不好、能力欠缺。”

“不,这不是根本。”国母说。

“啊?请王嫂明言。”

“我等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解决不了一个问题:你无后。”

王叔闻言,身躯一震,颓丧着低头不说话了。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个回避不了的软肋。

国母接着问道:“在你之后,怎么办?谁来继任蛮王?”

“公主不是说她不感兴趣么?”王叔显得委屈。

国母道:“既然咱们要拉开来说,不妨敞开心扉来说。你的小心思难道大家看不出来?我的意思有两点你要周全处置:一,如果以后你和弟妹有后,那自不消说;如果仍如现在一般继续下去,怎么办?公主要不要放在首位考虑?二是,在你后继有人的情况下,我还是那句话,公主当置于何地?”

王叔期期艾艾地说:“我意还是合……,这样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么?”

国母的脸一红,说:“我不同意。”

王叔说:“为什么?这不是好事么?”

“我也知道蛮人有此传统,你的想法也无可厚非;然而我不愿。再说,此后你又置弟妹于何地?王宫里两个国母?恐怕又要有多少不可预测的风波。”

王叔说:“那不还是一样?一上来就谈不拢。”

国母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只要考虑善待公主就行。”

王叔说:“那怎么可以!”

公主也流泪说:“我也不答应!”

大巫无言,只叹息。

国母严厉地对公主说:“不答应什么!不怕当着王叔说,如果王室真到了后继无人那一步,也由不得你答不答应、这是个别无选择的局面、是你的责任!而不是你的愿与不愿的问题!”

王叔也说:“既然如此,我不好强求国母;但可以承诺:对公主,我一定视若己出,苍天在上、此心蛮神可以明鉴!”

国母又向大巫说:“大巫怎么看?”

大巫道:“王室家事,我不敢置评;但三位都在,我这做臣子的,只是从本分提醒各位:汉人时时借机生事,总在设法消磨我蛮人国力,不得不防啊……”

国母于是问王叔:“以后这王座就是你的了,你有何妙策?”

“大的方向上,我意还是推动与帝国的和谈,赢得喘息之机之后,对内自强振兴为要。”

“然后呢?”

“王庭之上,权力架构要改进,军政分开;”

“在人才选拔任用方面,你有没有过特别的考虑?”

“人才培养和选拔,可以依托巫师学校、军官学校,以及借鉴汉人教育和考试的办法来施行。”

“经济和民生呢?”

“如果和谈顺利,下一步可以推动贸易和军屯。”

王叔有问必答,思路出人意料的清晰。

国母、公主以及大巫心中都在想:看来要么是真的做足了功课、要么是暗中有高人。如果是前者还好,但要是后者,何尝不是一种隐患!

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国母最后问王叔:“在我逊位之后,对于我和大巫,你有何考虑?大巫可否重返王庭?”

王叔却说:“我想先听听诸位自己的意见。”

国母便说:“我意还是先任一段时间的族长,待你理顺之后视情况,我可以退得干净去养老便了。”

王叔说:“是去是留,但凭王嫂心意。”

大巫说:“我还是向二位讨个差使,就在巫师学校做些杂事便了。”

王叔说:“谢过大巫宽容。”

王叔又问道:“不知公主自己心中可有规划?”

公主说:“我想请王叔赏个清静的小院,我就和母亲住;闲暇时读读书,这就别无所求了。”

公主这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气氛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国母说:“小小年纪,就想清闲,倒打得好算盘!你不想想叔父、大巫与我操劳半生,偶尔想歇息一下却也身不由己!”

王叔也顺着国母的话说:“是,也不用这么消极颓废;王叔虽然不才,却也有用你之处、有你尽情施展的空间。再说,最后多半还不是要由你把这国家担起来?不历练一番可不行。”

国母又说:“王叔,你看,可否让她把军官学校先管起来?”

“哦,这个嘛……我意还是安排公主到军中历练,实战总好过纸上谈兵吧!”

公主却郁郁不乐,半天不答应。良久才抬头说:“我还是想先静一静。要不等哪天叔父需要,尽可以唤我回来便是。”

国母最后想想,也只得由她。于是说:“那好,咱们就再来签一份新的约书吧。”

说话间,大巫已经根据谈话内容拟就一份约书,于是递过来让三人过目。

几人细致看完一遍,没问题。

因为其中有废止旧约书的条款,所以大巫虽不是本次约书的参与人,却也得确认前约终止、新约施行;而且也作为见证人首先签字、用印。

接着,国母、王叔也各自签字用印了。

轮到公主时,她却笑道:“我便算了吧?成人礼都没有行过、又没有正式的印章,签了字也不作数的。”

王叔和气地说:“签便签一个也好,没有印章,捺个指印也是可以的。”

公主遂面带难色地签字、捺了指印。

约书一式四份,四人便各自收了自己的那一份,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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