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伟健回到办公室，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在办公椅背上靠着，双手托着腮帮，沉默寡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在思考如何面对章小慧下一步对他的跟踪和无理取闹。
哦，其实人家也不是无理取闹，是有理取闹，都怪那不懂事的服务员婆娘，瞎参和啥嘛，就说钱已经收了，干吗说得那么清楚，“刚才那女的给了”，什么意思嘛？婆娘太没悟性，难怪只能干这帮人端米粉的差事。燕伟健想到女服务员说话的那种神态，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婆娘的一句话，害得老子差点和章小慧动起武来，真是个煽风点火的下贱女人。就一句“钱给了”不就得了，干吗添乱啊？这句话在章小慧听来是多么的刺耳嘛。
唉，也不能怪女服务员，人家可是实话实说，本来就是冬月儿给了钱再走的，不是个女的难道是个男的呀？嘿嘿，燕伟健想到这不免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这笑是痛苦和无奈的笑，以至于小魏进来也没察觉。因为燕伟健的脸上是凝重而呆板的，任何人都窥视不了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思想和秘密。章小慧这下心里更多了一层对燕伟健怀疑的心结，燕伟健不知如何来解释？怎样来解释？这个淤积在她心中的结不解除，章小慧心里的凝团会越来越重，家庭矛盾肯定会继续升级。那样闹下去的话，只会弄得心力交瘁、两败俱伤，最后非闹到离婚的地步不可。燕伟健越想越觉得后怕，他不敢再往下想，毕竟冬月儿也有家庭，有丈夫和儿子，这样将会撤散两个家庭呀？不知情的人还会骂我插足别人家庭。唉，燕伟健陷入了极端苦闷之中。
小魏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回来的，燕伟健全然不知，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燕伟健才如梦初醒。哦，该去接电话了。
“燕哥，你坐，我来接就是。”小魏已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喂，哪位？哦，主任哟，嗯，燕哥他在，哦，嗯……嗯……嗯……好的，好的。”小魏客气地说着电话。燕伟健感觉到电话的那头提到了他，或许有啥事情与自己有关吧？
正这么想着，小魏放下了电话：“燕哥，主任说今天中午在天都大酒店陪杨市长吃饭，请你参加。”
“哦。”燕伟健似答非答地应了声，继续他内心世界的纠结。其实，结婚二十多年，燕伟健与章小慧说不上十分恩爱，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章小慧和自己闹得最凶的一次就是那年为了那个超生儿子，章小慧不顾燕伟健的坚决反对，硬要生下那个孩子，负气跑到深圳姑妈那儿，把个燕伟健气得无计可施，只得由了她。孩子虽然生了，但燕伟健坚决不准她带回家，假若她硬是执意要带回来，燕伟健头上的乌纱帽肯定不保，气急败坏的燕伟健在电话里吼着向章小慧咆哮“带回来可以，儿子你自己养，咱们就一刀两断，离婚！”
虽然章小慧固执己见，但现实的确残酷无情，燕伟健不但会失去官位，而且还要受到严厉的纪律处分，这是章小慧不愿意看到的。骨肉亲情固然重要，但那样会让她生活得更不安心，因此她最终屈服了燕伟健，让姑妈把儿子送给了那个四川老乡。章小慧回家和他大吵大闹了一架，家庭也曾出现过严重的危机，但最终还是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燕伟健也全心全意地照顾着这个家。
这是二十多年来，燕伟健和章小慧出现的第二次家庭危机。这次危机的确是燕伟健自己一手造成的，那天不去冬月儿父亲的家里，那天晚上不与冬月儿发生离奇的床第之欢，手机假若有电……但又如何给章小慧解释？作为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家庭比什么都重要。章小慧怀疑自己也并非无事生非、无理取闹，自己的男人整个夜晚没有回家，她应该知道详情，这既是关心，也是负责的表现，自己有啥理由责怪她呢？做得不对的是燕伟健自己，整夜不回家就应该想到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说法。呵呵，为了初恋情人冬月儿，自己这几个月来，真有点沉溺于二人世界，全然没有顾及他人的感受，包括子女。真是乐不思蜀，乐而忘返了呀……
燕伟健真切感受到了家庭的危机四伏，稳固的家庭帆船开始风雨飘摇……
“燕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候着领导，不然领导先去了，我们才急急忙忙地赶去，领导会不高兴的。”小魏提醒燕伟健。
“哦，好好好，我们关电脑吧。”燕伟健突然被小魏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小魏考虑得好周到啊，都晓得揣摩领导意图了哟？呵呵”燕伟健打趣地说，他为小魏的聪明伶俐而倍感惊愕，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哟。
“嘿嘿，燕哥过奖了，难道说我跟燕哥学习了这么长段时间，没一点进步吗？名师出高徒嘛。”小魏不愧是聪明女孩，她倒反过来将了燕伟健一军。
“呵呵，是你自己聪明好学，进步快嘛。”燕伟健夸奖道。
“呵呵，谢谢燕哥。”小魏说：“燕哥，你要不要给章姐打个电话回去？免得她在家等啊？”
“哦，对头，谢谢你的提醒，不然她又东想西想的了。”燕伟健说：“我们关门走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我发个信息给她就是。”燕伟健觉得打电话给章小慧不是很方便，也不会很愉快，假若电话上她不给自己好话，那是自讨没趣。于是他和小魏一边往办公室外走，一边拿起电话给章小慧发了个信息：中午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燕伟健和魏倩倩走出市委大院，燕伟健问小魏：“单位其他领导呢？都通知了吗？”魏倩倩说：“谢主任今天陪杨市长调研龙头企业，说好中午12点半到，马副主任在开一个会，可能十二点结束，王副主任今天下乡去了，可能回来不了，龙王庙镇的领导留他在镇上吃午饭，不准走。再就是杨市长的秘书也和谢主任在一路，加上司机，可能就一桌人，谢主任说定一张大桌子，多一两个人可以增加位置，人少就撤个位置，所以我就定了十六人坐的。”
“哦。”燕伟健听魏倩倩说得头头是道，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进步快啊。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老了，跟不上趟了。
街上的行人匆匆，车辆匆匆。燕伟健和魏倩倩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天都大酒店疾驰而去。
天都大酒店是全市最高档五星级酒店，是市委、市政府接待上级客人，向上级来我市检查指导工作的领导举行汇报会的专用场所和定点酒店。
燕伟健和魏倩倩来到酒店，迎宾小姐款款而至，魏倩倩说：“市委办定的，天仙厅。”漂亮的迎宾小姐穿着粉红色的旗袍，袅袅娜娜地扭着性感的腰肢，屁股一翘一翘地把二人引到“天仙厅”。“天仙厅”门口的两位服务员，赶紧低头敬礼，齐声道：“先生、小姐中午好，欢迎您光临天都大酒店，你就餐的地方叫天仙厅，由我们为你服务。”两位服务员各自报了自己的服务员证号。燕伟健细一看两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鼓鼓的胸脯上，一个挂着16、一个挂着18。燕伟健很少来这种地方消费，对漂亮服务员过分热情周到的接待显得有点极不适应。他冲服务员点点头，走进了天仙厅。
装修豪华的天仙厅，高档靠背大椅摆放整齐有序，每个座位面前的餐巾都被服务员们的巧手做成了一朵朵花，叫人不忍撤开。大的圆桌上摆放了四瓶五粮液和一些饮料，中间转动的玻璃圆盘中放了娇艳的富贵牡丹花，一切都显示出酒店的富丽堂皇。
两位漂亮的女服务员穿着高跟鞋“蹄踏蹄踏”挺胸翘臀地走过来问：“先生，请坐，先喝点茶。”然后又冲小魏问道：“小姐你是喝茶还是喝点饮料？”魏倩倩说：“就来杯茶吧。”服务员给两位倒了茶。
二人刚坐下来，马副主任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两位漂亮的服务员又是齐声道好，弄得燕伟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种让人侍奉的感觉使人极不舒服、极不自然，尽管这是高档享受。
“马主任，会议结束了？”魏倩倩和燕伟健几乎同时招呼着说出这样一句话。
“结束了。唉，现在的会议就是这样，部门表态发言，政府领导讲实施意见，人大、政协领导还要敲敲边鼓。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还要分别作重要讲话，重要讲话完了主持人还要讲老半天的贯彻落实意见。讲去讲来都是那么些事儿，无非就是要思想上高度重视，领导要亲自出马，部门要齐抓共管，乡镇要狠抓落实等等……现在的会议呀，浪费多少时间。”马副主任抱怨不迭：“唉，现在就是开会再开会，不开怎么会，本来有点会，开了变不会。有事要开会，没事也开会，好事大家追，出事大家推。上班没干啥，一直忙开会，大会接小会，神经快崩溃。”
“呵呵，嘿嘿。”燕伟健和小魏同时笑了起来。
“马主任总结得好经典呀。”魏倩倩说：“看来这会的确是多了点，开了那么多的会，工作到底做了多少？是否落实也无从知晓。这样的会还是少开为好。”
马主任望了小魏一眼，略带批评的口气说：“年轻人不要有这种观念哟，呵呵，不要和我们老同志比哈，你们要进步哟，我们再干一、两年就退二线了，发点牢骚，发点牢骚。”马副主任说完打出了一连串的哈哈。
魏倩倩脸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再插话。
燕伟健显然来了兴趣，他像背书一样说了一段关于开会的精彩段子：“上午有早会，午后有午会，下班不能走，还要开晚会。每周开周会，每月有月会，随时检讨会，年底是年会。虽然在开会，谁也不理谁，有人忙协调，有人无所谓。主席一上台，自称大掌柜，扯东又拉西，全凭一张嘴。内容没准备，听来活受罪，差了十万八，大家还说对。台上说什么，没人去领会，手机不时响，怎还不散会。牛皮拼命吹，发言不干脆，时间过好久，不知轮到谁。有人穷训话，有人打瞌睡，有人瞎附和，有人掉眼泪。小声像催眠，令人真陶醉，大声不必怕，就当狗在吠。唱了大半天，到底会不会，你若还不懂，就要多开会。”
魏倩倩像听天书一样，听得是目不转睛，瞠目结舌。她实在是佩服眼前这两位看似年龄不大，却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大哥，准确地说应该叫老前辈。
马副主任说：“燕哥你总结得真到位，好经典哟，其实我能落得像你一样清闲自在就好了。”
“嘿嘿，哪里哪里，我这是没有当领导的能力，赋闲养老了哟。你不同，你是当领导的，当领导的不会像我这么落后。”燕伟健心里明白，你马副主任口上这样说，心里巴不得多当几年哩，口是心非的家伙。
三个人就这样说着，两个漂亮的服务小姐就站在旁边抿嘴而笑，津津有味地听着这段子带给她们的乐趣。
十二点半没到，谢主任陪着杨市长就出现在了天仙厅，后面尾随着几个市级重点龙头企业的老总。胖的大腹便便，瘦子猴精猴精，他们簇拥着市长大人一路招摇过市。戴着眼镜、瘦弱的秘书手中提一个大大的公文包，与他的身材及不协调，腆着个大肚子的司机，手里则提一个像夜壶一样大且十分精美的茶壶。再后面就是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市电视台的美女记者。
见到这一群周吴正王官员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过来，巷道里面站成一排的服务小姐齐声喊道：“欢迎光临，欢迎光临。”这一路喊过来，真有点像古装戏里的气势。
谢主任将杨市长请到了主宾位坐下，自己则坐了市长旁边，几位或胖或瘦的老总就随了杨市长、谢主任左右坐下。马副主任这时就感觉到了那个压在他头上的副字的分量有多轻，没人理睬也没人安排，自顾自找位置坐下。而其他席位就是秘书、燕伟健、小魏、美女记者、司机等人坐了。魏倩倩呢，却并没有落座，她叫女服务员把五粮液开了，将一瓶酒分装到分酒器，然后款款地走到杨市长面前，为市长大人斟酒。
杨市长偏着头紧盯了小魏很久，看得魏倩倩脸庞一下子红了。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小魏则低了头，轻声细语地说：“杨市长，我给你把酒斟上。”
“哦，呵呵，这个美女好熟悉哟？谢主任你金屋藏娇哈。”杨市长仍然盯着魏倩倩不放。
谢主任见状，把他那放光发亮的头颅凑向杨市长：“杨市长，这就是前次陪你下乡的大学生村官魏倩倩，你忘记了？”谢主任一脸的讨好相，生怕自己说错了得罪杨市长。
“魏倩倩？”杨市长反问一句后，随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那一抬手，正好触及到小魏臌臌的胸脯，他立刻顿悟道：“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哟，小魏，小魏对吧？”杨市长一副大领导的架势，那派头不亚于一个省长。
“嘿嘿，对，就是办公室的美女小魏，小魏嘛。”坐在旁边的胖老总是市“畜旺”饲料集团公司老板，省级重点龙头企业，在市级龙头企业中排第一。他讨好地探过头来说：“杨市长，谢主任可是有眼光哟，他先要培训培训，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小魏就给你杨市长做秘书了。”胖老总挤眉弄眼，意味深长。
“对，市长面前就是要一缕春风桃花艳，美人相伴效率高，杨市长你日理万机，工作辛劳，为全市人民操碎了心，闲暇之余可要保重龙体哟。”瘦精瘦精的，坐在谢主任旁边的另一老总是市“绿洲”果业集团公司老总，他文绉绉地咬文嚼字，还不停地晃悠着瘦脖子上的脑袋瓜子。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尔后又都十分重视，并齐声附和：“市长日理万机，操心劳神，多多保重身体，保重身体。”
众人不痛不痒的一阵马屁之后，谢主任端起桌上的酒杯：“各位，今天我们杨市长亲临省级重点龙头企业视察、调研工作，十分辛苦，让我们举起杯来，请杨市长给我们训话。”
众人皆端杯起立，肃然立于桌旁，聆听市长训话。
杨市长坐在那里，并不接受谢主任的倡议。他伸出双手朝桌下压了一压，示意大家：“诸位，诸位，大家坐下，今天到几个重点龙头企业走了走，看了看，总的觉得不错。我市的重点龙头企业，真正抓住了牛鼻子，拓宽了市场，让我们为市级重点龙头企业再上一个新的台阶举杯，大家干了。”
大家像接到命令一样，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谢主任说：“马主任，你看看他们杯子里干了没有？杨市长这杯酒是检验平时工作是否认真的关键一杯酒，大家一定要干了。”
马副主任探头探脑地睃了桌上一眼，说都干了，市长这杯酒鼓舞人心啦，岂有不干之理。
气氛这时就开始有点活跃了起来。魏倩倩一边吃点东西，一边忙里偷闲地给市长、主任、老总等贵重客人斟酒，忙得不亦乐乎。杨市长的眼睛呢，也不时地在魏倩倩的胸脯上瞟来瞟去。市电视台的美女记者话不多，只低头吃菜，却并不喝酒，粉红的脸上却也不时地被两位老总瞟来的眼光意淫。而两位漂亮的女服务似乎更大胆一些，她们上菜、斟酒、转动桌子上的菜盘，有时那饱满的胸脯也许会碰撞到客人的肩膀或头颅，她们会客气地说声对不起，客人盯她时，她还莞尔一笑，犹如餐色。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似乎没怎么吃，你来我往地敬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连魏倩倩也敬了杨市长六杯五粮液，诸如请领导关照、请领导帮助、请领导教育之类的话说了一大箩筐，杨市长也听得厌了。正在兴头上的胖、瘦两位老总端起酒杯对杨市长说：“市长大人，这酒我看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两龙头企业感谢市长的关心，每年投入不少项目资金，这杯酒我们喝了，我们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胖子和瘦子同时仰着脖子把酒干了。
杨市长说：“酒是喝得不少了，我提议这样好不好，大家各摆一个笑话‘龙门阵’，摆得精彩的就给摆不出来的斟酒，不摆就喝酒，段子也可以，但必须精彩，有亮点，今天上午的调研，我市龙头企业就有亮点。”杨市长偏过头来问谢主任。谢主任忙一个劲儿地点头：“亮点频现，亮点频现。”
本来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杨市长这么一说，大家倒有点紧张起来。马副主任说：“燕伟健的黄色龙门阵多，他先来一个怎样？”
“好！好！好！”大家一阵鼓掌。
燕伟健说：“马主任，你这不是整我的冤枉吗？拿我开刀，第一个讲不出来喝酒的几率就大得多。”
“你刚才不是都来了个段子吗？”马副主任说。魏倩倩也在一旁附和。杨市长和谢主任也说：“你就先来一个吧？年龄大的同志先讲，年纪轻的后讲，这样可以吧？”
这种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燕伟健就开始讲：“我这个笑话叫《搭桥》，过去在乡下工作时别人讲给我听的，不过这段子有点那个，你们不要说我不文明哈。”燕伟健望了眼小魏，又转过头看了看那位美女记者：“我这笑话可是少儿不宜，小女孩子听了不要介意哟？”燕伟健讲：“村长跟妇女主任两家楼对楼，隔阳台相望。一日，两人都在阳台乘凉。村长：过来耍下？妇女主任：咋个过去？村长：我把JB搓硬，搭到你家阳台，你踩着过来。妇女主任：我不上当，走到半路，你软了，还不摔死老娘？村长：不会，我练过峨嵋壮阳功，挺得住。妇女主任：那也不，弄完后，我踩啥子回来？”
众人听完，哄堂大笑。魏倩倩则羞红了脸。而美女记者却低下了头，抠自己手上的指甲。
“精彩，精彩。”杨市长赞不绝口：“这杯酒看来得马副主任喝了”。马副主任说：“我还没讲呢，我讲不出来自然要喝酒的，轮到我了，那我就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