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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烛空替人流泪

婚期慢慢的逼近,等待的日子里,开心期待憧憬中还带有担忧不舍恐惧,娘亲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嫁得一个良人比什么都重要,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是成功的,但是她说的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了。

她说,挑一个好男人很重要,但抓住这个男人的心更重要。

一个男人就算再不好,但是他心在你这里,再坏也有限,若是一个好男人,他心不在你这里,他能对你好,也能对别人好,这样对女人来说才是折磨。

她说,“阿妹,我和爹爹本来想让你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就算身世差点也没关系,爹爹和哥哥帮衬点就是了。但是你现在要嫁给瑞王,爹娘真的很担心,你从小就没心没肺,被我们宠得毫无心机。瑞王不是你能拿捏的人。阿妹,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放不下的人,你要始终记得,你是我们家的宝,对自己好点,就算是为了我们。”

这是出嫁前一夜娘亲对我说的,当时我是怎么回答她来着?哦,我说,“我知道我是宝,娘亲你这样严肃的告诉我,我会害羞的。”我枕在娘亲的肩膀,握住她温暖的手,“娘亲,不要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天还没亮,我就被春儿叫醒,然后就开始折腾,一直都晕头转向的,直到大哥背着我一步步的走出华府,我才真真切切的知道,今天我出了这个门就不再是华府的人了,再回来就是客人了。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家,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我长大的家人,府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府里的一草一树,一桌一椅,还有春儿养的小野猫。

大哥几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衣裳,被水打湿之后颜色就会变得更加深。温热的泪水透过衣裳直到大哥的肩膀。大哥的肌肉更加绷紧了。

“阿妹,别哭。”大哥舍不得,你的每一滴泪都落在我心头,大哥不想把你背出去,大哥想在家里疼你,保护你一辈子。你是我当眼珠子一样疼了十七年的妹妹啊,我唯一的妹妹,大哥看着你出生,看着你从小猫一样小慢慢长大,亭亭玉立,到今天出嫁。阿妹,别哭,大哥也会忍不住的,大哥还从来没在你面前哭过呢,大哥一直都想做你身后的一座坚强的大山,大山是不能哭的,不然会被人瞧不起。

随着司仪的一声“礼成!”,我顺着红绸,看握住红绸另一端的那只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清晰的骨节,这是一双有力气的手,这只手的主人会和我风雨与共,荣辱公担。

我的良人啊!

新房设在瑞王府东侧的明玉堂,明玉堂是按亲王寝宫的规格建制的,富丽堂皇非常,即便是华府这种百年世家也比不上,当然,就算有这个实力也不敢这样建,不然就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明玉堂的内室挤满了贵妇人,她们都很好奇华家不可一世的四小姐当新娘子是什么样。

粗如婴儿手臂的龙凤烛,将明玉堂照映照的通红,人人脸上都一片晕红,瑞王莫无殇的姑姑们,姐妹们,表姐表妹们,还有他的嫂子弟妹们,都起哄着让瑞王赶紧掀起盖头。

都说三个人一台戏,何况这一大屋子的女人呢,我让她们吵得脑壳都疼了,又饿又晕,恨不得莫无殇赶紧掀盖头,好让她们赶紧闭嘴。虽然,不可否认的,我也很期待,好想看看莫无殇这张冷脸冷眸会不会让这身喜服映上一丝喜色。

眼前突然光亮起来,我条件反射的看着他的脸。

果然,没有,这人真是冷心冷肺啊。我不禁有一点失落,不过我很快就开心起来了,因为就算他没有表情的穿着这身衣裳,但是还是很帅,是我见过最帅的新郎官,不像很多人穿红色的衣服就透着一点傻气,他穿在身上则显得很潇洒。

翩翩佳公子啊!

我嫣然一笑,我知道我这样笑的时候很让人惊艳,果然,内室马上就安静下来,很快又一大阵抽气声。不过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没有错过他虽然短却真实的惊讶。

惊讶吧,即便是清秀可人的华泽兰也有令人惊艳的一面,就算是荒野里一棵野草也有自己不可取代的功效。

我在心里乐开了花。

喜娘将我们的袍子系在一起,开始撒帐。花生、莲子、红枣、桂圆等撒来,喜娘干这活有十几年经验了,很有技术的没有撒我我们身上。

一通礼走完,莫无殇就去外面应酬宾客了,只剩下我独自面对一屋子的陌生女人。我最厌烦的就是应酬,幸好我今天是新娘子,不需要说些什么,只要装害羞就可以了。有人说我漂亮就低头害羞的笑笑,小声说比不上嫂嫂,有人说四弟真有福气,娶得如此美娇娘,我就说是泽兰的福气,等等。

好不容易等她们走了,我才能休息。婢女们伺候我卸了头饰和妆,到净室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轻便红裙,又简单的挽了个髻,本来我是想披着头发的,但是春儿说不要第一晚就吓到莫无殇了,红裙黑发在大半夜真是太有刺激性了。

“好了好了,春儿,别再往我头上戴珠钗了。”春儿为了展示我的美貌,显示我嫁妆的丰厚,一个经把珍贵头面戴上,真是,大半夜的还在折腾!

“小姐,刚刚那个妆这么浓,王爷都没看清小姐的美貌,所以现在一定要装扮的漂漂亮亮的,第一眼就要抓住王爷的眼球,夫人说新婚之夜是最容易捉住男人的心的。所以,小姐你要上心点…。。”

”知道了,春儿,好春儿!”我转身抓住春儿的手,“我好饿,再不让我吃东西你家小姐就要饿昏了。”

得到春儿大人的准许,我终于吃到了东西。

饿了一天了,我以为我会大吃一顿,结果喝了半碗薏米粥和几块点心就吃不下了。

我把丫鬟都打发出去休息了,就连春儿也不例外,我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而莫无殇自有他自己的丫鬟伺候。

等人都走光后,我坐在新床上,才慢慢思量。

这几个月,过得风风火火、忙忙碌碌的,每一天都累得躺在床上马上就能入睡,直到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喜庆的房子里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这几个月的忙碌都是为了这一天,成为莫无殇的妻,他的王妃。

如此,我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放任自己的靠在雕花床柱,看着龙凤烛一点点的燃烧,心中无限欢喜。

从此以后别人就会叫我睿王妃华氏,莫华氏。

真好!莫华氏!

此时好想见莫无殇,好想与他分享我的喜悦,好想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欢喜。

日入定了,莫无殇还没回来,龙凤烛的泪柱又高了一点我暗怨今天的客人真不识趣,现在还要新郎官作陪,不过,他也该回来了,想到这里我心跳加速。

日夕了,莫无殇没回来,龙凤烛的烛光一片朦胧,手里一滴温热的水滴下,原来我是我的泪水啊,听说新婚之夜落泪是不详的。

也许是他喝醉了,也许是被什么是耽搁了,也许……

不知我想了多少个也许,知道我迷迷糊糊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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