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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连环案(2)

当李震宇载着苏介母女风驰电掣赶到中江医院时,程父已经被送入太平间,苏介目睹丈夫死前惨状,又一次昏厥。程诺浑身颤抖,怔望着眼前一切。是的,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父亲会突然离她而去!前日,她还刚刚和他通过话,短短两天,阴阳相隔,让她如何能接受?她脑中嗡嗡作响,流泪笑着抚摸父亲冰冷的手:“爸,起来呀,我们回家啦!”

李震宇强忍悲痛,将母女送入病房看护,然后匆匆赶到市刑警中队查问车祸现场情况。负责此案的警官付队长客观陈述:车祸发生在凌晨三时,没有追尾撞车及对头车闪避情况,也就是说,越野车自己冲下国道的深沟中。因为还没有进行全面尸检,不能肯定程诚身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才导致惨祸的发生。

与程家邻居十几年,一直以来,程父正直可亲的形象、敏锐谨慎的性情,都是他从小模仿崇拜的对象,那么,程父为何会在高速因雾封停的情况下,夜半独自急匆匆驾车从相距百公里的省城回家?他很清楚家里并没发生什么事!难道?是有人蓄意谋杀?

一切需要事实说话!

他以家属名义重新来到太平间,仔细观察程父死状。程父死后的表情不是特别痛苦,可能尸体僵硬之故,眼皮半合,李震宇为他合拢数次,都无法闭上。李震宇揭开他的尸布,发现他的手指甲很整齐,手指干净无一丝伤痕。

一般溺水死亡,死者死前都会剧烈地挣扎一番,李震宇见过这样的法律案例,有的是双手深深陷入淤泥中,指甲全无,如果在封闭空间,有的甚至磨掉半个手指,但程父的指甲却没有任何损伤!

他心头不由一凛……

此时,冯彦钧正在与程父约定的旅店内焦急地等待。昨日,他接到程诺短信,就清楚幕后人已经大开杀戒,准备将所有知情人全部合理消失。程父也同一时间得知这一消息,立即决定秘密回中江市,顺藤摸瓜,抓出主凶。

若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到了!冯彦钧拨了几次电话,却一直关机,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出了房间,这时,他听走廊内的旅馆服务员正在悄悄谈论:“听说中江实业苏介的老公死了!”

他的脑袋顿时轰地炸开。

……“苏介真够倒霉的,弟弟刚自杀,老公又车祸死亡!”

“就是啊,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苏家这次是彻底没落了!”……

又是车祸?他呆怔半晌,很快恢复常态,追上前面议论的两个女服务员:“请问,中江市原公安局局长真的已经死亡?”

“那还有错!”其中一个扭头说,“我在刑警队的表哥亲口告诉我的,人救上来就死了!”……

他奔下楼,突然又折回来。现在案情不明朗,他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行踪,甚至,他都不能去安慰她!他换了身普通衣物,戴上墨镜,趁夜悄悄来到人民医院。可还是来晚了一步,法医已经开始对程父进行尸检。紧接着他又接到大冬电话,为了把案情继续查下去,他先去赴约。

这次场子被换到居民宅中,王建仍抱着保险柜进行“放水”。很明显,这次他丢了钱没有声张,大概是要引扒手出洞吧!如果不是程父出了意外,这场戏会按着王建的意愿继续演下去,但现在,他需要谨慎!他相信,程父之死绝非偶然,他绝对不能再把她置于危险境地。而自己,只能等三天后法医的检验报告出来,才能到刑警总队去偷结果。

其间,他潜入太平间,跪在程父冰冷的尸首前,没有落一滴眼泪,只郑重发誓:“伯父,我会以我的生命保护小诺安全,把‘8.13’案背后真凶缉拿归案!”他把手放在程父一直合不拢的眼上,静置了片刻,拿开手,突然发现,程父的双目终于闭拢。

他仰头,狠狠吞下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毅然转身,眨眼间消失在茫茫暗夜中。

他一直关闭与程诺单独联系的手机,怕听到她悲伤的声音;怕面对她的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更怕她直接参与到此案而遭遇危险!他很迷茫,“8.13”案还有许多黑幕没有揭开,还需要他暗中调查,他此时绝对不能露面,那么,“8.13”案究竟由谁来揭开呢?他首先想到了罗佳,可是,她太弱小,不足以抵抗这么强大的幕后势力!怎么办?他伏在程家小院外,关注着李震宇的一举一动,一阵阵烦恼涌上心头……

李进夫妇如约而至,却没想到一场喜事变丧事。李母从医院接苏介母女回家,细心照料,李进因工作原因,周日赶回省城,把自己贴身司机留下听候吩咐。那司机四十左右,个子不高,相貌中等,他从年轻时就一直跟随李进,可谓是李进的总管家臣,由他代为管理程家事务,李进最为放心。

因程诚意外亡故,李震宇暂停事务所工作,不时往刑侦队跑,打听程父之案的侦破进度。李母担心儿子的事业前程,劝他:“你事务所的工作怎么能丢呢?这里有我和大年帮忙就行啦!”

他一脸疲惫:“爸爸的死绝对是有人蓄意谋杀,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李母吃了一惊:“老程案子的结果自有警方断定,你又没办过案,乱掺和什么?”

站在一旁的司机大年看了看他,笑着说:“小宇,你还是先安心工作吧,这几天我到刑警队去蹲点,有情况及时汇报,在我们法制社会,我相信警察不会拿人命当儿戏的!”

李震宇眼丝通红:“爸爸官职不低,敢对他动手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警方验尸结果还没出来,你凭什么认定老程就是他杀呢?怎么就没有一点律师的沉稳呢!”李母训斥。

“小宇,还是先听听警方的结果吧?”大年附和。

李震宇再不理他们,起身就走。

“小宇?小宇?”大年追到门口停下来,眯着眼目送他的车绝尘而去。

在李震宇的卡宴离开不久,一辆黑色路霸不动声色地启动,尾随他来到市刑警总队。李震宇看过程诚尸检结果后问:“付队长,你们是如何看待这起车祸的性质的?”

“性质嘛,车上没有打斗痕迹,法医鉴定程书记身体没有外伤,亦没有突发疾病,只是在出事前曾经饮过酒,很有可能是酒后驾车导致惨祸发生!”付队长清楚李震宇的来历,很客气地解释。

李震宇冷笑:“付队,你做刑警多少年了?”

他不明所以,愣了一下:“五年了!”

“那你手下的冤假错案一定少不了吧?”李震宇嘲讽。

“你——”付队长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开罪他,平缓了一下情绪,安慰道,“李律,你现在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还务请你少安毋躁,我们警方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要什么满意结果?”他显得很激动,声音高亢,“你们身为警察,手持代表正义的法律之剑,有义务有责任替死者伸张正义!可你却连人在溺水后最起码的常识反应都不懂,你怎么为冤死的人伸张正义?”

付队长错愕:“李律,案子还在侦查中,所有的推测都只是理论证据,我们只有深入调查后才能下定论!”

李震宇敲着桌子红着眼吼道:“我到省公安厅去请法医,我就不信了,国法还能儿戏于你们这些人渣手中!”他砰地摔上门,怒冲冲回到车上……

冯彦钧已经在他手机上安装了智能手机多功能卡。这种多功能卡不是通常使用的 SIM卡,它是以GPRS和SIM卡相兼容所制,里面装有一个快速解码及破译的软件程序和超大容量的内存空间。将此卡插进手机里面输入对方的号码,在5-8分钟内就可将对方的密码和PIN码破译出来,破译出来的密码和PIN码将会自动储存在里面。然后对方在通话的过程中,无论是他打给对方还是对方打给他,都可以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影响向外拨打电话,在不方便接听的情况下还可以自动录音,任意播放。而GPRS卫星导航系统,能准确定位机主所在位置,并且携带方便。

冯彦钧跟踪他这几天,发现他确实如其外表一样,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想他多年来一直求学,从没接触过社会真正黑暗的一面,与程诺一样,都有着单纯的向往与理想,怀疑他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这时,冯彦钧又听到他在给省公安厅的朋友打电话,突然灵机一动,是啊,跨国赌局案,由李震宇揭开最合适不过,这也算是回馈“他”的大礼!

紧接着,一套方案成型于脑中。

他先是马不停蹄赶到刘虹的家乡沧县王庄头村。刘虹作为“8.13”案帮凶之一,当初能全身而退,证明她对“8.13”案具体黑幕并不清楚,如果她得知这么多人被害,自己适当吓唬她一下,她有可能站出来举证翟一鸣。只要警方重新对“8.13”案立案追查,他就有信心把真凶绳之以法!

一踏上沧州这片土地,他的心情就莫名激动起来。这里,不仅仅是她的故乡,也埋有他师傅一生未圆的梦想。其实师傅是一个少言寡语之人,师傅的过去,如非那次巧合,或许这个秘密将永远深埋于地下。他仍清晰地记得那天,在他当兵两年后的一次探乡,为给师傅一个惊喜,他悄悄溜进师傅的小楼。此时,师傅与一位民间调查组织的人员正在谈话,在门外,他有幸把师傅的过去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师傅随国民军溃退到台岛,不得不与新婚妻子分别,多年来,他一直不婚,盼望有一天能重归故里,与亲人团聚。这一等,足足等了40年,直到大陆主动提出与台岛实行“三通”、“四流”,师傅才有机会寻找失散多年的妻子。然而,民间调查组织的人员带来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在师傅离开大陆后,他的妻子生下早产儿,还未过月便已夭折,接着,他的妻子为了摆脱台属之籍,重新嫁人……

所有期望化为乌有,一年后,绝望的师傅郁郁离开人世,临死前,师傅一直望着海的另一边。他知道,师傅是想埋骨桑梓,可是,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去大陆的,然后不久,他也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

师傅的妻子叫孟凡玲,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人间?他隐在刘虹家小院的阴影里,暗暗打算,等“8.13”案结束,一定要想办法把师傅的遗骨移回沧州。然而,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到刘虹的踪影,他不由疑惑起来。难道过去的所有推断,竟然全是错的不成?他熬到天亮,在早晨第一班公车到达这个小村庄的时间段内,他走进村庄,询问正往田中去劳作的老农:“请问,刘虹是这个村子的吗?”他操着一口京腔。

“是这村儿的,”老农一脸不屑,“你找她做啥?”

他故作羞涩:“我是她朋友!”

“她春节后就外出做工去了,不在家了!”

“啊?她怎么没和我提起过呢?”他心中大吃一惊。

老农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两声:“她家就在那儿!”他指指村左老洋槐下的红砖墙四合院,然后就走了。

再打听已经是多余!时间不待人,他迅速由原路返回,立即实施第二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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