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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生与死(2)

“同志们,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聚集在一起,送别我们敬爱的老院长丁祖望先生!我们都为失去工作上的好导师,精神上的支柱,生活中一位可敬的老人而难过。其实,一个医生的死和一个普通人的死没什么两样,同样要忍受疾病的折磨,但不同的是,他走的时候,心里有着对很多普通人的牵挂,很多遗憾。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医生未尽的职责。想到这里,我们既辛酸又骄傲。辛酸的是,他的离去,太突然,他只有五十九岁,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没有过过一天真正放松的生活,从年轻时代起,就埋头苦读,在清贫和忙碌中度过一个个白天和黑夜,在漫长的医生生涯中,在手术室和值班室里,拯救一个个生命,挽救一个个家庭,却牺牲了自己的个人幸福。他没有接送过孩子上幼儿园,错过;艮多次家长会……他太年轻了,只有五十九岁,我多么希望他能够有一个幸福平和的晚年,在公园的长椅上,在落日的余晖里安静地坐一坐,看看繁华的街道,过往的行人,哪怕是争吵,哪怕是抱怨……可是我更知道,如果他真的能活得更长,

他也一定会把他的生命同样奉献给医学事业,会在实验室、手术室、办公室度过另外的那些白天和黑夜……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骄傲……所以,想到这里,他的离去,也许会给我们稍许的安慰与释然,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他从此以后可以休息了……”

丁漱尔-二细痛。械狐总有人死,总有人要生。因为是初产,江一丹疼了十几个小时,严如意建议她剖腹产,她坚持要自己生。

直到第二天下午,孩子才终于露头。她用力喊叫着,在她精疲力竭的最后瞬间,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这世界,除了生死,其余都是闲事。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笑了一下,接着,一个婴儿就从她子宫里被扯了出来。

生了,女孩儿!

黄昏时分,江一丹和孩子一起被送回了病房。

江一丹生孩子的时候,武明训正带着丁海、沈容月一起帮丁院长选墓地,等他得知消息快回来的时候,江一丹已经进了产房。严如意、罗雪樱一直问他要不要进去,他还是拒绝了,江一丹也不让他进去,她知道武明训其实很胆小,更害怕武明训看到她生孩子的痛苦心里会有阴影,她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独立的女人,其实她太了解人了,她不愿意把生孩子这样一件私密的事弄成男人的负担。生儿育女是女人的本能,这世界谁也不欠谁的。

武明训走进来,把一枝玫瑰花插在她床头上,抓住江一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江一丹微笑着看着他。

女人生了孩子才完整,短短一天,江一丹好像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安静了,好像什么都不怕了。武明训似乎感觉到了江一丹的这种变化,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就像普通夫妻那样,就像普通的刚新生下孩予的夫妻那样,4艮自然地讨论起了孩子的长相、眉眼、吃什么奶粉、用什么尿布的事。他们之间一直若有若无的那种隔膜一瞬间就消失了。家常,对,就是这个词,他们为人父母了,他们的生活家常化了。这就对了。

孩子拉了第一泡屎,绿的,一不留神弄到了武明训手上,他急着去擦,又沾到了身上,两人哈哈大笑了半天。接着,孩子吃了点奶,打了个哈欠,两人又笑了半天。

天快黑了,武明训的电话响了,电话是赵律师打来的,王欢父母告武明训的案子法院通知三天后第二次开庭。武明训怕江一丹听见,小声应付着,匆匆离开了病房。

武明训一走进办公室,严如意和赵律师已经坐在那儿等他了。

没等赵律师开口,他直接告诉他,他决定放弃出庭。严如意和赵律师都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商量过了,也不想让武明训出这个庭。理由很简单,武明训是副院长,这种医患纠纷的案子他不是非出庭不可,还有,就是丁院长刚过世,他的位子空了下来,这个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武明训。严如意和赵律师的想法武明训不是不清楚,他自己也不是没考虑,但他的想法却跟他们的不太一样,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案子一旦上法院,他不会输,但他不出庭的理由却另有一层,他不想在法庭上面对王欢的父母,一旦结果对他们不利,他们会接受不了,如果接着闹下去,那才是真的麻烦。武明训很清楚自己处在两难中,不出庭,会让人觉得他在逃避,不那么磊落,出了庭,弄不好两败俱伤。他决定好好想想。

他让严如意和赵律师先走,自己上了楼上的天台。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身上。在纷扰的世事间里,获得这么片刻的清静。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听就知道是钟立行,而且他还知道钟立行是来找他说开庭的事,但他不想跟他讨论这事。

而钟立行走过来只对他说了一句:“你不要去,我替你去!”

武明训愣了,长时间看着钟立行,这个人,关键时刻总有大智慧,他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个建议,只说了一句:“要沟通!”

钟立行、严如意、赵律师、丁海、罗雪樱、顾磊走进来,在被告席上坐下。

孙丽娜和王茂森、刘晓光走过来,与这一行人对视了一下,在另一边坐下。铃声响,女书记员走了进来。书记员喊了声:“全体起立!”庭下的人都站了起来。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法官走出来,书记员喊了声:“坐下!”众人坐下。

叶惠林匆匆忙忙进来,迟疑了一下,在医院这边的人后面坐下。

孙丽娜看到叶惠林坐的位置,惊讶,不满,叶惠林却向孙丽娜点头。

法官开口:“本庭今天第二次开庭审理原告孙丽娜诉仁华医院及武明训医疗纠纷案,现在开庭。上一次开庭,我们已对原被告双方的主要证据进行了质证,

双方代理人,你们有没有新的证据要提供?”

刘晓光摇头,赵律师也摇头。

法官说:“现在,本庭将公布委托法医鉴定中心对原告王欢死亡一案所做的司法鉴定结果。”

书记员起身:“受法庭委托,本中心对王欢进行检验,死者死于爆发性肝炎,

本中心仅能就死亡结果得出如下结论,无证据支持肾移植与肝炎发作有必然的联孙丽娜梧着嘴哭了起来。

王茂森拍拍她的手臂,刘晓光劝道:“别哭了,不是跟你说过,司法鉴定就是这样的,不会对医疗过程进行评价。”孙丽娜哭着点头。

法官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说道:“今天,仁华医院主任医师、心外科主任钟立行作为被告方代理人到庭,现在请原告方律师提问,代理人钟立行请到前面来!”

刘晓光问道:“请问代理人,你在这例王欢死亡事件中参与到什么程度?”钟立行沉默了一下:“这个病例,病人最后抢救的时候我参加了,直到抢救结束。”

“作为医生,在美国从事多年临床工作的医生,您对于王欢因为肾移植导致爆发性肝炎的诊治怎么看?”

钟立行说:“我本人是心脏外科医生,但在美国从事的是全外科的工作,所以对肾移植的程序也是比较了解的……这例肾移植的案例,因为病人本身是二次移植,病人的身体状况,愈后就肯定不如第一次的移植效果好,这一点相信家属艮清楚……”

法庭里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钟立行的述说。

“病人在术后第三天曾出现肠梗阻并发症,虽然经过抢救,但是身体状况,各方面的指标已经明显地受到损害,最后的爆发性肝炎,严格地说,是爆发性多器官衰竭,身体的各个器官此时已经处于严重衰竭状态,就看发作在哪个器官上,这是病人的体质决定的,也是移植前的身体状态决定的,所以,当爆发时,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严如意和几个医生点头,孙丽娜听得眼睛有点发直,她忍不住吼起来:“你是说我儿子身体不好,那你们知道他这样,为什么还要给他做移植?要我们花那么多钱?”

刘晓光连忙插话:“是,既然你已经解释得这么清楚,那这个问题就转变成另一个,明知道病人身体状况艮糟糕,为什么还要做二次移植?这里是不是存在过度医疗?而医院借机多收费?”

钟立行沉默了一下:“关于二次移植的必要性,我想武明训武院长在手术前一定对您作过详细的说明,一般说来,医生决定是不是要做二次移植,或者决定是不是要冒一点险,第一要看疾病的情况,第二更要看病人本身的情况,王欢的情况是,他艮年轻,只有二十岁,是个大学生,是家庭的精神支柱,医生艮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想办法治疗,还有他的病,移植是最好的治疗办法,当然前提是成功。显然,这个治疗失败了,但治疗结果的失败不代表治疗方法的失败,大夫是期望成功的情况下能让孩子多活几年,手术失败虽然是有可能的,但不能因为有失败的风险就不选择手术,这是大夫一般的思路,这一点上我认为武明训的治疗方案并没有错。”

孙丽娜不依不饶:“你说了半天,那我的孩子就白死了?就是我们倒霉?”钟立行说:“不能这么说,但结果就是,孩子没有挺过手术后的反应期……这是事实。”

孙丽娜伤心地哭了起来:“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当医生的当然要向着医生说话!钟主任,仁华上上下下都说你是个好大夫,没想到你也这么说话……”

法官看了孙丽娜一眼。孙丽娜还在哭。法庭里沉默。

钟立行同情地看了孙丽娜一眼,若有所思。

这时法官说话了:“原告律师,还有问题吗?”

刘晓光缓缓起身:“好,我来说几句话吧,我和武明训其实是高中同学……”

听众席里发出惊叹,“只不过这之前我们好多年没有联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医疗官司,当我因为代理姚淑云的案子去医院找武明训的时候,他,表现出强烈的震撼和不满,我明白那是一种被伤害,我能理解,说明他对我其实是有感情的。因为他觉得,我们从前是同学,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是对立的,不应该以这样的身份见面。但我从未妥协过,也没有放弃过!这一次,我代理王欢的案子,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因为病人,在医疗过程中的确是处于被动的地位,不管是检查、手术还是任何处置都是由医生决定的,病人不懂,而现在的确有;艮多医生对病人是不太负责任的,一个社会,必须让弱者发出声音!这,是我信仰的来源,也是我坚持下来的力量。钟主任,你是医疗方,我们是病人方,你们可以从任何方面解释你们自己的行为,我们当然挑不出毛病。钟主任,我们也知道你是个好大夫!作为一个技术精湛,一个有良知的大夫,我只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能不能跟我们说实话,作一个保证,王欢的死,医院、武明训到底有没有责任?我想这也是王欢的父母真正想知道的……”

赵律师站起来说:“抗议,原告律师的提问超出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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