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男子浑身一僵,鼻尖很不凑巧的撞到她胸前的那处柔软,俊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别过头,支吾着,“果果,你收敛点,你是女孩子家,应该朕……我来保护你。”
擦着衣衫上被渐到的水,夏果果一脸无所谓,大咧的说,“哎,我是你女朋友,怎么能看你被人泼水,小白嘛,就应该英俊潇洒,干干净净的。”说完,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浑然不知眼前的他,一整颗心都崩坏了。
两人吃完团子,慕白脑子一懵,顿了顿,悄悄凑到她耳边问,“果果,你可有带银子?”
夏果果的额头降下三根黑线,“你不会没带钱吧。”
“唔,朕没这个习惯,今天忘了。”从前都是陌寒付钱,头次他一人出皇宫,忘了太正常。慕白抿了下唇,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无措的问,“怎么办?”
“逃呗!”嘴角一弯,夏果果冲他眨了下眼,拽住男子的手一路狂奔,把老板娘的叫骂声全都甩在脑后。
清脆的笑声融碎在阳光里,少女的发丝在风中蜿蜒,身后的男子发怔的望着她,世界仿佛飘忽不定,手指尖的脉动居然清清楚楚地一直温热到他的心脉里,此刻的宇文慕白相信着,不论多少年过去,不论她是否记住自己,不论她是否挂念自己,他的心脏都会亘古不变的为她跳跃,一生一世。
“果果,抱歉,今天让你失望了。”回到山庄拿了足够的钱,慕白一脸歉意,他想表现得完美,表现得让她心动,可惜,都搞砸了。
夏果果一路上都在笑,祁国皇帝居然连两碗团子的钱都没法付,说出去都没人信,她捂着笑疼的肚子,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想到小白你这么可爱!”
可爱?这是什么形容,宇文慕白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想着她还喜欢什么,于是自告奋勇的提议说,“晚上,朕带你去看电影!”
日落时分,夏果果实在按耐不住对古代电影的好奇心,推搡着慕白出了门,两人走在河堤上,一前一后,天空被晚霞映成甘甜鲜红的颜色,少女稍微驻足,回眸望着身后的他在延续的道路上缓缓走着,俊逸的脸庞,高挑的身材,卓绝的气质,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深邃如海的目光不偏不倚的抵达她的眸底,夏果果一瞬间脸又发烧一样地热起来,话到嘴边又咽下,她很想问,为什么你喜欢的人,是我?
“果果,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
心里卷起了一阵风,吹起了小小嫩叶,宇文慕白总在一瞬惊动中有种终生失语的错觉,他那清水兰花一样的明净岁月里,十五岁接任皇位,母后对他的期许,朝中暗潮涌动,内忧外患纷乱,他常常一人在大殿内处理政事时困得想倒下,却不停告诉自己,他是皇帝,万人之上的皇帝,权倾天下,一声号令,没有什么做不到,没有什么得不到,于是他总能静默寡然,淡漠无谓,却在从容和平静有着深邃的孤独感,直到……有位女孩没心没肺的闯进他心如荒野的人生,带来一个无与伦比的春天,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在想朕什么……”
“嗯,秘密。”
青山无言,流水有声,岸边斜阳,渔樵闲话,江渚上四面是浩浩白水,偶尔一叶孤舟破水,水平静的愁颜被打破到岸边,渐渐炊烟袅袅,人间烟火带着温暖寥落的味道,夏果果和宇文慕白坐在河堤上,吹着风,就这样并肩观赏着世间风月,云淡风轻。
“果果,电影开始了。”
“嗯。”
光阴展翅,四野垂黑,远处一整棵树所有枝桠都在焰火喷出来的光华映照下细若发丝,像春天刹那到来,满树花朵绽放所有花瓣,舒展万千芯蕊,那银色金色紫色的火花散乱地交织在空中,珠光碎玉漫天……
“这个就是电影?”
“唔。”
“明明就是烟花啊,电影根本不是这样……”
“……”
又弄砸了,慕白一时垂头丧气的说不出一句话,又沮丧又懊恼,可夏果果才不知道他的心走过千万重山,自顾自的拿着线香花火在河堤上玩起来,挥挥小手,冲他嚷着,“小白,帮我一起点!”
一圈线香花火围成了一颗☆,夏果果在一片暖黄的光中,望着对面的慕白一心一意的望着这颗星星,花火映入他晶莹的瞳仁里,刹那间,男子抬起头来,咧开嘴角,露出澄澈的贝齿,毫无预警的冲她笑了。恍惚间,她的思绪似乎回到某个夏天,他的笑容如此干净,目光如此温和,那时还有着漫天烟花……
此去经年,亦如从前,灿烂烟火照亮整个夜空,世界绚丽如同白昼,那样一整个天空的烟火,像一朵接一朵花开,湖面一艘精致小船,两人立于船头,夏果果转头看着身旁的男子,在光芒的映照下,他的脸时而蒙上淡淡的红色,时而蒙上浅浅的绿色,时而孟少薄薄的黄色,时而又是滟滟的紫色,像在变幻的霞光澄澈一样,美得让人窒息,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小白,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因为什么呢,一定有个理由吧……”
夏果果说这话的时候,慕白望着她的眼里似乎有着星星的光辉,莞尔一笑,她是闪亮的星,落在他生命里,唯一一颗,无人取代。究竟喜欢她哪一点,哪一点让他喜欢,他说不出任何理由,最后他一脸认真的回答,“唔,唔,唔,唔,是因为,你就是你。”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就是你。
时光浩渺,风移月迁,夏果果的心忽然湿润了,涨满了‘幸福’,满满的都是这两个字眼,已经无法停止了,她捂住脸蛋,忍不住哭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流淌着,停也停不住……
宇文慕白又慌了,是不是又弄砸了?他手足无措的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将她安放在胸前,下巴抵住她的小脑袋,轻嗅着她发间的馨香,笨拙的重复简单二字,“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