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那个图案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唔。”
“亲爱的,你说你什么时候会说爱我呢。”
“唔……”
“哎,这样才是小白吧……”
“果果,这个礼物,是我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
“当然,老婆送的难不成还会太差?”
“唔。”
屋檐下一群人望着那夜空里的花火,眸中映出闪闪微光。唯有李清瑜转背过去,眼中一抹缥缈的悦意,嘴角隐约而现一丝弧度。
翌日清晨。
深秋的雨格外有些清寒,雨声嘀嗒在静鸾殿外的石阶上,宽广的堂屋中有清冷陈旧的香,垂地的湘帘偶尔微微一动,寂净的空气里是女子清淡的声音。
“约定一事哀家心中自有分寸,还请夏姑娘先看完这本折子。”
夏果果此时来给李清瑜请安,见女子一脸平淡的卧于云蹋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怎么说也是她赢过了叶芸熙,一想到昨晚那两女人惊愕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大笑三声,就连平时最讨厌的请安,今日都觉得是美差一件。
嘴上挂着稀疏的浅笑,她接过丫鬟呈上来的折子,心无挂碍的打开一瞧,毫无预知的,心,“咚——”的狠狠沉下一拍,跟着她大脑一片空白,全都空了。
原来,我看到了开头,却猜不透结局。
夏果果如是想,怔忡着,眼泪看着就要簌簌掉下来,不知何时学会的隐忍,她敛了心神,平静如常的问,“母后的心中分寸是什么?”
唇角透着模糊的寒意,神色稳若磐石,李清瑜也未看她,语气照旧清冷,“朝中重臣联名上书‘废后’,这其中利害关系,以夏姑娘的聪慧一定不会不知道。为了皇上着想,哀家做出这般决定,给你在城郊置了房屋田地,够你一辈子的黄金,只要你答应从此不见皇上,永远离开皇宫。”
嘎吱一声,木门突然敞开,寒风疯狂的扑来,好似哗啦一下,黑暗眼睁睁看着就倾泻在她眼前,夏果果身子猛的一震,失了重心般的要倒下去!
沉默,大段的沉默,两人都不说话。
过了很久,夏果果才艰难开口,“果果只有一个请求,等明早看着他醒来后,果果就会离开,回原来的家。”
一字一句,心中像扎了一刀又一刀,她几乎能听到血滴的声,爱到粉身碎骨容易,可是心甘情愿的放弃一个人,却很难。
一场瞬间破灭的梦。
屋内光线有些黯淡,李清瑜眼中一丝微妙的流光飘过,又立即垂了眼,吩咐她准备明日离宫之事,女子甩下一番话,便转身离去,不带一点冷暖之意,毫无关系似的。
神情木然的点点头,夏果果俨然一具被抽空的壳,把这整个世间都忽略了般,脑海中单单只有那一眼清瘦的身影,白衣飘然,未染纤尘的他……要说再见了。
凄冷的皇宫内到处飘舞着萧瑟的落叶,天是阴霾的,秋的冷雨,无声地落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落在遍地枯黄的落叶上。
风吹了又停,雨很细密,不一会儿夏果果的脸全湿了,她一步一步的走在雨里,不说话,不笑,不哭,她怪自己竟哭不出来,也许太过悲伤反而是没有眼泪的……
“傻丫头,怎么不打伞?”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格外有那么一声,清晰得刺骨,无预警的闯进她耳里,温文尔雅,温淡似水的声音,全天下,唯一的他。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雨雾中那抹纯白身影急切的闯进自己的视野范围,再然后,像一丝丝幽风,逼近她身体里,融进她每一根斑驳的脉络中,老天,要怎么说再见?要怎么忘掉?
“果果,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又在发呆想什么?”慕白心疼的为她擦着半湿的头发,深邃的黑眸中漾开一丝丝怜意。
心猛然的窒息一痛,夏果果发怔的看着他,眼泪快要跑出来,她强压住要哭的冲动,倔强的睁大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
话语堵在喉咙,半晌才微微张口,“在想你。”
在想你以后会不会想起我?会不会忘了我?会不会也像我一样,一辈子都忘不掉?
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拼命眨着眼睛,又无奈的笑了,缓缓的抱住他,小声无力的嘟囔。“小白,今天一整天我都陪着你。”
“唔。”男子垂眼,眸光流转,纯净中晕开一抹柔情,为她轻别发丝,正要牵起她的小手时,便听到细弱一声。
“抱我吧。小白。”心尖猛得抽紧,酸涩难止,夏果果依旧将脸埋在他的衣衫间。
慕白轻轻的笑了笑,又听到她没由来一句,今晚是一起睡吧,他便皱眉问,一直不是一起睡的吗?
“啊,一直啊……”夏果果靠在他胸膛,失神的碎碎念着,突然抬头看他,恋恋不舍的说,“你今天去哪都抱着我,我不吵也不闹,就在你怀里睡觉,你不要嫌我粘人,我就粘你这一天……”
“傻丫头,朕什么时候嫌你了。”慕白一如往常的点了下她的鼻尖,眼里蓄满了对她的宠溺,此刻他还不知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夏果果无比眷恋,就算将来要用好几倍的泪水来回忆这一刻的甜蜜,她都想一点一滴记下来,不允许一丝紊乱,不想错过一分一毫,关于他所有的,全部的一切的一切,都要铭刻于心……
谁和谁曾经相遇,谁和谁最终分开,谁和谁永生不见。
小白,就算分开,一辈子不再相见,我也会把你一直记起,一直一直都不会忘记。
夏果果就这样依偎在宇文慕白的怀里,内心无比安然,直到她沉沉的睡去,又迷糊的醒来,发现已是清晨了。
一直以来,先入梦的是她,而他,总会醒在她之前。她坦荡荡的睡到日晒三竿才醒来,每次只要睁开眼睛,总会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她,专注而深情,直直地落入心底。
这是第一次,夏果果这么仔细又安静的看着熟睡的宇文慕白,清澈如洗的目光被眼帘遮掩,英挺的鼻梁落下柔和的侧影,墨玉般的头发贴吻着白皙的颈项,阳光一照,泛起一层淡淡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