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窜。不会吧！我的爹竟然是这种人？虽然从未奢望过有一个大英雄一样的爹，但是对于爹的投敌、叛国，我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南擎降敌，这是事实。”娘淡淡地一句话，听不出有什么怨愤。
“娘，我爹是这样的人吗？”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娘。
难道我在这里要以一个卖国贼女儿的身份行走江湖？还不愧杀了我光荣的黑街女王的称号。
“你爹是个英雄。冬儿，无论你爹他做什么事，我都会赞成的。”娘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哪怕是投降敌国？”我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虽然我不在场，但是我相信，你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娘幽幽地望向窗外。
娘的剪影很美，很柔和，比起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毫不逊色。有一种阅尽风霜后的淡定与安详。我怔怔地望着她，有许多尖锐的思想，遭遇到她面容上的华光后纷纷坠地！她的双眸在灯光下闪烁着。我努力拼凑着童年的幻想，眼前的娘，在梦里我好像经常见到，如今却比我想象中的模样好得太多了！触摸到她真实的温度，我才暗叹多年的夙愿，终于在这个异度的时空得以成全。
“娘，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弹那只曲子吗？”想起娘当时的眼神，我依旧是万分困惑。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那么动人心魄的眼神。
“冬儿，这些是大人的事。”娘有些害羞地回过脸。
“大人的事？”疑惑地望着娘。
娘爱怜地将我揽入怀里……
久违了！或许我一天都不曾享受过。娘温暖柔软的胸脯上透着诱人的馨香。非兰非桂，那是一种母亲独有的味道！我贪婪地嗅着，整颗头不住地在最柔软的地方摩挲。想让自己就这么揉进娘的怀里去追寻逝去的梦！
娘的身子忽然一僵。
“冬儿，你怎么点了娘的穴啊？”娘讶然惊呼。
“娘，对不起！”我心慌地连忙为娘解开了穴道。多年独处，突然与人这么亲密，我的身体竟不自觉地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好在只是点了娘的穴道，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冬儿，都过了出阁的年龄，还像个孩子。”娘长吁一口气，娇嗔地白了我一眼。
“娘，你就跟我说说吧！”天性使然，我第一次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
“你这孩子！娘就给你说说吧。第一次见到你爹的时候，他给我我弹了这只曲子。后来我们结为夫妻，他四方征战，却从来没有再为我弹过。可是我永远都记得，当年你爹在红花树下，为我弹琴的模样。我在临终前弹起它，只在寄托我的思念。相信你爹无论在哪里，都一定能听得到。”娘的脸上始终都流淌着温柔的笑意。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临到死前，都念念不忘！一瞬间，我就战粟了。一种比夺人性命更令我激动的情思油然而生。我甚至很想立刻见到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娘这样清雅绝伦的女子爱恋。
“娘，爱情真的有这么美好吗？”我低声呢喃，心中却充满了困惑。
“冬儿，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遇上了，就要珍惜，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滋润它，呵护它。”娘搂住我的肩，轻声呓语着。
爹降敌，这个时候与娘谈论情爱，勾起她的回忆，似乎残酷了些。我有些愧疚的扯开了话题。
“娘，你怎么没有问我这些年遇见了什么事？”我疑惑的看着娘。先前编好了一大通谎话，却丝毫没有派上用场。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说的话，你自然会说的。如果你不想告诉娘，那娘听到的还不都是假话。不过，冬儿……”娘轻柔地托起我的脸，微蹙眉心。“娘不喜欢你杀人的样子，活像一个女修罗！”
这么多年，接到任务之后，“人”这个概念就发生了奇异的化学反应，变成了“票”。或者“猪仔”！上级对我的表现，也从赞许的微笑，到后来的全然的放手。如今娘很轻的一句话，就让我第一次有了做错事的愧疚。第一次，因为除掉“猪仔”而惭愧！
“我不杀他们，你就会被他们烧死的！”提到那些在刑场上被我杀掉的人，我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多年养成的心态积重难返，我的潜意识里，始终有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念。
“死，有那么可怕吗？我死去，也许会换得你爹更加专心地做事。我活着，只能成为皇上的诱饵，成为你爹的负担。”娘淡然地看着我。
娘洞悉人心的能力，远远高于我的想象。不知为什么，娘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会深刻而清晰地烙印在我的心上，这或许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娘，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离开了你呢？”依娘对我的爱，是绝不会将我丢弃的，那么我又是怎样到了另一个时空呢？好多疑问纠结在我脑子里。
“应该是你的出生犯了许多人的忌讳吧！”娘叹了一口气，目光茫茫，像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
“我的出生？”我越发疑惑地看着娘。
我实在不明白，我的出生，为什么会一起许多人的忌讳？一个襁褓中无害的婴儿，会引起什么严重的后果？
“冬儿，你是冬至这一天生的女子。按照我们柳家的规矩，生的第一个女儿的就会得到这把宝剑。恰巧你又是在冬至这一天降生的。他们传言你爹是白虎星君转世，倘若有冬至圣女在身边，就赶回更加如虎添翼。所以就想方设法要除掉你。”娘有些无奈的说道。
“冬至这一天降生的人是不祥的吗？”我还是没有听明白，感觉娘这个故事越来越绕了。
“冬儿，四季之中没有哪一天不是好日子，因为哪一天都不可或缺。而且冬至可是有着特殊的含义，你怎么能说这一天不祥？这一天应该算大吉大利才是！”娘的脸泛出了光晕，令我不禁有些错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