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三分钟后，蔚相思已经确定秦雅扬这个人的字典里没有不好意思这四个字。
她索性也坐到沙发上，“你想找我说什么，我听就是。”
秦雅扬笑笑，“你不是累了么？何况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多休息。”他倒不非急于这一时，只要确定她人在这里就好。
蔚相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道，“我记得你也被美人亲了一口，现在也应该滚回去睡觉。”
他挑挑眉，“你对人讲话一向这么不客气么？”她竟然叫他滚？
蔚相思笑容灿烂，“见人说人话，见到你，自然有专门对你说的话。”
“情话？”他故意曲解她话里的讽刺意味。
闻言，蔚相思只好收起方才的笑脸，“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一时间她竟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秦雅扬笑了下，“那天的事你考虑的如何？我追你，可好？”
“你追女人都喜欢事先就问好么？如果我说不好，你会打消这个念头？”蔚相思半真半假的看着他。
“询问你，是想尊重你的意思。即便你不答应，我也不准备打消。”他决定了要做的事，绝不轻易更改。
蔚相思轻哼，“那你何必多此一举的来问我？”尊重她的意思？只是讲讲好听罢了。
秦雅扬微笑着辩解，“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态度是认真的。绝对没有要跟你开玩笑的意思。”他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蔚相思懒散的摊靠着沙发，“既然我没的拒绝，那还有什么好说？随你的便。”她最近的生活称不上有多精彩，若是多点趣味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你的配合，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比起她的无精打采，秦雅扬的精神显得格外的好。
蔚相思偏开头，“你大晚上过来堵我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他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秦雅扬伸手摸了摸她垂过肩膀的长发，语调轻柔的道，“我回去看了爷爷，跟他谈了些之前的事。有些疑惑，需要向你求证。”
他的动作以及说出的话叫蔚相思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她声线绷紧，“我什么时候还多了答疑解惑的义务？”
秦雅扬低笑，“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理由，那就换成是我想见你，这样可以吗？”他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
蔚相思狐疑的瞥他一眼，“你到底要说什么？”
“爷爷对你格外照顾，你不知道原因么？”他一句话点到问题的重点。
蔚相思扯扯唇，“怎么，你现在想来翻旧账了？”
“不是。”秦雅扬否定道，“我只是想要了解你。”
蔚相思轻道，“你不是跟爷爷有过交谈么？难道爷爷没告诉你，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而我很巧的有些地方同那个女人相似罢了。”
秦雅扬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但是那个人已经过世多年，我不曾见过，你更不曾。除了爷爷之外，大概也只有楚家老爷子知情，说得更直白一些，你同楚家也有关系，对么？”这也是他始终想不通的地方。
蔚相思苦笑，“秦雅扬，你相信情有独钟么？”他说起爷爷跟楚家的事，忽然叫她想起了这个词。
秦雅扬明显的愣了愣，“情有独钟？你是说爷爷？”
“不止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世上真的有情有独钟这一回事。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在诠释这四个字。”连带的她之后的生命也始终没有逃开一个情字的困惑。
“你的人生？”秦雅扬低语，“你并不在蔚家长大，你的母亲很爱蔚呈韬？”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并没有受到母亲的影响而对蔚家有任何不满，大抵是因为那个女人真的深爱蔚呈韬吧，即使辈子无名无分，却还是不曾后悔。
蔚相思缓缓道，“你说错了，恰恰相反，我蔚呈韬很爱我母亲。”因为爱那个女人，所以连带的也爱她。
“可是他娶的并不是你母亲。”秦雅扬提出最大的矛盾。
“你说的没错。他娶的不是我母亲，可是跟爷爷一样，他曾经有过的女人，甚至前不久新婚的妻子，都在眉目间有我母亲的影子。”蔚相思淡淡的接道，“还有一件事，是只有蔚家人才知道的。”
“什么？”秦雅扬看向她。
露出一个笑脸，她慢慢的开口，“蔚呈韬并不是我的父亲，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其实也并非我的生母。”蔚相思这个名字，是那个她称为母亲的女人帮她所取。
秦雅扬被她的话彻底搞混，他揉揉额头，“你在说什么？我听起来……有点混乱。”
蔚相思抬眼看他，“你确定想要知道？”
秦雅扬给予肯定的眼神。
她吐了口气，“很久以前，我母亲在偶然中见到了我嗲地，也就是我的生父。就只是一眼，她就知道这一辈子都躲不开了。所以后来即使蔚爸爸再怎么喜欢她，都不能使她改变心意。后来……她一辈子都没有嫁人，而蔚爸爸却娶了几次始终也娶不到最想要的那个人。”说起来，到底是谁欠了谁？
“你嗲地？”秦雅扬思索着她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母亲是跟你嗲地生下了你，却始终没有嫁给你嗲地？”这么想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蔚相思看看他，“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还会说她不是我的生母吗？”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世在旁人看来太过不可思议，秦雅扬一时间搞不清楚也是正常。
“抱歉，我只是没有理清楚你话里的意思。”是了……若是真如自己方才所想的那样，相思怎么会说那不是她的生母？
蔚相思笑笑，“这件事本来就有些复杂，你不清楚也是应该的。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多想……我母亲生下我，只是为了爱我嗲地。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生下我嗲地的孩子。”每次只要想到这些，她都会为母亲感到心疼。
秦雅扬沉默了一会儿，看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只得道，“我想，我还是没有弄清楚你话里的意思。”他自信脑筋不错，可是她说的话……怎么就是让他感觉那么费解？
蔚相思认真的道，“其实很简单，我母亲作为代理孕母，替他爱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生下了我。我妈咪的身体不适合生育，我嗲地也不想要她冒生命危险去怀孕。可是我妈咪一心想要孩子，所以嗲地为了成全他，才以这样的方式有了我。”在她知晓自己身世之后，一度很不能接受。在那段岁月里，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嗲地，不是妈咪，也不是母亲跟蔚爸爸。
纵使她的语调轻柔如常，可秦雅扬还是感觉心底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你母亲为她爱的男人而生下其他女人的孩子，蔚呈韬却因为爱你母亲……而连带的对你另眼相待？”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其实我母亲知道即使这件事不是由她来做，也一定会是其他女人。与其那样，还不如她亲自来。因为我并不是真的蔚家人，所以这些年我到蔚家的时候并不多。”她毕竟还有属于她的生活。
秦雅扬犹豫了半晌，忽然开口，“那么你喊嗲地的那个人……是不是楚叔叔？”他曾经听说过楚毓熙的妻子身体不佳，所以两人再婚后一直没有再生育子女……
蔚相思错愕的看他，“楚叔叔？你是说，楚毓熙？”她为他荒诞的想法感到不解，眼神中也带着显见的愕然。
秦雅扬应声，“所以你跟楚家关系匪浅，也知道我爷爷当初的事。并且爷爷说过，楚夫人其实……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外婆。你的长相跟她相似，也并不奇怪。”
蔚相思被他的推想说的一愣一愣，半晌之后她忽然摇头，“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但是你忘记那次我跟你回去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喊楚爷爷的那个人，我喊他伯父。而你所说的楚叔叔，跟我只是平辈。”她怎么可能会是楚毓熙的女儿？
“你是楚爷爷的私生女？”才说完，他马上又反驳，“不可能，年纪根本不对。你今年不过才二十几岁……”
“我跟楚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你方才说的楚夫人，应该算是我的姐姐吧。”因为黎家的事情更乱，所以她跟黎安夏的关系实在不好定义是堂姐妹还是表姐妹，因此她只能说黎安夏是她的姐姐。
秦雅扬恍然，“你是楚夫人的妹妹？”半晌，他摇了下头，“爷爷所说的那名女子过世之时我尚且不在人世，怎么可能会有你？”这说不通好吗？
蔚相思白了他一眼，“我有说过我是她的亲妹妹么？难道不允许有别的亲戚存在？”他这个样子算不算叫真？
“亲戚……你是说，楚夫人跟你是亲戚？”这样的话，他倒是可以理解了。
蔚相思嗯了一声，“所以我叫楚毓熙一声姐夫。你弄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