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醉鬼就哈哈大笑，抬手一指：‘我是对这只鸭子说的！’”
“哈哈哈哈哈”
除了胖子，全场所有人都笑翻了天。
许天豪仰倒在石头上，四肢朝天，仰天大笑，活像一只被翻了盖的海龟。曲雪瑶乐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罗珊也靠倒在了赵嘉明的身上。就连谭骁自己都已经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左手捂着肚子，右手不停地上下挥舞。
“喂喂喂，”胖子一脸不爽地站了起来，指着谭骁的脑袋，“你别一逮着机会就损我行不行？”
“不不会吧？这事是真的啊？”莫宇杰强忍着笑意，抬头问谭骁。
“你问他呗，”谭骁一把往右边闪去，躲开了胖子的扑击，“我也是听说的。”
“哎，胖子，”后排的一个留小胡子的男人站了起来，“你给我们演个节目怎么样？”
“啊？”胖子没反应过来。
“来一个！来一个！”谭骁一行人纷纷开始鼓掌起哄。许天豪和郑天豪好不容易笑完了，也加入到了起哄的行列中。
“我我啥也不会”胖子开始为难了。
“来一个！来一个！”起哄声越来越大了。
“呃好吧”
胖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往火堆前方走了两步，让他那厚如面团的胖脸显得更加光辉。他用力咳嗽了两下，深吸一口气，捋了捋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抖了抖自己厚实的胸膛，使身上的红T恤显得不那么紧绷了。
“他这是要干嘛？”郑天豪问许天豪。
“像是要唱歌，”许天豪说，“或者嚎叫。”
“啊…”
胖子双手握成了话筒，放在嘴前，双腿站直，身体略微后倾，就这样唱了一曲美声。他的声音虽然不能说是天籁，但至少也是字正腔圆，音色、音调和韵味都不差。很难想象，一个前一秒还大嚼着烤肉串，嘴里打着大饱嗝的胖子，能表演出这样的高雅艺术。
“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曲雪瑶说。
“嗯，”莫宇杰点头，“有些大块头是有大智慧的。”
一曲唱毕，胖子一本正经地向大家鞠了一躬。迎接他的，不再是起哄的声音，而是热烈的掌声。
“莫哥，胖子选修过音乐，学过一阵的美声唱法。”谭骁解释道。
“嗯，唱得不错。”
不一会儿，黄衣男和矮个子都回来了。黄衣男肩膀上背着一把木吉他，淡黄色，上面印有一行英文“BLOWINTHEWIND”。矮个子手里握着一管葫芦丝，葫芦呈浅黄色，管却是墨黑色的，在他那瘦弱又干枯的手里显得有些不协调。
莫宇杰趁这个机会站了起来，转身对所有人说，“请大家稍等，我车上应该还放着一个球，我去把它拿来，一会我给大家表演一个花式篮球，怎么样？”
“好！好！”许天豪和郑天豪带头鼓掌。
“哎，宇杰，”曲雪瑶拉住莫宇杰的手，“你不看他们表演了吗？”
“没事，我一会就回来。”莫宇杰笑了笑，转身往山包走去。
在大家的鼓掌和欢呼声中，黄衣男小心翼翼地抱着吉他，坐到了火堆边上的一块扁平的石头上。他仔细地把吉他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帕，轻轻地擦着吉他上的弦。
“怎么看上去跟个娘们似的？”许天豪嘟囔了一声。
“人家是艺术家。”郑天豪说。
演奏开始了。黄衣男的手跟矮个子可不一样，白净、纤细、柔软，看上去有点像郭笑寒的手，但却没有那么大，至少小了一号。他慢慢地拨弄着弦，逐渐加大力度和速度，从慢如鸟鸣到快如骤雨。乐声也渐渐大了起来，节奏越来越快，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膜。谁也没有再出声，静静地欣赏着，哪怕是那略显嘈杂的蝉鸣声，在它面前，似乎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啊”许天豪打了一个大哈欠。莫宇杰刚好抱着球走了回来，看到了这一幕，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一曲结束。黄衣男也站起来鞠了一躬。回报给他的也是掌声。
“OK！”谭骁向黄衣男竖了个大拇指。
老刘和老贺已经重新点上了烤炉里面的火，开始给大家准备夜宵。另一位厨师回到了车上，把早已准备好的零食拿了过来。
“等等。”当矮个子准备开始吹葫芦丝的时候，曲雪瑶突然举起了手。
“怎么了，雪瑶？”莫宇杰问。
曲雪瑶从莫宇杰身边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大家。
“我是学舞蹈的，我想跳支舞。可以吗？”
“好！好！”天豪双煞再次带头高声叫好。
“嗯！”“好！”“可以！”观众们都同意了。
“那么，麻烦你给我伴奏好吗？”曲雪瑶走到矮个子身边。
矮个子的双眼不由得有些发直，二话没说就点了头：“没问题。”
“莫哥，嫂子跳的舞怎么样啊？”谭骁问，“我好像都没怎么看过。”
“你现在看也不晚。”莫宇杰有点得意。
“那嫂子要跳什么舞啊？还用葫芦丝伴奏？”
“马上你就知道了。”
就在莫宇杰和谭骁说话的时候，曲雪瑶已经开始动了。她缓缓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双掌在头顶正上方合一，腰部开始微微扭动。与此同时，矮个子的葫芦丝也响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舞啊？”黄衣男抬起头问。
“蛇舞，”莫宇杰回答，“源于古印度、古波斯一带玩蛇的艺人吹笛时蛇跳的舞。”
曲雪瑶很快就找到了节奏。矮个子是个聪明人，早在曲雪瑶做出那动作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吹什么曲子了。从葫芦丝里传出的，是一首曲折而又不失节奏感的舞曲。伴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曲雪瑶的舞步也越来越快，身体一圈一圈地旋转着，柔软的腰如柳枝般扭动着，眼神时不时地传递出诱惑的光芒，即使没有化妆，也像一条美丽而优雅的水蛇一般，几乎让全场的每一个男性都开始双眼发直，嘴里不停地叫好。
“哇哦，”谭骁的双眼也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太棒了！”
“怎么样？”莫宇杰笑了笑，“上高中那会儿，我们的音乐老师曾经说过，她如果没成为舞蹈家，那就是一个大损失。”
“是，没错，没错。”谭骁连连点头。
一曲舞毕，曲雪瑶微笑着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来，对着观众们献了两个飞吻。
“好！好！”这次的叫好声比前两次都要大得多，而且基本全都是送给曲雪瑶的，毕竟在场的大多数都是男性。矮个子和他的葫芦丝反而被无视了。
“各位，大家先休息会吧，夜宵已经准备好了！”谭骁站起来，安抚了一下仍然沉浸在曲雪瑶那精彩的舞技的汉子们，“老刘，老贺，可以上夜宵了！”
“嗯？”就在三位厨师把准备好的夜宵和各种零食端上来的时候，莫宇杰回过头看了一眼。
原本赵嘉明坐的那块石头上，已经空无一人。罗珊低着头，坐在另一边埋头看着手机。
“喂，罗珊，”莫宇杰喊道，“老赵呢？”
“他说想下去走走，”罗珊指了指山包下面的路，“一会就回来。”
“没事，让他去走吧，”谭骁也听见了，向莫宇杰招手，“这里很安全，没有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莫哥，吃点夜宵呗。”
吃完夜宵后，莫宇杰叫着许天豪、郑天豪，三个人一块表演了一个花式篮球。由于河滩比不得水泥地，用力拍几下球就可能陷到泥里或者滑到水里，再加上技术有限，三人只是表演了几个最简单的动作，比如手指转球、胸前转球等等。唯一一个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动作，就是郑天豪在莫宇杰那几乎算不上防守的防守面前来了一个山寨版的“投石问路”用换手运球的姿势做了一个类似跳投的假动作，然后再出手跳投。要知道，自从组队后第一天训练开始，郑天豪几乎每次训练都要专门拿出半小时来练假动作投篮，其中就有这一招。当然，这么短的时间是不足以让他真正掌握的，也就是在外行面前表演还行。
晚会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先是李韬和另外一个男人在黄衣男的伴奏下唱了几首歌，然后莫宇杰又把铁龙借给他的一副狼人的牌拿了出来，组织所有人一起在篝火前面玩起了狼人游戏。不同的是，这次就不是“天黑请闭眼”了，而是“天黑请转身”。每个人的兴致都很高，就连那两个总是发短信的小女生也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人注意到，赵嘉明一直都没回来过。
眼看着天已经黑到不能再黑，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大家才决定回各自的帐篷去睡觉。直到这个时候，赵嘉明才回来。他脸上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但表情还是比较沉重。谁也没有问他，只是默默地收拾着东西，以及整理着帐篷里面的空间。
谭骁一行人分别走进了三顶大帐篷。那两个小女生进了其中一顶，谭骁和李韬分别带着一拨人进了另外两顶。逐梦队众人也分别向三个帐篷走去。曲雪瑶一直等到赵嘉明和罗珊都进了帐篷，才跟着莫宇杰一块钻了进去。
凉风吹了起来，在整个山谷间发出哗哗地响声。六顶帐篷全都没有被拉紧，任由风吹进来，带来了丝丝凉意。蝉鸣声也停了下来。除了风声和潺潺的流水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山谷重新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莫宇杰钻进了大号的睡袋里，弯着双腿，看着天空。小帐篷里的空间对他来说有些狭小，导致他没法把腿全伸开。每个小帐篷里都有两个睡袋，一个大号的，一个小号的。这个小帐篷是双层的，外面一层是透光的纱网，只有里面一层是完全遮盖着的，随时可以通过里侧的拉链拉开一层看到天空。天空依然很清，看不到一朵云，几朵挨着很近的星星似乎还在不停地闪烁。
“宇杰，很挤吗？”曲雪瑶轻声问，“用不用跟谭骁他们说，换个大点的帐篷？”
“没事，”莫宇杰摆摆手，“挤挤更健康嘛。我能适应。”
“宇杰，你说嘉明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呢？”
“不是‘有点’，”莫宇杰把双手背到脑袋后面，“是太不对劲了。我感觉，他今天不只是情绪不好，而是像丢了魂一样。是不是突然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
“不太可能吧？要是受到打击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这我也不知道，”莫宇杰摇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这种闷着头不说话的人。他以前曾经这样过吗？”
“没有，”曲雪瑶也摇头，“我也没见过。宇杰，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再找机会跟他谈？”
莫宇杰闭上眼：“估计没什么用。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是靠谈话能解决的，而且肯定不是因为他和大豪的矛盾。我实在想不出来，就这么两天，他家里能出什么事。你都不知道，我肯定更不知道了。”
“是啊，出了事那也是他家的事，”曲雪瑶说，“直接这么问似乎也不太好。”
“但这事总得解决。至少在八强赛开始之前，得想办法让他恢复过来。”
“怎么想办法呢？”
“只能先问明白了再想。明天上午回去之前，再找机会吧。”
“咱们都想开点吧，”曲雪瑶转过身，面对着莫宇杰，勉强地笑了笑，“至少现在大豪算是恢复正常了。”
“他这么一个吃货，给点好吃的，什么病都好了。”莫宇杰开玩笑。
“那他以后不会再惹事了吧？”
“当然，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吗？”莫宇杰伸出手，摸了摸曲雪瑶的脸颊，“我已经跟他好好谈过了。他已经保证过，绝不会再动手了。再说了，那也不是他在惹事，是鸭子先惹他的。”
“嗯。”曲雪瑶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地，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天豪双煞的帐篷里，已经传出了两声响亮的呼噜声，一声高，一声低。
“喀拉”不知过了多久，帐篷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还伴随着脚踢石头的声音。
“嗯？”莫宇杰突然惊醒，抬头一看，只看见帐篷外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河边上来回走动。
